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她姐妹便有些尴尬,沈如霜捏了捏自己手中的一个镯子,半天拿不出手,怯怯地看着沈沉鱼。
沈落雁怒了,噌地下站起来,瞪着她道:“二姐姐,添妆本就是取个兆头,咱们姐妹的情谊可能用些俗物来衡量,你马上就要出阁了,怎么好意思算计这些?”
沈沉鱼不屑地瞥她一眼:“你不计较?那把爹爹给你添的那些嫁妆都给我啊?”自从沈伯陶做主将沈落雁少了的嫁妆补上之后,沈沉鱼便耿耿于怀,这原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两姐妹便有了隔阂,大有针尖对麦芒的趋势。
沈落雁脸上一点一点白了,没有应她的话。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查,为何自己的嫁妆会比沈沉鱼少出那么多,府里的老人虽然不多了,但她辗转找到几个放出去的老嬷嬷,隐隐有了一点眉目。
沈倾城听见姐妹几人争执,皱着眉看了沈沉鱼一眼,她这是马上要出阁,再无所顾忌了。若再不指正她,这个脾气去了婆家定是要吃亏的。
“二姐姐开玩笑了,各人的嫁妆都是分配好的,自然是不可能厚此薄彼。妹妹我的本事只能送这对步摇,你要是看得上就戴,看不上赏了丫鬟或者扔了也行,反正我的心意到了就成,可没听说那一个待嫁女挑添妆礼的。”
她凉凉地说完,原本有些瑟缩的沈如霜也拿出了自己备的镯子,沈沉鱼只瞥了一眼,就顺手扔到了地上,玉镯立即摔得粉碎,众人都愣住了。
沈倾城一个箭步过来推了沈沉鱼一把:“二姐姐,我们都是姐妹,没有人是你的出气筒,你不要太过分!”
沈沉鱼眼神瑟缩了一下,讪讪地看着地上的玉镯,有些慌乱。
三姨娘忙上来道:“哎呀,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摔东西呢?呸呸呸,碎碎平安万事大吉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沉鱼立即煞白了脸,明天她就要出嫁了,要是真应验了该怎么是好?
次日一大早,沈府就热闹了起来,沈伯陶嫁女儿,朝贺的人不少,恭维的话不绝于耳,沈伯陶心情也非常好,亲家是当朝一品阁老,他脸上也很有面子。
外面新郎官迎亲队伍来了,沈家几个姐妹都躲在沈沉鱼的屋里,沈沉鱼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看着众姐妹,忽然心里颇有些感慨。虽然出嫁前颇有些摩擦,可是这一刻,沈沉鱼忽然有些不舍起来,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出嫁后,别人能不能承受她的坏脾气。
外面宾客闹哄哄的,几个姐妹兴致勃勃地议论着,沈沉鱼含羞带怯,不时绞着手指,掩饰着如麻的紧张情绪。
忽然院子里一阵喧哗,有丫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急急地喊:“不好了不好了!”
沈二夫人立即就甩了那丫鬟一巴掌,“胡咧咧什么?二小姐大喜的日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那丫鬟脸上火辣辣地痛,却强忍着不敢掉下泪来,忍泪道:“小姐,姑爷,姑爷受伤了!”
“怎么会?”所有人都站起来,成亲当天新郎官受伤,这可不是好事。
沈沉鱼大惊失色,紧紧盯着丫鬟,那丫鬟忙小声在她耳边道:“听说姑爷昨日晚间摔了一跤。”
“怎么摔了?”沈沉鱼拉过那名丫鬟,“你给我打探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地,在沈沉鱼的一再逼迫下,终于眼神闪了闪道:“听说,姑爷昨晚去了杏花阁,跟人发生了争吵,争执间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沈沉鱼一脸待嫁女儿的娇羞霎时煞白,无措地抓着衣襟,嘴唇哆嗦着:“什么?杏、杏花阁?”
京城谁人不知,那杏花阁是什么地方?可是最红火的销金窟,范公子今天当新郎官,昨晚还在烟花之地流连,这太过分了!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沈沉鱼,她目光呆滞,眼里水雾喷涌,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掉下来,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生生咽了回去。
她强忍着抬脸看着众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没事,他来了吗?”
“来是来了,只是走路不怎么利索。”丫鬟早打听得清清楚楚,刚才看见许多人都在院子里,不时有知道内情的人指指点点,此时府里都传遍了。
沈沉鱼不再说话,看着喜娘道:“吉时到了吗?咱们出去吧。”
沈倾城心里有些不好受,毕竟是沈家的女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丑事,别的不说,这是狠狠打了沈家一巴掌,怎能忍得下去。
她霍地站起身,直直地盯着沈沉鱼:“二姐姐,不能这样出去!”
“六妹妹?”沈落雁沈如霜都看向她,被她眼中的愤恨吓到,“你可不要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