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规矩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叶信就拿不到自己的金印。”玄道太上笑了笑:“我是很看好叶信的,不过……应该没有人能说服玄山了?可以!那么今天的决议就失败了,叶信不能成为太清。”玄知太上皱起眉,他和玄道的关系很亲近,也知道玄道肯定会和自己站在一起,但这是怎么回事?决议才刚刚开始啊!“几位,我这么说没问题吧?”玄道太上环顾左右。几位太清表情各异,玄体在用闪烁的目光盯着玄道,似乎在猜测玄道的用意,玄戒显得有些惋惜、有些感叹,玄明在犹豫,独有玄山松了口气:“没问题,就这样吧,三年后我们再议。”其实玄山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叶信有看法、有成见,所以才留了三年之期,对他而言,这已经对叶信另眼相看了。“好,叶信,这一次是我和玄知对不住你了,我们离开天界之后,你要去哪里?”玄道向叶信眨了眨眼。玄道的这种暗示太明显了,过于低估了叶信的智商。“我……”叶信顿了顿:“那我只能离开太清宗,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了。”“多去外面走走也是好的。”玄山太上含笑说道:“不过,时间不要太久,外门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处理。”玄山也在暗示叶信,我只是反对你过快成为太清,但外门的事情还需要你来统筹,等三年之后,一切都熟悉了,晋升太清自然水到渠成。叶信心中有些嘀咕,这玄山是炼药炼傻了么?他的意思如此明显,居然还听不出来?!“我要去云台点将阁转一转,应该是不回来了。”叶信看向玄知:“太上,外门护法一职还是另请高明吧。”“什么……”玄山太上露出惊骇之色,随后怒道:“叶信,你敢叛离太清宗?!”“玄山,你这大帽子真是让人瞠目结舌。”玄知太上冷笑道:“不要忘了,叶信是外门修士,并不是内门弟子,何谈叛宗?!我们欢迎各路散修加盟太清宗,但如果在太清宗内呆得不太顺心,可以在一年之内自己离开,我们绝不勉强,这是外门的规矩!”“玄山,你不是自诩很讲道理么?现在怎么了?”玄道太上皱眉道:“叶信已经是外门护法了,又为了我太清宗立下奇功,也突破了圆满境,却得不到任何奖励,他对我们太清宗失望了,要去别的宗门另寻出路,错在哪里?让一个圆满境大修付出没有回报,还要忍辱负重,继续留在太清宗,这就是你的道理?你凭什么?!“玄山太上目瞪口呆,他只是觉得让叶信成为太清很突兀,所以坚决反对,但从没想过阻绝了叶信上升之路的后果。“你们……你们疯了?!”玄山太上叫道:“叶信已经进了天界,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如此我天界的秘密就要被泄露出去了!不行、绝对不行!叶信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太清宗!”“你这样就是在仗势欺人了,而且你的依仗好像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玄道太上笑着摇摇头:“当初是我和玄知、玄戒一起去宝庄,极力拉拢叶信加入太清宗,现在我们这样对不起他,我可没有脸去阻拦,嘿嘿嘿……我虽然已经老朽不堪,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热血与情义的!玄知,你呢?会不会阻拦叶信?”“我的歉疚比你更重,叶信要走,我反而会松一口气,怎么可能阻拦?”玄知太上淡淡说道。“玄戒,你呢?”玄道太上又看向玄戒。“走了也好。”玄戒太上叹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太清宗格局有限,容不下叶信,到了外面,或许叶信能更舒心一些。”“看来你也不会阻拦了。”玄道太上转头看向玄体:“玄体,你呢?”“我倒是希望叶信离开太清宗的。”玄体太上微笑着看向叶信:“但不要去云台点将阁,那里的格局也很小,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拿着我的信直接去光明山,光明山什么都有,就是缺你这种年轻俊杰!”“好,玄明,你呢?”玄道太上说道。“我……”玄明太上脸上满是犹豫、苦恼,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同意叶信升为太清,感觉时间太短,还看不出叶信的秉性,极有可能种下隐忧,阻拦叶信离开,又觉得这样太过蛮横无耻,因为归根到底是太清宗容不下叶信,阻绝叶信的上升。“不用说了,看样子要出手阻拦叶信离开的,只有你和玄山了。”玄道太上说道:“不过,你们真未必是叶信和深渊鬼王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要好自为之,如果可以押宝的话,我肯定要押在叶信这一边。”