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炎和真云都感觉到叶信等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不好去问,所以闲聊了一段时间后,便起身告辞,叶信也没有挽留,让邵雪派几个修士送苍炎和真云回去休息。等苍炎和真云离开之后,温容低声说道:“心情不好?”叶信点了点头,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就是黄老……”“大劫者担负着人族的气运,天域怎么可能突然间下毒手?说换人就换人?!”成化门长说道。“这个事情倒是容易理解,假如你养了一群狗,有一天发现狗群的首领有些不听话、不得力,换掉也就换掉了,无所谓的。”叶信说道。“那总得有个原因吧?”成化门长说道。“原因么……我可能猜到了几分。”叶信默然片刻:“当初我在劫碑下第一次看到黄老时,有一种错觉,好像黄老一眼就把我看透了,只是……黄老可能不想害我,或者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全当没见过我,至于后来他让计大哥来接近我们……我就把握不住黄老的想法了。”“我还是没懂。”成化门长说道。“说白了,黄老和天域不是一条心,再说得深一些,他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让天域憎恶,加上有明佛上蹿下跳,试图对黄老取而代之,而天域感觉明佛比黄老更可靠,也就顺水推舟了。”叶信说道。叶信说得这么细,大家都能听懂了,随后便陷入了沉默,大劫者可是人族修士中最顶尖的存在,说杀就杀,天域何其霸道?!那他们呢?真就像刚才苍炎和真云说得那样,不过是一群蝼蚁。“不对……”叶信猛地站起身,双瞳闪烁不定。“主上,什么地方不对?”泥生急忙问道。叶信也不说话,在厅中来回踱步,良久,他喃喃说道:“以我对明佛的认知,那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明佛?他除掉了黄老,赶走计大哥和那个丁剑白,掌控了大劫幡,他哪里蠢了?是他赢了呀?!”温容不解的说道。“赢了?他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叶信冷笑一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现在萧帅不在这里,就用他做个例子,假如他座下出了个厉害的家伙,干掉了萧帅,然后要坐萧帅的位置,成为董事局的成员,我们会怎么做?”“我们?当然是要杀了他为萧帅报仇了!”温容说道。“但如果是我们对萧帅不满,默许他这么做的呢?”叶信说道。“我们又不傻,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那浮城还不乱套了?”温容说道:“如果他能这么干,假如谢恩、月虎他们对老十三有怨气,是不是可以干掉老十三?门长座下的修士是不是也可以谋害门长?这样下去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我们……”温容说到这里一下子愣住了,浮城绝不容许出现这种事,劫宫为什么会允许?“明白了?所以我说明佛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叶信说道:“动用暴力确实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但往往也会留下最大的后遗症,换成别人这样做,我不会起疑,但明佛……并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他肯定能想出很多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没必要孤注一掷的。”“那你说为什么?”温容反问道。叶信沉默了很久很久,缓缓说道:“从逻辑推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境况所逼迫,必须要铤而走险;另一种是……他中计了。”“谁能让明佛中计?”温容露出惊骇之色。“我不知道,但他的行为模式不符合逻辑,肯定受到了影响。”叶信说道:“你们想想我刚才举的例子,如果萧帅座下的人作乱,我们都会仇视他,那劫宫中妖族、魔族和海族的大劫者,又会怎么看明佛?”“苍炎和真云说,是劫宫中的大天劫亲手把明佛扶上了位,大概除了大天劫之外,没人谁会正眼看明佛吧?眼见天域害了黄老,他们不会有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想法么?这一次是黄老,那么下一次又是谁?换成凡尘中的草民,他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战战兢兢的苟活、忍耐,可几位大劫者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产生了别的想法,会不会付诸行动,都是个未知数!”“还有,天域可以毫不犹豫的除掉黄老,又凭什么认为不会除掉他明佛?