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那个长沙姑娘曾经在卓美上班后,米彩的表情有些歉疚,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毕竟她是死于工作之后的车祸,算不上工伤,与卓美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米彩向咖啡店老板问道:“卓美当时发放抚恤金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嗯,卓美给了一笔3万块钱的抚恤金,她所在的那个专柜给了1万,我给她父母了。”
我稍稍回忆,那时候的卓美应该还是米仲信在位的时期,这三万块钱的抚恤金是一种人道主义精神的体现,对比之下,那肇事逃逸的司机不仅毁了一条生命,还有这个社会的道德,更践踏了法律,但他还是逍遥法外了,所以很多时候,很难和这个世界谋求一个叫公平的东西……
我又看着米彩,也更能理解她对卓美这个集团的在意,也许米仲信生前便给她灌输过这样的责任,对员工的责任,因为生活很不容易,一个卓美更承担着数以万计人的生计,所以卓美的工资待遇也是同行业中水平很高的,甚至一些专柜要进卓美设柜,也要求导购的基本月薪达到2500元的标准,才允许设柜,并且卓美对导购、其他服务人员每个月都有500元的额外补助,这些都是人性化的体现,也是米彩掌权卓美后才有的新规定,且不论她对卓美的功绩,但一定是一个体恤员工的好领导。
一阵沉默之后,我对老板说道:“请为了我们这些喜欢的人把这间咖啡店继续开下去吧……只要愿意等待,哪怕是那片旧城以西的地方也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经营不下去了……而我也应该去长沙,看看她的父母,再找一份正经工作,尽到自己的责任。”
我望着他,心中却充满了苦涩的滋味,他说要找一份正经工作,等于否定以前的自己,能让一个艺术家否定自己追求的艺术事业,生活是给了他怎样的悲痛,才能如此改变?
米彩对他说道:“除了绘画,你还有其他的一技之长吗?”
他摇了摇头……
“画下去吧,这不仅是你的梦想,也是她的梦想,我想她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梦想着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
我看着米彩,她的眼眶依旧泛红,因为米仲信便死于车祸,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我也点了点头,道:“还有这间旧城以西的咖啡馆,也是你们梦想的延续,她生前只是想在这破旧的西城区买上一套房子,你难道不应该满足她吗?”
他痛苦的按住自己的脑门,哽咽着说道:“我不想离开,可是我没有本事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我也想让她的父母过得好一些……”
这时,米彩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到他面前说道:“首先我要和你说声抱歉,我是卓美的董事长,是我们这个行业没有给员工更好的待遇,才有了这样的悲剧……我认识很多画商,哪天你有时间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去帮你引荐,或者我私人帮你举办一场画展都没有问题,让更多的人赏识你的画。”
米彩的身份让咖啡店老板感到意外,他许久才从米彩的手中接过了名片,说道:“你言重了,我们的悲剧和卓美没有任何关系,是命运没有给我们一个公平的机会。”
米彩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不远处一幅已经完成创作的画上,随即走近,仔细打量着,我也随之看去,却不太看得懂,也不知道是什么水平,又有多少的艺术价值。
米彩轻声说道:“画面的上半部分处理的单纯,可是却加强了下面建筑物的下垂感,因此我看到了一种压抑和憋闷的情绪,更充满了禁忌,可是你依然在等待希望,所以在一条废弃的水沟旁,还有一撮青着的草……你的绘画技巧很好,完美的将抽象表达和具象表达捏合在这幅画里,真正懂这幅画的人,会在裏面看到很多的艺术语言,至少我感受到了这幅画的触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