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也不管她,犹自走进浴池中,招近侍过来给自己清洗身上的药泥。这时玉清才说话了,对宫女道:“我来。”然后一脸不高兴地拿着毛巾在太平公主身上擦洗。太平也浇了一捧水,温柔地洗玉清下巴上的那道泥,并好言宽慰了几句。只见玉清的嘴唇薄而光润,脸上一股子清幽干净的气质,太平一时兴起便捏住她的下巴,把嘴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别赌气了,今晚你要什么我都准你。”玉清的脸颊微微一红,冷若冰霜的神色渐渐便瓦解了。
周围的近侍虽然见得惯了,但仍不怎么习惯眼前的场景,无不垂头看着地板。
……
薛崇训乘车到蓬莱殿,叫人去让金城公主把自己的稿纸收好,然后就回正殿的寝宫去了。数学的系统推论仍然没完工,看来只有歇几日再继续,动手之前真有点低估了这事儿的难度,哪怕自己学得不错,要将一系列公式理论推导出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而且找不到人帮忙,现在公元八世纪除了他没人懂这玩意,就比如爱因斯坦研究相对论时找不到人帮忙一样。
回到平常住的地方时,近侍姚婉听说他回来也进来了,一面麻利地侍候他的琐事,一面说起话来。现在姚婉不再干服侍人的工作,被薛崇训派到了温室殿阅奏章,她们是没有权力批复的,只能看看等上边决定后才能用玉玺。不过她从晋王府到大明宫服侍了薛崇训几年,只是最近才没干这个,干起活来还是很熟悉的。
“大部分奏章都按郎君的意思交由内阁政事堂商议处置了,不过前两日有一份吐蕃末氏的使者上的表,郎君要听听吗?”姚婉说道。
薛崇训正要洗澡睡觉,左右也没事,便随口叫她说大概的事儿。
姚婉便道:“今年秋季逻些城对北面的末氏联盟进攻,末氏人少不敌丢了很多牧场和人口,现在派使者来长安了,是想准许他们内迁依附大晋。表奏已到了大明宫,可能使者的人马很快就能到长安。”
“内附?去年他们不是就来说过这事?”薛崇训道,“末氏一内迁,逻些城不是又会占领大部分吐蕃之地?到时候他们失去牵制又会找咱们的茬,虽说这两年吐蕃实力大不如前,但仍旧是一个大麻烦。”
姚婉道:“这回他们好像是顶不住了才来的,若是朝廷不同意内迁,末氏极可能投降逻些城,到时候逻些城得到了近半的人口,实力可能重振。”
薛崇训笑道:“墀德赞普战死后,继任者赤松赞普年幼,实际掌权的是吐蕃贵族郎氏,这家与末氏部落本就矛盾重重,大战后又构陷末氏是前赞普阵亡的罪魁祸首,几年下来双方血债累累。逻些城这样的局势,末氏投降过去引颈待戮?恐怕要被灭族才能善罢甘休。所以他才宁肯两番派人来长安求内附,也不肯交权给逻些城。投降是不可能,就怕末氏打不过被逻些城强吞了。”
“那末氏的表奏应当怎么办,郎君下旨还是让大臣商议处理?”
薛崇训沉吟片刻道:“确实挺难办的,我明天还得出京,送到承香殿让我母亲决定罢……若是能直接向末氏的领地派兵增援就好了,只是汉兵大多不适应高原环境中作战,可能调兵过去也用处不大还增加后勤补给压力。唯今之计,只能增加对末氏的粮食、兵器、盔甲援助。对吐蕃的策略大臣们都清楚,母亲定会招大臣商议,让他们去办问题不大。”
他说罢在姚婉的帮助下脱了个精光,然后随便冲洗了一下擦干就上床睡了,也没叫谁侍寝,几乎是倒头就睡,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疲惫。在大明宫住了那么久,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起居环境,至少没有常常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