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奉导誓愿何不成就乎(2 / 2)

天驱 咆哮的风月 2015 字 28天前

“日本的零课在未被毁灭过时,曾经将她评价为锐意进取之君,在您的眼中,只是守成之人?”

“比起康斯坦丁,她缺乏雄心。”

奥丁淡淡地说道:“她喜欢防御,竖起围墙时,中国甚至能隔开基金会的侵蚀和影响。可惜,她不敢犯错。善于防守的人,往往会画地为牢。不过,只要她不死,有关部门便绝对不会消失。况且……还有一个人在看着那里,在没有人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没有人能预料结果。”

“您是说康斯坦丁?他没有能力,只是一个普通人,值得您去这么忌惮么?”

“山中,你活的那么老,不了解人的可怕。”

“请您教我。”

“有的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拥有一切可能,这样的人是俊杰和天才,意气风发,不畏惧任何权威。可同样有的人最讨厌的地方在于,当他想要一个结果时,其他一切便都没有可能了,这样的人是噩梦,天才杀手。康斯坦丁便是后者的教材,范例中的范例。

哪怕他现在是一个居无定所的逃犯,我也相信他。如果你觉得这是一场战争的话,那胜负便取决于康斯坦丁和钱丽珍的想法。”

“诺大的战争,其实只是二人的交锋么?这就是主宰世界的力量吧?”

山中沉默了许久,轻声叹息:“世界真是广大啊,总是让我发现自己有不了解它的地方。先前说您是不屑与尘世的恶龙,是我谬误了。奥丁先生您对人的解释教导了我。”

“和你说话真是无聊啊,山中。你总是自顾自的会错了意,而已自以为是。”

奥丁摇头,像是厌倦了和他的对话:“怪不得你活的这么老,一辈子的基业却被康斯坦丁那个小丫头杀的片甲无存,连这个镇压着亚空间的天守阁都输给了我。”

山中眼中地忿怒一闪而逝,到最后变成复杂地叹息,低下了头。

“正如您所说的那样。”

“所以,无聊的试探就到此为止吧。”

奥丁撑着膝盖站起来,踏进门外的暴风和烈雨中。

这个险恶地世界仿佛也被他所牵动了,轰然作响,宛如雷鸣。

“奥丁先生,小心外面……”

山中想要阻止他,可他的声音被轰鸣打断了。

因为天地震动。

……

云层之中,电光猛然炸裂,惊破了室内的火焰,令一切光芒熄灭在黑暗里,只有奥丁的身影站在这一片狂乱电光里屹立。电光和暴雨烈风伤害不了他,他站在海潮和风的最高处,俯瞰着这一片魔境一般的海洋。

“山中,我不是你膜拜的神佛,但我比他们要更加公平。”

他回头,长发在风中狂舞,眼瞳中带着神灵的电光:“我不给地上的人解惑,也不会去聆听那些无聊的迷茫。

但既然你将这一处亚空间之门献给我,那我就让你看一看……主宰世界的,究竟是东西吧。”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

天地震怒了,狂风和雨水像是龙一样从海中和云中涌现,卷过了天守阁。它们那么可怕,可在此时却不像是天灾了,却像是惊慌失措的野兽。

它们恐惧地冲进室内,冲垮了压制地装饰,浇灭了熏香和火焰,然后在动荡中消失无踪。

山中苍老地身影摇摇欲坠,因为有宛如世界的重量压在他的心中,那是不可能去忽略、去逃避的威严。在那种撕裂世界的力量之前,众生是蝼蚁。

山中抬起头,鼓起勇气去眺望门外的电闪雷鸣。

他看到奥丁抬起手,于是天地肃静。

暴雨消失了,烈风消失了,海潮消失了,一切都静谧地像是被冻结了,就连劈落地闪电都凝固在天海之间,像是被卡主脖子的蛇。

然后奥丁落下手,无数白色的身影从天地间浮现。

暴风重新掀起了,可那是无数魂灵如海潮一般从天而降。汪洋重新动荡,可那是无穷无尽的碧绿色鬼火所掀起的滔天海潮。

这个世界的“灵”与“质”瞬间被剥离了,天空和大地的魂被奥丁桎梏在掌中,世界脱离了物质的局限,骤然间跃入了灵魂的境界中。

于是,上千、上万、上十万、上百万……无以计数的灵魂应|召而来,他们从天而降,从海中升起,悬浮在天地之间时变成了新的海潮。

和天相比,人不再渺小如尘埃。他们汇聚在一起,像是尘埃汇聚成了山。所以山要高耸,要凌厉如剑,要带着赤红色的愤怒之火,将这个牢笼一般的世界清洗。

这才是奥丁要用来主宰世界的东西,不是智慧,不是算计,也不是爱,而是愤怒如雷电一般,将凌驾于苍天之上的超拔之力。

山中匍匐在地上,他用力地抬起头仰望着横扫天空和大地的雷暴,可心中地确是深深地懊悔。

未曾见识过这场景时,自诩武家风范地他还能够在面对奥丁时怀有勇气,将自己当做与他平等的盟友。可现在,他的心神已经被摧枯拉朽地击溃。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高天原降临在人世间了,大日运行在天空之上,散发无尽灼热毒火。炎雷霜电在云中宛如轮辐一般旋转,那是神惩戒人世的鞭。

是转轮圣王么?还是建速雷神?或者是更可怕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便明白,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人了。

他是某种从人身之中升华的东西,不,是某种生来便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天灾。他只是披着人的躯壳行走在世间。

他降临在地上,不是为了让地上和平,而是为了让地上动刀兵。

“……神啊,这个世界究竟要积攒多少罪恶才引来您如此的盛怒呢?”

他垂下眼睛,不敢再去看那末日一般地景象。以祭仪之礼叩拜,他双手摊开在地,额头深深地触在冰冷的地上,献上了最高的崇敬和赞颂:

“——皈命顶礼,愿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