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房子是我妈当初嫁给我爸的时候,我姥姥留给我妈的嫁妆。”进门前,行慕柳还是把行母住的这栋老房子的故事告诉了唐丁。行家是高门大户,而行母则是普通人家,虽然行家什么都不缺,只是看中了她的人,但是在老辈的习俗看来,姑娘出嫁,嫁妆是必不可少的。第二天早晨,王姨做好早饭,行慕柳刚给母亲端进去,就有人敲门。从屋外鱼贯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人,王姨连喊“大老爷,大奶奶,三老爷。”唐丁感受到其中一人紧盯自己的目光,他放下筷子,抬头看去。进来的三人,一男一女两个年纪稍大,另一个则稍微年轻些,不过也是中年人了。其中那个年纪大的看着唐丁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模样,“你是谁?”唐丁不喜欢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对待这种自觉高人一等的人,唐丁不屑说话。唐丁没说话,一边的王姨端茶倒水过来后,却是不敢不回答,“大老爷,这是小姐的朋友。”“朋友住家里?不像话!”那个中年人气愤说道。“爸,这是我男朋友,听说妈病了,特意过来看妈,怎么就不能住家里?”行慕柳从屋里出来了,率先喊了三人,“大伯,大伯母,爸!”唐丁这才知道来人竟然是行慕柳的大伯和父亲。“男朋友也不行?我们行家可是有德望古风的大户人家,子女必须持规守礼,再说谁允许你交男朋友的?”行慕柳父亲行正德斥道。“慕柳的男朋友我是见过的,我同意他们交往了。”行母扶着墙壁,说道。“哼!”行正德冷哼一声。“我说弟妹啊,你这是何苦呢?咱们女人嫁到行家,都是行家的人,要为家族的利益考虑。老三也是为了行家着相,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正气的老婆上前说道。“要说以前要为家族利益考虑,我也做到了,正德的事,我从来没声张过,现在轮到我的女儿,我也没几天活头了,女儿的幸福我不能不管。”行母态度很坚决。“妇人之见!”行正德现在是越来越懒得跟她说话了,没共同语言,“我看你是病糊涂了!”“爸,你就别再让我妈生气了,她的病都是让你给气出来的。”行正德听了女儿行慕柳的话更来气,“胡说,我看是被你气出来的,你不顾家族声誉,逃婚背约,数典忘祖。”行慕柳听了父亲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的父亲勉强自己也就罢了,而且还这么说自己?行母见女儿气的脸色煞白,这个曾经对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又是这么一副无赖嘴脸,一口血涌在心口,喷了出来。“妈!”行慕柳急忙上前,不过唐丁却速度更快,他在行慕柳之前就扶住了行母,“阿姨!”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虽然大家都知道行慕柳的母亲没有几日活头,但是眼见一个人口鼻喷出这么多血,大家都手忙脚乱。“叫救护车,快点!”“唐丁,我妈怎么样了?”行慕柳一手握着母亲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唐丁,仿佛要握住一根救命稻草。“阿姨刚才气血攻心,并且是带着蛊虫的阴煞之气气血攻心的,必须马上切断蛊虫跟阿姨的联系。”唐丁拍拍行慕柳的手,示意她放手。行慕柳放开唐丁的手,唐丁转身去拉开窗帘,屋外的阳光直射进来,卧室一下子亮堂了许多。不过在阳光射进来的刹那,行慕柳就感觉到母亲的手使劲的握住自己。纵然昏迷中的行母,依旧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唐丁知道,这是屋里阳气变强,阴煞急于寻找最深处隐藏的表现。“退后,这里由我来!”唐丁拉起行慕柳,让她站到窗边。行慕柳是纯阴之体,是阴煞最喜欢呆的地方。尽管她现在毫无所觉,但是不知不觉中,蛊虫的阴气也浸染了她,不过这种浸染很轻微,因为现在阴煞的首要目标是行母,她才是宿主。不过一旦唐丁施展步罡踏斗,召请神灵,阳气大盛的时候,行母身体里的阴煞将避无可避,就会再次寻找寄主,那时候行慕柳就是最适合的寄主。而一旦阴煞与行慕柳这种纯阴之体,融合成功,那即便是得到了降龙法剑的唐丁,恐怕也很难将阴煞从行慕柳体内驱除出去。唐丁先把三张椅子并在一起,放在窗边,然后把行母抱了上去。阳光直射到行母颈间的玉石吊坠上,玉石吊坠中的蛊虫活动越来越频繁,几乎是在玉石吊坠中翻滚。蛊虫一动,它的阴气顿时大盛,想要抵挡这直射而来的阳光。