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惊呆了,张满江惊呆了,郑士良惊呆了,所有的朝廷士兵在一瞬间犹如身在梦中,看着不远处如同乌去般滚滚而来的西域大营骑兵,每一个的思想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转动,除了机械的挥动手中的兵刃之外,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战斗力本身就比其它朝廷军队强得多的西域大营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切进了刚刚投入战斗不久的朝廷步兵队伍中,刀砍马踩,一时之间,有如无人之境,砍瓜切菜般地将这些步兵击毙在马前。
援兵既到,撒察汗国的军队立时士气大振,本已被王军分散切割的七零八落的军队一小队一小队地慢慢地杀到了一起,如同滚雪球般愈来愈大,终于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长龙,开始反噬了。
太子李志如醉如痴地看着瞬间逆转的战场形式,双眼迷茫,嘴唇不停地哆嗦,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已是失去了思考和应变的能力,事实上,到得此时,他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无回天妙手了,为了一举击败撒察军队,他将手头上所有的兵力一次性地投入了战斗,身边已是仅仅只剩余了数百名的衞队,杯水车薪,这点兵力,就算投入,也只能是为熊熊燃烧的烈火上泼上一小杯水,为裴立志的功劳薄上再多添几颗人头而已。
满身是血的张满江和郑士良奋起余力,终于杀出了重围,尾随着他们的只不是不到五千人马了。
“太子,快走!”车骑将军张满江焦灼地道,丧师辱国倒也罢了,要是让太子也失陷敌手,只怕皇帝一怒之下,他们的家人也难逃屠戮,眼下之局,也只有保得太子也脱逃再说了,至于皇帝要给什么处罚,现在却是顾不得了。
“不,我不走,我和他们拼了!”李志脸上突地出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两眼血红,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摧马就向前奔去。
张满江大惊失色,一个飞身,已是跃下马去,一手揽住太子的马缰,原地就跪了下去,“殿下,你乃国之根本,如若有失,必定危及宗庙,眼下战局,已无可挽回,失败已成定局,请太子马上退走,满江愿为太子挡住追兵!”
郑士良翻身下马,也是卟嗵一声跪倒在太子马前,“太子殿下,请三思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失败了,失败了,十万将士啊!”李志失神般地圈马在原地打着转转,看着四周满身血污的士兵,内心一阵绞痛,是自己害了他们啊!
张满江一跃而起,厉声对郑士良道:“郑将军,请速带太子离去,我来殿后!”
郑士良一鄂,道:“张将军,你我一同为太子断后!”
张满江大喝道:“太子身边不能没有大将跟随,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跃上马,挥刀大呼道:“弟兄们,冲啊!”张满江所属部下三千余人一声呐喊,尾随着他又杀了回去。
郑士良满眼泪水,一跃上马,厉声对李志身边的衞士道:“还不快带太子走!”一众待衞这才回过神来,拥了李志,飞马向后退去。
“活捉李志!”叛军的呐喊声如雷般传来,李志似乎被这震天的吼声惊醒,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张满将所部如同泡沫一般,被卷入了潮水般涌来的叛军之中,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张将军,我对不起你啊!”李志痛苦地嗥叫了一声,扬鞭摧马,向后亡命而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但大胜过后的裴立场却一点也高举不起来,六王爷的反应让这个在战场上一向战无不胜的青年将军疑惑而又愤怒,他的后续布置在老辣的六王爷面前,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此时,拿着后方人员送来的战报,裴立志双手颤抖,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的似哭似笑的声音:“你狠,竟然拿着太子的性命和十万部队为诱饵,来让我上当!”颓然坐倒在地上。
周围一干将军一个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刚刚大胜的喜悦这一刻已被冲得一片乌有。六王爷没有如同裴立志所料,发兵来救太子李志,而是挥兵直进,捣毁了他的大本营香河镇,将本来连成一片的叛军从中切割为两段,一下子使裴立志这支部队成了一支孤军。
“大帅,六王爷竟然拿太子李志的性命不当一回事,想来皇帝是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等不了多久,朝廷就会锁拿他进京问罪,我们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会出现转机,何况,在那边还有葛松阳和傲啸城的近二十万精锐呢!”一名部将安慰道。
裴立志苦笑着摇摇头:“又介,你不明白,六王爷敢于这么做,就摆明了他根本已没有把皇帝当回事了,否则他哪会看着太子命危而不救得,看来,他是有心要自立了,此时,他手中有近六十万的军队,全天下的精锐几乎全集于他手,皇帝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摆设了,是我失算了,没有想到他也是居心叵测,想要取皇帝而代之。傲啸城,你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以龙王的老奸巨滑,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相向,我现在担心的松阳哪边,如果他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就真得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又介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一个地步,呆了一下,接着道:“葛副帅那里能出什么事,只要哪边稳住傲啸城,我们就可长驱直入,绕到六王爷的背后,给他的防线重重一击!”
裴立志苦笑一下,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来人啊!给我挖地三尺也要将太子找出来,封锁他逃回内地去的所有路线,一定要将他活捉,这是一张大可利用的牌,我们一定好好的利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