明佛在此次进了一步,等于孤身与全天下为敌,妖族、魔族和海族的大劫者对他恨之入骨,大天劫抱着什么心思,亦不好说。”“所以明佛肯定是不正常的,或者是一时犯了糊涂,前者代表他受到了逼迫,后者代表他中了计,否则他应该能懂得走出去将落得什么结果。”温容和泥生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跟不上叶信的思路,而且还感到将信将疑。“门长,你对明界那几位主上有什么了解?”叶信看向成化门长。“明界有明佛、红佛、青佛和白佛,也被称为东西南北四佛。”成化门长说道:“其中明佛是明界的缔造者,自然是明界吉祥天、无恨天、净垢天的主佛;红佛据传城府极深,是明佛的智囊,很得明佛信重,明界能有今日之气象,红佛功不可没;青佛性情稳重,对明佛是忠心耿耿的,传说中明界曾经出过一次乱子,幸好有红佛与青佛拼死相助,明佛才熬过一劫;白佛么……都说他淡泊名利,只愿游乐,极少在外出头露面,但修为很高,好像仅在明佛之下。“说完成化门长沉吟了一下:“主上,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还有,明佛、红佛和青佛是明界的铁三角,而白佛好像是光明界以前的老臣,是他把明佛带入光明界的,对明佛有提携之恩,所以明佛得势之后,也从来没动过白佛,任由白佛在明界逍遥。”叶信眼神又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随后缓缓说道:“按照他们的秉性来说,红佛和白佛可能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是白佛有异心吧。”温容说道。“为什么这么说?”叶信看向温容。“门长说白佛是光明界的老臣啊,淡泊名利,可能是刻意给人一种假象,以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温容说道。“有些道理,但在我看来,还是红佛的疑点更深。”叶信说道。“怎么?”温容说道。“明佛可能是太急于得到大劫幡,所以犯了糊涂,没看清再进一步带来的隐忧,红佛既然是最得明佛信重的智囊,他不应该看不到的。”叶信说道:“如果我是他,必定极力阻止明佛犯错。”“如果他劝了,但没能劝住明佛呢?”温容反问道。叶信被问住了,他迟疑片刻,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对明界的了解太少,对劫宫此次大变的了解也不多,否则有可能猜出到底是谁在暗中作祟!呵呵呵……从证道境开始,我就认为明佛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能有人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这番交谈是在浮尘的一个小角落中发生并且结束的,不会流传到外面,如果劫宫听到了叶信的判断,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存在惊骇欲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写,只可惜,现在的叶信仅仅是个小人物。****吉祥天,一座偏远的小镇,一间狭小的酒馆,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缓步走来,而酒馆中只有一个白袍老者在独自饮酒,他桌上摆着的酒菜很简单,一壶浊酒,一盘肉干、看到戴着斗笠的老者走进来,白袍老者露出微笑:“佛主大驾光临,真是让鄙居蓬荜生辉啊。”戴着斗笠的老者没有说话,缓步走到桌前,一点点座下,他的气势很稳重,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太虚星主,你疯了?!”“高圣这是什么意思?”白袍老者笑容愈盛:“你要报仇,我亦要报仇,仅此而已。”“我是想报仇,但我从来想过要毁了三十三天!”带着斗笠的老者低声喝道。“你执泥了……”白袍老者发出叹息声:“我想象中的高圣,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带着斗笠的老者反问道。“明佛为了得到天域诸神的信任,一直在尽最大努力追查高圣的下落,可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臭名昭著的高圣一直就藏在他身边。”白袍老者笑道:“高圣隐忍之深、谋划之妙,一直让我拍案叫绝,今天居然会为了这点皮毛之事而大惊小怪,啧啧……让我有些失望呢。”“皮毛之事?太虚星主,坦白告诉我吧,你到底召集了多少邪路大圣?!”带着斗笠的老者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邪路大圣都召集过来,我不过是扔出了一根骨头,然后他们自己愿意去追咬罢了。”白袍老者说道:“而且,你说他们是邪路,他们还以为你是邪路呢,真气与元气,原本属于混沌的阴阳两面,没什么好争的,天地初开之时,都是一家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