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妇人觑了眼她家男人,老汉喜不自胜,连声道:“还杵着作甚,快去将咱们儿子的房间腾出来给老爷夫人住,这几位兄弟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程武等人表示不碍事,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深山老林里都能过上几夜,如今有片瓦遮身已经足够。
老两口请冷啸风等人在堂屋歇息,喜滋滋地下去准备了,很快就张罗好了床铺出来。
“老伯别忙了,我们有点事情向你们打听!”冷啸风招呼老汉过来坐,他搓着双手看了眼一旁的程武几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给他一股无形的压力,只讪讪地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
冷啸风也不强求,等他坐下便道:“你们方才说的陆青天,可是盐关县令姓陆名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汉眼珠瑟缩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眼冷啸风,不敢接话。
看这老汉的谨慎样,冷啸风笑了笑:“老伯您别担心,您的儿子现在被抓,又跟陆夫人有关,我们必须问清缘由,不然到时候走了弯路不说,若好心办了坏事更不好了。”
老汉想了想觉得在理,便将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陆大人,听说来头很大,好像族里还有做大官的,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做官,真是委屈他了。”
老汉伸手取过一旁的旱烟袋,点了一袋烟,吸了一口,神色放松了些。
“起先,我们都很畏惧陆大人这样出身富贵的县老爷,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谁知他来到这里,天天往田间地头跑,说是要帮我们建水渠,将来好种水稻哦,只是需要每家每户出劳力,咱们这里靠天吃天靠海吃海,能吃饱肚子都不易,谁有那个心思想那些?”
“你们不种水稻,那靠什么过活?”沈倾城问,民以食为天,没有庄稼的农夫们,日子该怎么过?她刚刚看过了,地里的麦子似乎也不好。
老汉呛了一口烟,“这里产盐,我们在盐场做工养家糊口,有外地的商人将粮食运进来,高价卖给我们,以往我跟耀儿两个做工,还勉强能够度日,但耀儿出了事,我也老了,将来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哪!”
沉默半晌,冷啸风道:“事在人为,如果陆大人回来,你们就有望了。”
老汉吐了一口烟圈,幽幽道:“陆大人天天往村里里跑,见哪家揭不开锅了,还时不时贴补些银钱,他们都说,陆大人将俸禄都搭进来了,若不是陆夫人嫁妆多,都跟我们一样穷了。大家深受感动,有些人家已经同意修建水渠了。”
“可是,好景不长,水渠刚开始修建不到半年,陆大人就犯事了,听说他收受了私盐贩子的钱,水渠的事情也搁下了,您说,这天下难道就真没有一个好官吗?”
老汉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冷啸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伯,陆大人是不是真的收了别人的钱,我们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老汉垮着一张脸:“老爷夫人,你们可千万不要说这些话是小老儿说的,不然还不定惹上什么官司呢。我们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若真有个万一,我们的小孙孙该如何是好啊?”
“老伯放心!”冷啸风安慰他道。
安置好一切,墨竹和浣纱拿出干粮来摆在桌上,歉意地道:“爷,夫人,今晚简陋了些,将就用些吧!”
冷啸风招呼程武一同坐了,沈倾城的确饿了,迫不及待夹起一片牛肉,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她以前最爱吃的就是牛肉干,这个风干牛肉很有嚼劲,还有着古代肉类独特的香味,她馋得厉害,吃了好一阵,才看见冷啸风和程武都没有动筷子,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不由脸颊微烫。
“你们怎么不吃啊?看着我做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冷啸风憋不住笑,将水递给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沈倾城白他一眼,喝了几口水,就觉得肚子有些饱了,她满足地抚了抚肚子,忽然瞥见灶间门口一颗小小的头颅,她一下子离座往那边走去。
老两口在灶间做晚饭,见沈倾城进来,老妇人连忙将三岁的小孙子往灶间拽。
“呜呜……吃吃……”小孩哭着不肯进去,抱着门框不放,老妇人瞥见沈倾城进来,心中一急,啪地一声打在孙子的小屁股上。
“哇……”小孩本来撒娇的低泣一下转了向,哇哇大哭起来。沈倾城走近他,对老妇人笑笑道:“大娘您做饭吧,我替您看着。”
老妇人见她一脸笑容,放手将孩子给了她,沈倾城抱着孩子回到了桌旁,喂他吃了片牛肉。小孩立刻停止了哭泣,眉开眼笑,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老妇人一直留意着这边,见状悄悄低下头抹了下眼睛,沈倾城心中一酸,这里百姓们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简单用罢完饭,沈倾城觉得憋得慌,冷啸风看她愁眉紧锁,小声道:“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
沈倾城点头,任由他拉着出了老汉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