宋良辰的脸色惨白无比。
南无伤怒吼:“浅水清,你干什么?!”
浅水清狂笑道:“今天白天,我让部下士兵派人去南督那里询问粮草一事,南督回我粮仓重地,余粮仅供十日之用,不知可有此事?”
“是又如何?”
“是便好说了。我相信南督绝不会诳言害我,但是今天晚上,我派人四处搜索粮仓的时候,我的士兵回报我说,粮仓里可用余粮还有不少富裕,可供我两万大军食用一个月。既然是这样,那这多出来的粮食,是怎么回事?”
南无伤立时色变,他们终于知道浅水清想干什么了。
果然,浅水清仰天狂笑道:“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这宋良辰贪污成性,中饱私囊,就是南督虚言害兵,蓄意加害我佑字营了。”
“注意你的说话,你这是在以下犯上,浅水清!”惊风展大叫。
“我也相信不是南督所为,既然这样,那么就只能是这宋良辰损国利而肥一己之私了。我抓他,敢问南督可有什么错吗?”
南无伤愕然无言。
浅水清眼中的凶厉神光突然狂放:“南督!我天风军历来军法军纪森严。今天我浅水清遍查粮仓,搜寻纵火嫌犯,无意中发现这等贪污军粮,隐匿不报,祸害天风军人的贪官,你说我可有处置的权利?”
南无伤很不甘愿的承认:“是的,你有。”
“那好,既然这样,按我天风军军法,身为军需官,凡有中饱私囊者,一律贬官去职,永不录用。贪污数额巨大者,当斩不赦!宋良辰心地贪婪,试图将我天风军两万将士二十日军粮一人吞并,数额巨大,罪无可恕,来人,给我把他斩了!”
惊风展大叫:“等一等!浅水清,你凭什么说他中饱私囊,你为何不让他说话自辨!”
浅水清狂笑起来:“城中粮仓,那可供两万大军食用一个月的粮食,就是最好的证明。物证具在,哪还有他自辨的权利。我天风军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该杀,那就当立刻杀了,以儆效尤!”
他右手伸出,做刀状用力下斩,竟再不给南无伤和惊风展说话的机会。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名刀斧手挥起屠刀重重砍下。
一道血泉飞瀑般流起,在这浓墨黑夜中画出一撇鲜浓血色。
南无伤的心也随之一跳。
直到临死前,那位一心想要向上爬的宋粮官也没能说上一句话。
他一生工于心计,灵舌利齿,到了这前线却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他或者至死都不明白,官场与沙场到底有何不同。
但他终于明白了赵狂言送他的那句箴言到底预示的是何含义……
……
宋良辰死了,死得那样干脆,那样利落。
南无伤震撼,惊讶,同时也迷惑于浅水清此次回应的手段为何如此激烈,如此血腥。
浅水清用火灾为借口,彻底搜查全部粮仓,这多少还说得过去,但问题是他为何非要杀宋良辰。
不过只是略想一下,他就明白了过来。
他在用这个倒霉蛋警告着所有试图和南无伤站在一起对付他的人。
我浅水清,或许暂时还对付不了南无伤,但至少还能教训得了你们这帮下面的人。
有哪个再敢来找我麻烦的,尽管来试试好了。
来一个,我杀一个。
南无伤的心中,一片凉意森森。
那天晚上,浅水清带着他的兵走了。
带着粮食走的,南无伤再没有可扣粮的借口。
同时,他让士兵来向南无伤请功。
佑字营及时阻止止水人火焚军粮,属于大功一件。
按理,该给浅水清记上一笔军功,同时镐劳大家。
南无伤气得差点脸抽筋。
于是,打扰了整个城市没法安心睡眠的佑字营,在当晚大酒大肉吃喝愉快,他们欢笑,唱响胜利的歌曲。
南无伤,却彻底睡不着了。
浅水清,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杀得了你?
那个热闹的夜晚,浅水清看着佑字营的士兵欢庆胜利,他的心也有些彷徨。
这种在血色荆棘中漫步的日子,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
他依然还是那个输不起,不能输的浅水清。
只要一次失败,就会万劫不复。
或许,该是时候改变这种状态了。
“夜莺,为我备纸笔,我要写几封信。”他淡淡地说。
随着浅水清的笔尖颤动,一个即将再次席卷全国的大计划在他的策划下徐徐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