阴气一盛,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行母身体里的阴煞也躁动起来,行母被这躁动的阴煞疼的从昏迷中醒来,牙齿打颤,冷汗直冒,但是一贯以来隐忍的性格,让她紧咬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妈,你怎么样?”行慕柳刚要上前,就被唐丁给拦了回去,“别动,回去。”唐丁从口袋里掏出了昨天买的朱砂,在行母躺的椅子周围撒了一圈。“你干什么?胡闹!”行正气站在房门口,对唐丁呵斥道。行正德倒是没说话,虽然唐丁的动作一看就不靠谱。他现在跟行慕柳妈妈的感情已经名存实亡,巴不得唐丁治疗不得法。倒是行正气这个行家家主对这个弟妹倒是有些怜悯,不过再怜悯,他心还是向着他的亲弟弟行正德,最后考虑的还是行家的利益。行慕柳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美名冠京都,追求者不计其数,行正气当然要为这个亲侄女选个高门大户,作为行家以后发展的庇护。京都叶家就是行家很好的联姻对象。其实这事早在四年前就被人提起过,最主要是叶家的叶城对行慕柳很有意思,但是这事一传出去,行慕柳当时还没毕业,就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四年,这期间行慕柳只回来两次,而且都是看看妈妈就走。这次行慕柳回来,还是叶城给行正气打的电话,行家的人的行踪,行家都没掌握,叶家就得到了消息,叶家的势力可见一斑。“慕柳啊,这是你在哪找的神棍,可别耽误了你妈的病!”行慕柳的大伯母劝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治病不找大夫,却找这些江湖骗子。”行正气对唐丁怒目而视。行正德看到大哥两口子都直斥唐丁为骗子,他也不能装听不见,毕竟病的人是自己的发妻,“慕柳,赶紧让他滚,也不看看什么人他都敢骗!”唐丁本准备马上施展步罡踏斗,但是步罡踏斗固然需要凝神静气,不过最重要的是唐丁需要集中精神去观察行母体内阴煞的情况,步罡踏斗他熟练无比,但是这观察体内阴煞却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等到阴煞完全被激发进了玉石中,才能完全斩断蛊虫与人体的关联。即使行慕柳对唐丁百般信任,但是眼下有大伯和父亲这些长辈在,她也没法让唐丁直接施法。行家的电话打出去,时间不长,救护车就到了,两名医生,两名护士,一溜小跑进了屋。两个医生年纪都不小,医术精湛,经验丰富,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为急救专门配备的专职医生,而是大医院的坐诊专家。经过一番检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医生,站起身来,“行先生,令夫人五天前在我们医院做的检查,我就是她的专职医生,这个,这个,咱们出去说。”行正德和行正气等人都跟着这两个医生到了门口,“行先生,令夫人脉象阳虚气陷,脉沉无力,”“说能听得懂的。”“令夫人恐怕,哎,怎么说呢,三天前令夫人出院的时候,经过我们医院专家会诊,最多只有一个月期限,刚刚我又检查了一番,恐怕”所有人听完医生的话,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是真心悲伤的,就是假装悲伤的,不管怎么样,不说话就是悲伤的最好表现形式。行慕柳正难过,她一转头,见刚才还在身边的唐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急忙折身回去,发现母亲的房门已经从里面锁死。行慕柳知道唐丁是进了屋,可能正在对妈妈进行治疗,她就没打扰,焦急的守在门外,“慕柳呢?慕柳哪去了?”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惊呼声,大家到处寻找行慕柳。“门怎么锁了?谁在里面?”“糟了,是刚才那个,撞门。”跟着行正气和行正德来的,有他们的助手,刚才一直等在门外,听到行正气召唤,马上就要过来撞门。还没等行慕柳劝阻,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唐丁一头大汗,朝行慕柳点点头,“好了。”行慕柳听到唐丁的话,赶紧冲进屋去。祛除了阴煞后的行母,已经被唐丁抱到了床上,虽然仍旧虚弱,但是面色却很红润,跟刚才的痛苦截然不同。“妈,你感觉怎么样?”行慕柳握住妈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