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界,一道道艳红色的裂痕在无际的大地上蔓延着,就像有无数只看不到的巨型蜘蛛在拼命的结网,从裂痕中喷吐出的能让空气发生扭曲的烟气,恍若利剑一般锋利,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拦路的巨石切断,并且转眼把巨石灼烧得发红。化界是所有天地中天灾最频繁的世界,所有组成天地的元素都陷入了疯狂状态,时而洪水滔天,时而火光涌动,叶信虽然已是大圣,在这里也要时刻保持圣体,免得被灾变所伤。此刻,叶信与神夜并肩看着远方,从裂痕中涌出的烟气卷入高空,使得他们的圣体不停扭曲着,换成寻常修士,早就应该去寻找庇护之地了。“就这样吧。”叶信低声说道:“能与你合作,实属幸事,本以为会耗上很大一番力气,没想到变得这么轻松。”“借力打力而已。”神夜笑了笑。“那我走了。”叶信说道。“自己小心吧,你那边可没你想得那么轻松,要尽可能拖延时间。”神夜说道:“我的神游术是秘密,不能随意动用,就算能借到神庭战旗,你至少也要给我争取二十息的时间。”“我心中有数,论起语不惊人死不休,转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没有谁比我强了。“叶信笑道,随后他展动身形,向着前方掠去,而神夜看着叶信飞远,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掠走。在化界的另一边,计星爵双膝盘坐,眼中喷吐着金光,他在用神念淬炼手中的长卷,不过长卷现在只剩下了一半,而丁剑白站在计星爵身侧,全神贯注扫视着远方。计星爵与丁剑白已经逃了几年,从劫宫逃入灭法世,被追得紧了,又从灭法世逃入天路,反复差不多有七、八个来回。有些人天生坚毅超群,就算经历了生命的大断崖,从高高在上突然栽落到泥水中,也能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站起来,他们可以被杀死,但不会被击垮。良久,丁剑白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差不多了吧?该换个地方了。”计星爵眯起双眼,等他再次把眼睛睁开时,双瞳闪烁的金光已消失不见,随后他点了点头:“好。”就在这时,远方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计星爵与丁剑白身形一震,接着急忙转过身,就在百余米外开,有一条黑色的裂隙无声无息的撕开了空气,一条人影缓缓从裂隙中走了出来。那人影稳住身形,视线在计星爵与丁剑白身上扫动着,眼中充满了唏嘘之色,随后叹道:“计兄、丁兄,好久不见了。”计星爵与丁剑白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变得面沉似水。两个人也曾经做过劫宫的虚空行走,当然知道虚空行走的本事,想避开虚空行走的追杀,必须永远不照面,既然被看到了,那就休想走得掉。“你走。”丁剑白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我够了,你走。”计星爵回道。“不必客气了,你们都走不了。”那人影笑了笑:“不止你们,他们也走不了,罗纹应该已缠住任雪翎了,找上危危的是金瞳太岁,一对是欢喜冤家,一对是生死冤家,嘿嘿嘿……有意思。”“箭台无业,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途径这里?”计星爵一字一句的说道,来者正是妖族的虚空行走,箭台无业,他们算是老相识了。“不是我知道,是金瞳太岁看到了。”箭台无业说道。“好一个金瞳太岁!”计星爵咬住了牙:“我自认待他不薄,在他处在困境时,还帮过他几次,居然做起了劫宫的走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叫走狗?你的曾经呢?”箭台无业说道:“何况金瞳太岁对你也算够仗义了,劫宫先后征召过他几次,都被他拒绝,闭门不出,后来他的小老婆被一个叫我来也的修士所害,大天劫答应他,必定为他找到我来也的下落,以此为交换,他才会出现在这里。”计星爵说不出话了,他知道箭台无业不会说话,金瞳太岁冒着被大天劫所憎的危险,拒绝征召,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怪只怪那个叫我来也的混账,毁了金瞳太岁的心境。“我来也?新出头的修士么?什么来历?”计星爵下意识的问道。“计兄已经不是虚空行走了,何必问这么多?”箭台无业笑道:“但计兄已经开口,我也不好装糊涂,此人为祸极大,是秘龙邪教的骨干,实力深不可测,杀业滔天,计兄应该记得前段时间过得很轻松吧?因为明主把青佛、红佛都调回去追查此人,此人在劫宫中的赏格比计兄还要高,如果不是有法身降临,喝令大天劫先全力缉拿计兄和丁兄,现在两位应该逍遥自在的周游天下呢。