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头一震,忽然想起当年萧婉刚嫁进皇家的时候,冷步云还不是皇帝,萧婉就是这样在自己跟前服侍。
眼睛一闭,叹口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崔后,眼神就有些复杂,早知道她是个扶不上墙的东西,她也不会让她嫁进皇家来,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
忙乱了一阵之后,皇帝就道:崔氏,你立即让人去将凤印取来,正好太后在此,顺便做个见证。
崔氏绝望地抬眼看着冷步云,他的眼里没有一丝舍不得,就像丢掉一块破败的抹布,毫无留恋。崔后站起身:朝皇帝福了福:臣妾遵命!
然后转身往琼华宫外面走。
太后刚刚缓下来的火气又立即涌了上来,她刚才可不是要替萧婉争位置,本来想着选一个自己满意的人,结果皇帝根本不容她把话说完,立即就定了她的罪,借着崔氏犯错夺了她的权,萧婉顺理成章掌管后宫,还是临危受命,一丝骂名都不会有。
她竟然替萧婉巩固了六宫之首的位置,等她真拿了凤印,这偌大的后宫还有她这个太后什么事!
沈倾城瞧见崔后脚下迟疑,眼睛一动道:“父皇母后,皇后娘娘怕是刚才跪久了,不如臣媳扶了她回去取印?”
萧婉看向皇帝,沈倾城这是委婉地提醒,崔后不可能乖乖地将凤印交出来的。
冷步云深深看了沈倾城一眼,沉声道:“哪里用得到你跑腿?严总管,你送崔氏回去!”严总管立马会意,应声走到崔后跟前行礼:“皇后娘娘请!”
崔后的腿一颤,严总管的地位尊贵无比,此时他代表的可是皇帝的旨意,也就是说,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只好老老实实地回自己寝宫去了凤印,交给严总管。
“总管将东西送过去吧,本宫有些乏了,就不过去了!”崔后抚着额头,一脸的疲倦,李嬷嬷机警地过来替她按摩。
严总管眼睛一闪,躬身道:“奴才遵命,只是麻烦娘娘将账簿钥匙等物一并交由奴才,奴才好替娘娘办交接手续。”
崔后勃然大怒:“狗奴才,你以为自己在皇上跟前伺候,就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吗?本宫告诉你,只要崔家还在,本宫就还是皇后,就有权处置你!”
严总管当上大总管十几年,何时被人如此吆喝过,就连皇上也没有骂过他狗奴才,他眼里锋芒一现,直了腰看着皇后,轻蔑道:“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奉皇上之命来伺候娘娘,自然要将差事办好。否则,奴才办不好差,皇上轻则免了奴才总管一职,重则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一条狗命担待不起!”
崔后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严总管表面拿他自己说事,话里话外都在警告自己,若是不交东西,惹怒了皇上,就有可能被免了皇后的头衔,甚至丢了性命。
虽然愤恨不已,却被严总管的气势压住,崔后不敢再说不去的话,只好虚弱地向李嬷嬷挥手:“去,按严总管说的办。”
李嬷嬷忍住怒气,取了一个大大的匣子来,交到严总管手上,就扶着崔后往内殿走。
严总管跨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娘娘请留步,太后和皇上还等着您呢!”
崔后纵然百般不愿,还是只好忍着气跟严总管回到琼华宫,皇帝当着太后的面,将一个鎏金盒子打开,从明黄色的绸布中取出一枚印章,它只有小孩手掌大小,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郑重地交到萧婉手中。
“婉儿,辛苦你了!”他严肃地道。
萧婉颤着手接过,深深地向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定竭心竭力替皇上分忧!”
太后恨恨地看着二人,崔后则死死攥着帕子,几乎要绞烂了才忍住将那东西抢过来的冲动。
接着,皇帝又让人将众妃嫔宣到琼华宫来,众人看着萧婉手中拿着的凤印,表面上纷纷朝贺,心里则涌动着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说不清楚。
淑妃在床上躺着,由人伺候着吃了一碗燕窝,心情愉悦地抚着肚子,问身边的韵眉:“让人去问问,琼华宫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崔后既然敢动手,就定能从那边搜到东西,还是娘娘神机妙算,没想到崔后竟然如此歹毒,竟敢谋害龙嗣!”
淑妃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哼,她的心思本宫焉能不知?这么多年我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就是等着这一日呢!崔后算来算去,怎会算到她的暗桩早就被我收服了?”
“是啊,她怕是也想不通,那么多红花,竟然没能除掉您肚子里的龙嗣,娘娘肚子里这位受了老天的庇佑,将来定是尊贵无比,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暗算去的?”
淑妃点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人家又不是蠢的,太医都说了是益母草,她怎么还不知道自己被蒙了?”
韵眉却头一仰,幸灾乐祸道:“那敢情好,她正心里郁闷呢,又不敢找娘娘您对质,定将气撒在琼华宫。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娘娘您心情好了,反应也不会那么大了。”说到这里扑哧一笑:“若是两边正斗得起劲之时,突然她自己带的人身上出现她大肆搜查的益母草,不知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