玄山太上已经纠结到了极点,虽然离开天道碑之后,大家都不会记得在这里说过什么,但所有的因果都已经呈现在他面前了。叶信已经动了出走之念,到了外面,他会和深渊鬼王一起离开太清宗;玄体会很高兴,然后给叶信写一封推荐信,极力劝引叶信去光明山;玄道和玄知肯定是袖手旁观了,如此仅凭他与犹豫不决的玄明,怎么可能阻止叶信离开?“再多说已经无益,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玄道太上说道。说完,玄道太上已经转身向光幕走去,玄知太上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接着叶信也迈开腿,眼见玄道等人要离开天道碑,玄山太上终于有些慌了,突然叫道:“慢着!叶信,我不是对你有成见,只是认为太过仓促,这样……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再议,如何?!”“玄山,如果是你为太清宗立下奇功,又晋升圆满境,明明还有虚位,却就是不让你拿到金印,你会忍么?如果你不能忍,凭什么让叶信再忍一年?”玄道太上摇头道:“而且现在已经不是忍不忍的事情了,这一次叶信力挽狂澜,我太清宗上下都看在眼里,都认为叶信将成为外门掌教,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内门还好说。”玄知太上悠悠说道:“外门肯定会人心思散的,叶信冒着天大危险,为我太清宗立下奇功,却一丁点奖励都没有,那他们为我太清宗效力还有什么意思?得过且过好了!玄山,如果这种趋势愈演愈烈,最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你……是首罪!”玄山太上的脸色变得苍白,人总会这样,为了一个目标而咬牙坚持,等获得了胜利,又登高一步,才会突然发现胜利背后藏着无数隐忧,如此胜利也变得无足轻重了,只想着什么样化解风险。“叶信,我最后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成为外门掌教,会怎么做?你的目标是什么?”玄山太上死死盯着叶信。至少有四位太清,还有宗内无数修士,都认为叶信理所当然可以成为太清,这是一种大势,玄山首次感觉自己是这么的脆弱,根本无法与大势相抗衡。叶信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一个人,在茅房周围呆久了,会闻不到臭气,同样,总是走在花海中,也闻不到花的芳香,这叫适应,换一句话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几位太清终年在浮城中修炼,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氛围,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但对我这个新人来说,却能看到很多问题,很多危险。”“叶信,我这是在真心诚意的问你,你不要危言耸听!”玄山太上喝道。“太上不喜欢听这些?”叶信微笑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医者的一段话,不管是各地公侯,还是天下大大小小的宗门,都有自己的病症,而所有的病症大概分成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先祖开创出自己的基业,同时留下了一些问题,但他自己看不透,因为问题也是他造成的。”“到了第二个阶段,继承者发现了问题,也想弥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虽然去不了病根,但起码能减轻症状,让大家自以为治好了。”“到了第三个阶段,头疼要医脸,脚疼也要医脸,治得好治不好并不要紧,面子才最重要,至少可以让敌人认为,他们还是很光鲜、很强大的。”“到了第四个阶段,头疼要堵嘴,脚疼也要堵嘴,只要不喊出来疼,就算没病,一片祥和,天下太平。”“到了第五个阶段,或者分崩离析,或者彻底殒灭,然后在历史中留下自己的故事,仅此而已。”“太上非常讨厌我的话,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反而证明现在的太清宗正处于第三个阶段和第四个阶段中间,危险么……暂时谈不上,但整个太清宗都在缓缓的滑向深渊。”叶信这几段话,让玄道等人感到异常吃惊,他们原本只是从情理上支持叶信升为太清,但叶信成为太清之后,会给太清宗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们却没想这么多。见玄道等人的注意力都会自己捕抓并且凝聚在一起,叶信的笑容愈盛,只是他没必要说太多,反正出去之后大家都会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