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子，跟外面的几乎格格不入，而且来这里的人，也大都是常客，已经固定圈子了。

他们不排斥新人，但是新人来这里，一定会很惨。

老买家不屑于来，新买家不敢来。于是，这里就成为了这帮疯子的狂欢世界。

“既然如此，范先生你还来这么多次。”霜说，“莫非，你还做这个生意。”

范先生笑着摇头，“不，只是见识一下地狱，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地狱。”

范先生说：“有的时候我常常感觉到苦恼、困惑，找不到人生的出路和意义，然后就会想——我在做什么，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里？我找不到，就像一头困兽一样，撞得头破血流也找不到答案。”

“然后我找到了这里。我们感觉这里的人非常痛苦，可是他们自己却感觉到快乐。我想人寻找答案的时候，其实也是想找到人生的快乐。可是找到之后呢？或许你自认为的极乐，其实是最可怕的痛苦深渊。”

范先生看着眼前这些醉生梦死的人，已经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胸前的那朵郁金香取了下来，捏在手里，然后凑到鼻子边嗅了一下，动作优雅。

他说：“所以，我已经放弃寻找答案的念头了，这样清醒地活着，去感知快乐和不快乐就是最大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也不再需要什么意义。因为我只要知道，不去沾染这些东西，其他的事情就都不算是我的底线。”

对于范先生说的这些话，霜不需要作出任何态度，认同与不认同，都已经无所谓。

范先生也就此点到为止，不再深谈。

刚才霜在楼下察言观色的，并没有找到他。但是范先生却一眼就锁定了他的买家。

“今晚跟你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吧？”范先生说。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只是买卖关系。可是他也知道，霜能找到他做交易，有一半是她的本事，而能在黑市找到他，有；另外一半，是因为那个人。

跟那个人沾上关系的，他也没法袖手旁观，就此做个顺水人情也行。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范先生说：“你们是有点本事，可是黑市的混杂难以想象，有本事的人也未必可以明哲保身。进黑市做交易的人，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成为被交易的商品。”

毕竟一旦踏足黑市，人也是会失去人的属性的。在黑市，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是人是鬼，都有可能成为被买卖的对象。

范先生说：“黑市也不大，你在这里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花多少钱没关系，一个小时之内，能找到尸体，就已经很不错。”

他已言尽于此，也不打算多久留。

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一句：“别忘了试试新到手的货，觉得满意，可以接受回购，不过价钱可能会翻倍。”

他做生意，可是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什么回头客有优惠，在他这里并不存在。

能让买家回头的，靠的不是买家自己，而是他的货好。所以，他的货值得涨价。

霜听完他这么说的时候，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这个范先生神出鬼没的，又十分爱玩神秘，现在跟她告诉这些，明显是知道一些什么。可是他却点到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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