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誓师(1 / 2)

天风 缘分0 2844 字 16天前

牢山,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几欲震破耳鼓。

大批大批穿着囚衣的战俘们将手里拿着的铁镐,锄头扔向天空,那是他们在发泄心中的怒火。近两年的苦役生涯,让太多太多人死去,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心中本早已绝望,以为自己一生的命运即将到此截止。不是死在看守的皮鞭下,就是倒在沉重的劳役之中。

一些形容枯槁的上了年纪的战士甚至直接跪倒在这片土地上,对着天空和铁血镇将士们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中很多人两年来受尽各种苦痛,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却在这刻看到亲人,重获自由的时候,再压抑不住内心中澎湃的激动,所有的仇恨与愤怒都化为泪水,如滔滔河水尽情奔流。

许多铁血镇士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也在默默地流泪,尽管这些日子来,他们出生入死,几经辛苦,但至少,他们活得象个人,即使倒下时也是一个真正的战士。而眼前的曾经的鹰扬战士们,一个个却如狗一般艰辛生存了将近两年的时光。他们能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牢山战俘营的土地上,泪水,血水,交融出一条条河流,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战俘们的,有铁血镇士兵的,更多的则是来自于惊虹守军。一些受过看守的气的战俘看到那些死去的守军,心中犹不解恨,拿起皮鞭对着尸体就是好一阵鞭打。长期的羁押与劳役生活让人变成了野兽,以至于许多人的心理都因此失衡。

“浅将军呢?浅将军在哪?”更多的战俘高声大叫着,知道是浅水清带着铁血镇来解救了他们,他们现在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见到这位传奇将军。

几名被战俘们团团围住,激动的抱着又叫又跳的铁血镇士兵,用马鞭一指后方:“将军在后面,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先不要着急,跟我们来,要先集合你们,将军有话要跟你们说。”

一名军官在这时候骑着马赶到战俘群中,高声大叫:“战俘营里有没有军官?要衞校以上级别的!是军官的就站出来,报上番号和职衔,浅督要先见你们。”

一名战俘举起手来:“鹰扬军团猎鹰军下血战营衞校吕斌。”

“血鹰军前锋营衞校关海山。”

“扬威军铁字营衞校崇明远。”

那军官点点头:“还有没有?有没有营主以上级别的?”

有人高叫:“有一个镇督!”

那军官一楞:“有个镇督?在哪?”

数十名战俘一起指向后方:“受了伤在那里躺着呢。”

那军官立刻下令:“去几个人把那个镇督抬过去见浅将军,另外这个战俘营里,有没有平时比较有威望的?我是说除了正式军官外,还有没有别人在士兵中比较有威望的?给你们三个名额,把他们选出来,一起去将军。其余的人立刻集合!”

……

战场上。

大战后的硝烟尚未散去,浅水清站在尸横遍野的野外,仰望苍天。

自进入惊虹以来,杀了有多少敌人了?

他数不清,二十万?三十万?仰或是更多?铁血镇以一支孤旅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纵横裨阖,行程万里,经历大小战事无数,杀死了数以十倍计于己身的敌人,这份荣耀,就连当年的沙思汗大帝也未曾有过。

而如今,铁血镇却在战火的考验中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成熟了。

远方的战士们正在欢庆胜利,原鹰扬军团的战俘和铁血镇战士互相拥抱,眼中流出喜悦的泪水。虎豹营辖下的一名军官带着几个人向他走来,禀报道:“将军,一个镇督,三个衞校,两个旅尉和一个曲长,已经全部带来。其余人目前正在集合,清点人数。”

“知道了,谁是镇督?”

“躺着的。”

担架上的那名军官,此刻看到浅水清,无奈苦笑道:“浅……浅将军是吗?在下是扬威军赤翼镇镇督龙骧将军宗卓,早就听说过浅将军大名,想不到今生还能有缘得见,惭愧,惭愧之至。”

“怎么受的伤?”浅水清淡淡问。

“开打之前,我们按照计划好的先去占领器械库,没想到运气不好,正碰上周安国去检查器械库,带来了五百名战士,一场血战,我杀了周安国,自己也被他砍了一刀。”

“周安国是谁?”

“这裏的统领。”

“难怪刚才打得这么轻松。”浅水清笑了起来:“感情开打之前,你们就已经先干掉了这裏的头领。对了,惊虹人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宗卓道:“两年前的那场大败,西副帅领人断后,我扬威军是授命第一个撤离战场的,赤翼镇绝大部分士兵都保留完全,但我本人当时带了一个营与西帅一起断后来着,后来全营战死,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被惊虹人抓了过去。由于军团被俘士兵大部分不是我镇的,所以认识我的不多,少数几个知道我的,也都是尉级以上军官,对帝国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出卖我。”

浅水清点点头表示明白,西岭野编织的那个谎言,没想到在真实中却应验在了宗卓的身上,而浅水清完全不用担心宗卓撒谎,因为有太多人可以证明他说的话。他看看宗卓说:“能主动为大军断后,又能忍辱负重两年之久,并在最后时刻杀死敌军大将,为我铁血镇攻破牢山防线立下大功,宗将军,你是个英雄!”

“阶下之囚,不敢言勇,不及浅将军多矣。”

“那可未必,我铁血镇在惊虹,又何尝不是过的等同于囚犯生涯,只不过牢狱大了些,而我们又未放下武器罢了。”

“那么是什么,让将军能坚持到现在?”

“希望。”

宗卓笑了:“没错,是希望,我在战俘营的这些日子里,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期待着,希望能看到我天风大军杀仅寒风关,解救我们。我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很可能在我们死前都看不到,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看看身边的这些受尽苦难的兄弟们吧,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因为这份希望而坚持下来的……谢谢你,浅将军,你让我们知道了这份希望不是梦。”

浅水清看着眼前一个个瘦得不成人样的战俘,心中亦是微微一酸:“这个战俘营,最多时有多少人?”

“鹰扬大败,我军有总计三万余人被俘,寒风关杀了一批,留了一批,最后送到三处战俘营总计有两万三千人。其中金沙湾九千,负责开采金矿,这裏和石岗都是七千,但是现在此地已只剩五千人不到了。这两年来,死了不少人,有很多都曾经是我军功勋英雄……”说到这,宗卓的声音有些黯然。

战俘营里虽曾经关押了两万三千名战俘,但实际数量却是远远小于此数字。保守估计,每个战俘营在近两年时光里死去的人数都不少于两千人。因此一说到人数这个问题,很多人凄然泪下。

那个叫关海山的衞校道:“最近几个月,明成亦突然大反常态,以前的囚食猪都不吃,可现在却几乎顿顿都是肉汤白菜,活计也大大轻了许多,我们就猜到可能有问题。后来离楚大哥派了人在这裏担任监管,我们才知道原来将军已经开始有计划营救我们,大家有了希望,也就有了生存下来的勇气。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再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