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圣已经病了,病得很重,通常情况下,拥有上柱国战力的强者是不会生病的,但内忧外患交困之下,铁心圣也承受不住了,听到已接近了九鼎城,他挣扎着爬起身,在内监的搀扶下勉强走出车辇,遥遥看向远方的九鼎城。+◆或许是一种错觉,有一种萧瑟感扑面而来,而出城迎接的太阁沈忘机还有王宫的二总管小福子,只带着十几个随从,让这种萧瑟感又加重了几分。看到小福子的身影,铁心圣勃然大怒,猛地挣脱了两个内监的搀扶,大步走上前,铁青着脸,一个字都不说,抬手便给了小福子重重一记耳光。小福子踉跄了一下,又怯怯的低下头。“你以为孤的布衣卫是什么?闻风奏报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是战士!”铁心圣怒吼着:“你居然把布衣卫驱上战场去送死?你这够奴才!!!”布衣卫是铁心圣创立的,经过二十余年的经营,总算具有一定规模,布下的耳目已形成了一张网,让铁心圣勉强能做到耳目通达,但在与血山军团的混战中,布衣卫损失极为惨重,近千名布衣卫,只剩百余人,其中还大半带上,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铁心圣差不多晕厥过去,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痛心到了极点。“心圣,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局势有多么危急。”小福子身后有个麻衣老者站了出来,缓缓说道:“我们只能全力以赴,但……没料到潘远山居然还派出了一支偏师,唉……”沈忘机一愣,他原本以为那麻衣老者是布衣卫的人,听到那老者居然当面称呼铁心圣的名字。他当即明白肯定有内情,不过这是布衣卫的事情,他不方便询问什么。“又能怪谁呢?”另一个麻衣老者苦笑道:“我们只知修炼,却不通兵法,如果魏卷在此……哪怕是换成韩三昧,潘远山都绝无可能这般轻易得手。”那麻衣老者说得是实情。太阁沈忘机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太令王芳能做到公正严明,但他们都没有在外带过兵,打探到潘远山的血山军团逼近,便一窝蜂的冲出去迎敌,不是他们笨,而是太缺乏经验了,而且当时的情况非常急迫,只想着远远挡住潘远山的大军。没时间仔细制定作战计划。就算换成一个最普通的大营统领,也知道防患于未然,必定广撒探马,不可能让一支偏师不受任何阻拦的袭击九鼎城。沈忘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他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防备敌军分兵进袭应该是兵法中最简单、最平常的事情了,可他偏偏忘了防范,以前在龙腾讲武学院。他也做过教习,也给学生讲解过兵法。怎么轮到他自己,就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其实不止是沈忘机,王芳也一样把此役当成奇耻大辱,否则也不会那么疯狂的进攻大羽国了,现在王芳依然率领新军驻扎在边境上,毕竟和大羽国已经交恶。边境不能没有防守力量。“心圣,我大卫国不缺上柱国级的战力,缺的是可以运筹帷幄的上将啊!”先开口说话的麻衣老者叹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魏卷老了,韩三昧也老了。现在不抓紧寻觅人才,恐怕二十年之后,你就要落入无人可用的境地了。”“说得容易,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想找到能与魏卷相提并论的帅才,谈何容易……”另一个麻衣老者摇头道。铁心圣心中的苦涩更重了,原来魏卷之后还有叶观海,可叶观海已经死了,他还能倚重谁呢?就在这时,一个骑士从远方冲来,一边疾驰一边放声呼喊着:“大捷!北线大捷!主上!北线大捷啊……”铁心圣一愣,侧头向那骑士看去,原来是一脸风尘的秋祥,作为奋武营的统领,不好好照看那些学生,自己跑回来做什么?铁心圣心中恼怒,近期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经常为小事大发雷霆,其实他也明白这样不好,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很快,那骑士已经靠近了,铁心圣厉声喝道:“大召国已然全军溃退,哪来的大捷?秋祥,奋武营何在?!”如果说大卫国想挖掘出真正的将才,只能从龙腾讲武学院里找,现在那些学生已经成了铁心圣的命根子,绝不容有失,所以在得知萧魔指试图伏击奋武营之后,他才不顾左右的拦阻,毅然率领所有兵力北上,与萧魔指决战,只可恨萧魔指一心要保存实力,见事不可为,便领军退走。