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透骨钉直射而出,正好打在短刃之上,短刃被打偏,险险擦过商君的脖子。商君乘机挥出一剑,白衣男子翻身躲过。商君喘着粗气再次提剑,此时胸口的痛早已不能让他感到痛,他要他死。
“小君!你不想要命了!”一道严厉的男声从房顶上传来。伤成这样,他要是再打一刻钟,就可以暴毙!
商君微微眯眼看去,房顶上的人一袭紫衫,手中扣着几枚透骨钉,俊俏的脸上满是寒霜。
“小师叔——”商君紧咬牙关,怒瞪着白衣男子,冷声哼道,“我要他死!”
祁风华皱眉,小君这是怎么了。白衣男子蓄势待发,祁风华飞身来到商君身前,低声说道:“你先进屋,这裏交给我。”
商君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屋里的修之,商君收了软剑,匆匆往屋里赶。
修之侧躺在地上,血染红了青石地面,平时璀璨的眼眸此时紧紧地闭着。商君颤抖着将修之扶起来,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脸,叫道:“修之,修之你怎么样?”
“我……”是商君吗?秦修之全身无力,冰凉的感觉似乎要将他淹没,颤抖地抓住商君的手,虽然吃力,却仍微喘着说道:“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你。”
修之冰冷的体温和烫人的鲜血,煎熬着他。商君急忙点了修之的穴道,急道:“你不要说话,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
秦修之吃力地摇摇头,低喘着急道:“现在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商君慌忙用力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即使已经点了穴道,但是不知为什么,血仿佛永远也止不住一般,不断地从他的指缝涌出。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商君的心似乎也随着流淌的鲜血变得冰冷,泪不知何时已经迷蒙了商君的眼,不知道是要安慰修之还是安慰自己。商君不停地低喃着:“不会的,修之,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君——”眼前早已蒙胧一片,紧紧地握着商君颤抖的手,秦修之低喘着说道,“我……”商君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喜欢你。”他终于告诉他了,终于带着一抹满足的笑,秦修之缓缓闭上双眼。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商君脑子一片空白,一滴清泪沿着脸颊滴落,划过秦修之的眉心。他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个?他不要!他不要他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不要!
“修之,修之你醒过来。你不想听我的答案吗?你醒过来啊。”任他怎么呼喊,怎么摇晃,修之都不再有回应。商君觉得心像被挖空了一般,浑身冰冷。
刚才的一场激战,院子里梨花残瓣纷飞。素白的花瓣下,白衣男子孤立其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森冷面具下的眼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上挑的细眸满是邪魅冷残的光芒,只是与他对视,祁风华就心惊不已。
“又来一个送死的。”沙哑的声音隐含着内力,手中的嫣红间,森冷寒光若隐若现。
看过男子与商君的对决,祁风华已然知晓,男子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紧扣手中的透骨钉,祁风华心裏直打鼓,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心虚。面露不屑,祁风华大声回道:“谁死还不一定呢,你还是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好狂的人!白衣男子眼神微闪,暗暗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二十的年轻男子,年轻的脸上傲气逼人,气息也算均匀有力,却绝不是什么绝世高手。男子冷嗤,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打开手中折扇,男子脚下使力,向祁风华攻去。
好快速度,祁风华赶快运足内力,将手中数枚透骨钉一齐射出。这套掷暗器的手法是师父亲传的绝技,也是祁风华唯一厉害的功夫,若是近身搏击,他身手平平,所以他绝不能让男子靠近他三尺之内。
如密雨一般的暗器袭来,男子微惊,他没见过有人可以靠手一次发如此多而且劲力十足的暗器,难道是他估错了,这年轻男子的武艺真的深不可测?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男子被一枚透骨钉刺中右臂,几乎是同时,一股辛辣疼痛感由右臂延伸至肩胸,直攻心房!男子立刻收了内力,点了穴道护住心脉,阴冷地怒视祁风华,哼道:“你用毒?”
看他中了他新研制出来的麻息散,祁风华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地回道:“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中了麻息散,靠内力是不能驱除的,而且瞬间麻痹的同时还能让人痛彻心扉,这人刚才把小君伤成那样,用来对付他正合适。
打斗声引起了巡侍的注意,纷扰的脚步声显示来人不少。这些人男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右臂的麻痹剧痛,让男子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忽然,男子张狂地大笑起来,沙哑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惊悚。男子一跃而起,一边极快地掠上房顶,一边笑道:“敢在我面前用毒,你是第一个。小子,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居然没有痛得大叫出声,还能用轻功?难道他的毒对男子没有起作用?还是男子也是用毒高手?祁风华终于也来了兴趣,大声回道:“你如果不死的话,我等着。”
男子身手奇快,一会儿便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祁风华后怕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用毒,他绝不是男子的对手。想起刚才商君的伤,祁风华匆匆跑进屋内,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急急赶来的萧纵卿和陇宜亥。
一行人冲进房间,只见商君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近看之下,竟是秦修之。他的脸毫无血色,胸前的血还在汩汩地流着,而商君满目狂乱、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吓人。祁风华轻扶着商君的肩膀,急道:“小君,你怎么样?”
呆滞的商君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忽然激动地紧紧拽着祁风华的衣袖,不断重复着两个字:“救他,救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极度的疼痛终于让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