““他是个……疯子啊……”计星爵喃喃的说道,虽然箭台无业没有明说那个我来也做出过什么大事,但能逼得明佛把青佛、红佛都调回去,事情绝对不会小。“如果你们两个分开走,我只能追一个放一个,可惜……现在想走已经晚了。”箭台无业再次发出叹息声。就在这时,一道扭曲的电光突然撕开了天幕,重重撞击在地面上,接着一条人影从电光中跃出,向着这边急掠而来。计星爵没有回头:“任雪翎和危危都没有撤下来,我怎么走?你把我计星爵当成了什么?”“死脑筋。”箭台无业摇了摇头:“你们留下亦是于事无补的,任雪翎和危危决定帮你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完了。”那人影是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子,相貌娇媚,配上那一头张扬的银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女子落在了计星爵与丁剑白的另一边,她显得很愉悦,还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嘴唇,接着发出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但用词就不那么优雅了:“还好,没来晚,箭台无业,你别想独吞好处,否则我连你一起打!”“银鸢,东宫猎以前是你的家臣,你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没问题。”箭台无业皱起眉头:“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就凭我的东皇府被人劫了!而你们这些虚空行走屁用没有,到现在也找不到恶徒!”那女子冷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信不信我先把你放翻?!”箭台无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能理解老巢被毁意味着什么,银鸢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变得彻底癫狂了,上一次银鸢去灭了圣印宗,圣印宗是高圣的余孽,此事对劫宫有利,自然是支持的,谁知银鸢攻入圣印宗之后没能找到东皇府的东西,勃然大怒,一口气扫荡了周围几十座大城、十余个宗门,最后是大天劫亲自出面,才逼得银鸢恢复了冷静。东皇府已面临弹尽粮绝之境,银鸢的头发在一年前并不是白色的,可想而知她承受过什么样的煎熬与痛苦,但这却让她的个人实力暴增,否则大天劫不会亲自出手,别人挡不住她。这时,一道道人影从天际掠来,劫宫为了追杀计星爵与丁剑白,出动了不少巅峰大能,此刻他们已经得到了感应,纷纷向着这边靠近。不过,发现了箭台无业与银鸢的身影,那些修士们远远落在千余米开外的地方,没有人敢和箭台无业、银鸢抢功劳,反正出了力、走个过场,也会得到劫宫的赏格,又避免了与计星爵、丁剑白做生死斗,人心不足蛇吞象,老老实实观战就可以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惧怕箭台无业和银鸢的,一道金光作死一样向着场中掠去,接着落在距离计星爵、丁剑白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比箭台无业和银鸢都要近。计星爵看到来人,整个脸孔都变得扭曲了,满眼难以置信,他的嘴也呆呆的张得老大。“退后!”箭台无业喝道,他已被银鸢怼过一次,现在又看到一个不识趣的,怒从心头起,如果不是那个修士手中摇晃着劫宫的令箭,他恐怕会忍不住出手。叶信停下脚步,上下认真打量着箭台无业,随后说道:“你哪位?”其实比箭台无业更暴躁的是银鸢,她本已准备出手了,见叶信根本没给箭台无业面子,不由噗嗤笑出了声。现在的银鸢,对劫宫、对虚空行走是充满恶念的,她的实力很强,但毕竟年轻,东皇府被洗劫一空,她心底里难免有撑不住的感觉,恐慌、羞愧、愤怒等等无数负面情绪一直在折磨着她,她希望得到帮助,结果劫宫推说邪路修士大举进犯,无暇他顾,完全不管东皇府的事情。所以她自然要迁怒于劫宫,如果不是希望得到劫宫的巨额赏格,她绝对不会来追杀计星爵和丁剑白的,这种被逼无奈的处境很痛苦,如果有人扫了劫宫的颜面,她也会由衷的高兴。箭台无业亦是愣住了,什么意思?哪位?瞎么?看不到虚空裂隙?!叶信不再理会箭台无业的,又走了几步,笑吟吟的说道:“计大哥,还认得我么?”“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叫我大哥?”计星爵已缓过神来,冷冷的说道:“我不认得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