秋祥已驰到近前,滚鞍下马,他能感应到萧索的气氛,知道军心已低落到了极点,随后用最大的力气呼喊起来,试图让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主上!北线大捷!百年大捷啊!”“什么大捷?”铁心圣喝道。“叶信率狼骑潜入大召国境内,设伏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秋祥举起手中的包袱,狂呼道:“庄不朽的首级在此!”铁心圣陡然化作雕像,沈忘机眼中暴起精光,出来迎驾的,还有铁心圣所率领的宫禁军,听到这句话都变得目瞪口呆。“秋祥,你……你说什么?”铁心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信率狼骑设伏,阵斩虎头军庄不朽!”秋祥再次全力呼喊着。这是,一个独眼的将领突然越众而出,迎向秋祥:“总院大人,把庄不朽的首级给我!”那独眼将领正是邓家的家主邓知国,此次也随铁心圣前往北线,他倒是懂兵的,如果他留守九鼎城,潘远山绝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秋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邓知国,邓知国解开包袱,把首级拿出来,定睛观看了片刻,转身走向铁心圣,双手捧着首级,声音颤抖着:“主上,果真是庄不朽的首级,绝对不会错!”铁心圣的动作象僵尸一般,他刚刚接过庄不朽的首级,身形陡然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幸好邓知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总院大人,叶信怎么可能斩杀庄不朽?你可知道详情?”邓知国看向秋祥。“为什么不能?”其实秋祥追到这里,也是精疲力竭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叶信虽然年轻,但机智百变、用兵如神,此次……”“他才多大?也敢当‘用兵如神’这四个字?”邓知国不由皱起眉,别说叶信,连魏卷、叶观海也不敢如此自夸。“邓大人,你刚才接过去的是什么?不用秋某提醒吧?”秋祥反问道。邓知国语塞了,沈忘机跨前两步:“总院大人,叶信是怎么做到的?”铁心圣的眼睛猛然瞪了起来,死死盯着秋祥,他也想知道答案。“说起来也是庄不朽天命该绝,偏偏遇上了叶信。”秋祥叹道:“叶信率领狼骑潜入大召国境内,本想奔袭灵顶,让大召国不得不回军自救,为主上缓解压力……”“他带了多少人?也敢染指灵顶?”邓知国摇头道。秋祥愣了愣,叶信倒是说过他想打灵顶,但仅仅提了一下,为主上分忧等等只是他的推测,被邓知国这般问,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知国,有这份心就是好的!”铁心圣缓缓说道:“我大卫坐拥十余万大军,又有谁想过要为孤分忧了?!”“邓大人,莫要小瞧了叶信!”秋祥不悦的说道:“他虽然在少年时无法凝聚元力,但心高志远,一直苦苦研习兵法,终获大成,否则又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尽收狼骑之心?人们都说叶信是废物,哈哈哈……如果是废物,那些虎狼之士如何会甘心听从一个废物的调遣?!”秋祥的话里还有大半是他的猜测,这样才能解释叶信能力的由来,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信了。“总院大人,你先说说叶信是如何做到的。”沈忘机急道,随后看向邓知国:“邓大人,你少说几句吧!”“叶信率领狼骑攻占了老龙口,他本欲取道北上,进袭灵顶,没想到在老龙口抓到了一员悍将,正是庄不朽极为看重的孙子庄善渊,此人在北线也颇有名气。”秋祥说道:“随后叶信便改变了计划,用庄善渊做诱饵,引出了庄不朽,不过叶信也知道庄不朽战力极强,担心狼骑不是庄不朽的对手,便时谈时走,庄不朽为了救回自己的孙子,只能紧追不放,整整四天四夜,逼得庄不朽下不了马、合不上眼,最后在庄不朽油尽灯枯之境,才发起雷霆一击,阵斩庄不朽!”在秋祥的描述下,一个勇猛、无畏、机智、忠诚的少年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当然,秋祥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叶信是如何让庄不朽不放弃,又不敢强行动手,那些就需要他们自己去脑补了,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国危知良将啊……”沈忘机长叹一口气。铁心圣只感觉自己胸膛一片火热,甚至有仰天长啸的冲动,解气,真解气啊!如果大卫国的将士都能象叶信一样厉害,区区一个大召国,早就臣服在铁蹄之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