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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
谢灵运说罢前因后果,哎了一声,“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赵凝琳早已是满脸愕然,心中倒没有激起千层巨浪,因为听起来就像他说自己是太上老君那样,让人感觉太过虚假,但他偏偏说得情真意切、煞有介事的,她不得不信,喃喃的说着:“所以道兄其实是谢氏子弟,康乐公的孙子,谢公义……”
“你也别以为我有什么不同,我还是那个谢道兄。”谢灵运耸耸肩。
“真让人难以相信……”她沉吟多时,才接受了这个荒诞事实,“道兄为什么要告诉我?”
谢灵运微笑:“因为我想你帮我解愁。”他靠向椅背,望向高高的屋顶,说着:“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跟别人谈过,就算在师傅面前,我也总是没所谓的样子。我知道家里把我寄养在冶城山是事出有因,也算是保护我,但我总不能理解,为何就不能多一点联系?
“明明忠叔的本领那么高,明明有很多方法又可以团聚又没有危险的,为什么就不呢?是绝情还是狠心?
不过那天听了忠叔转达的康乐公的话后,我大概明白了他老人家的用意,他想我有另一种成长方式,完全有别于谢氏子弟的方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连谢混族叔那样风华绝代的人,都只保二十年富贵……其实这个也没什么,但家里总是把我当作棋子的态度,让人生厌啊。”
“我不那么看。”赵凝琳说,他望来,她柔声道:“道兄,不只是你,那些大氏族里头,谁人不是棋子呢?像你刚刚说的那几人,谢混和晋陵公主成亲,王献之和郗道茂离散,一开始又是自己的意愿么?”
谢灵运不禁一叹,恨恨的道:“这到底是何苦呢,为了什么?”
“想变得更好、更强是正道,就像朝天宫要力争第一,我是绝对支持的,可是如果朝天宫要成为祖庭,就要恒宝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又或者要伤害像道妹你这样的好人,我却是绝对不支持的。为了谋求幸福,而要牺牲自己的幸福,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赵凝琳静默了一会,才轻轻摇动螓首,道:“身不由己的,康乐公要为整个谢氏乃至整个天下考虑,若牺牲一些幸福,换取很多的幸福,在他看来是很值得的吧。道兄,我是觉得一个人隐居山林容易,但要在世间混迹,却很难啊。”
“嗯。”谢灵运点了点头,她说得很在理,他心中的一些郁结也似解开,“我也明白,如果是为了保护我所爱的人,就算是死也没什么……”
赵凝琳微微一笑:“死都不怕了,所以有时候,做些牺牲又怕什么?道兄真的不能怨怪太多,我看康乐公很尊敬你的意见,若你当年肯娶了王神爱,谢氏又会有另一番发展的;而现在这次,他还让你自己挑选,你说的有十几个选择吧?”
“我看看。”谢灵运嘀咕,把所有画卷取了出来堆放在书桌上,一共齐整的二十卷。
“我有预感,这里面一定有一个人儿是道兄喜欢的。”赵凝琳饶有兴趣。他苦笑道:“你不吃醋吗?”她顿时羞红了脸,急道:“我吃什么醋啊……”
“自然是吃我的醋。”他大言不惭的模样。
她轻声道:“我没说自己高兴这件事,但总不能不说清楚是非。”
“道妹,你那些话忠叔也跟我说过差不多的,不过他说的聒耳,你说的就是好听。”他笑道。
她羞笑,翻了翻清眸,娇嗔道:“你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还这么花心,可不行的……”不料说着,自己心头一酸。
听出她的醋意,谢灵运不由伸手探去,抓住了她的一只纤嫩素手,她微微挣了几下就没继续动,他说道:“我喜欢你在先,花心辜负的是你,不是谁。”
“其实阿蛮说得对,你真是个淫贼……”赵凝琳心里变得又酸又甜,瞪了瞪他,回想守庚申那一夜,自己的道袍几乎被他脱掉……
“是的,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采花贼,现在也算如愿以偿。”谢灵运吃吃的坏笑,心情转好后,他的好奇心顿时涌上来了,“且看看这些画卷画了些甚么。”
“美人呗!”赵凝琳说。
谢灵运随意抓过了一卷,解开卷绳打开,只见画上绘着一个清秀少女,碧玉年纪,姿容姣好,坐于木几前,作着倒茶之姿。
在画像右侧,写着她的诸多信息,名字、年龄、父母兄弟、性命修为等等不一而足,就连性格都有“《女诫》为道心,贤良淑德”,竟然还有她亲笔写下的几句话:“虽未见君面,未识君为何人,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闻君高才美德,妾不胜自喜,愿与君白首偕老。”
“高才美德?不怕,我担当得了。”他摇摇头,“就是担不了你的丈夫!”
赵凝琳看着一笑:“道兄,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却先过了一把选秀女的瘾。”
“你最好祈祷着我当不成皇帝,不然我第一个就把你抢进宫中。”他一脸正色。她吐吐小香舌:“我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