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大太阳,乔木村郊的田埂路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漫步着。
走在前头的人脸上带着探险的精神与期待的心情,跟在后面的人怎样也打不起精神,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村庄因不明原因死了好几个人,而且连悄悄过来帮忙的常无白与其弟子全都失踪,面对这种混沌不明的事态,季行云还能保持一贯的心情,让雷义不免怀疑这位队长的大脑构造是否异于常人。
“队长……我还是觉得太鲁莽了……我们真的要在这种地方闲逛,变成诱饵吗?这样真的就能够找出乔木村出事的原因?而且乔木村或是拓南县也都没提出正式的请托,有必要这样吗?”
季行云回答:“你这是哪门子的话。我不是答应村民要帮他们解决事端了,这不就已经正式接受请托。”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哪能算数……”
“村民都急成这样了,只要是有血性的人哪能不挺身而出。更何况那位司警不是你自幼的好友,又是同学,就当帮帮老朋友又何妨。”
“是啊!那个最会让自己放心,让别人烦心的好同学……”季行云一提起雷方心,雷义又开始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似的。“……算了,不提他的事。队长,我们这样胡乱瞎走真的能够‘为民除害’吗?”
“村民们虽都一口认定是蛇妖与虫妖在作祟,但我可不相信有这回事。就咬人的蛇而言,品种可大有问题。大陆北方才出产的毒蛇,怎会特别跑到处于南方的法天来咬人。至于昆虫我认识较为不深,但想必也不会产于这附近,不然就不会被村民称为怪虫。”
雷义楞了一下,吃惊的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连串的事故!也对,要不是背后另有高人,否则像常无白那种高手怎么会就此失去音讯。”
“那也不一定。也许只是生态环境的变化,造成生物的迁移,而且武功高手也不见得就有办法对付毒蛇猛兽。但……几个高手一起失踪确实不寻常,那死于利刃与重击的村民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季行云又开始思索。“反正先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雷义你说的也有道理,光在这闲逛也不是办法,要引出幕后黑手还只能靠运气。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闲着没事,还得赶快把事情解决,赶上冰泉小姐他们呢。”
“队长……”听到季行云还把武议团挂在心中,雷义一阵感动。
“所以……”
“所以……?”
“雷义开始唱歌。”
“呃!唱歌?!”
“没错,请你唱大声一点,这才容易引起注意。”
“……”雷义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季行云。
“快点开始……我们的时间不是很有限吗?”季行云很认真地催促。
“喔、好、那、我就献丑了。”雷义想了一下就引喉高歌。“青空下、绿色的大地。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正是发挥武艺的时刻。这正是一展长才的机会。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裏是你们第二个家……”
“等一下!”季行云突然出言阻止。
“怎么了?”
“雷义,这首不好,唱这武议团的战士之歌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们的身分,歹徒听到了一定会龟缩不出,那岂不更糟。所以就唱你平常哼的歌曲就行,像是在楼台之歌,就是很好的一首歌。”
“楼台之歌!你、你怎么会知道!”雷义脸突然变红,神色紧张同时变得激动起来。
“不就是正巧经过南城西区的住宅区,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奇一探才看见你当街高歌,本来是想好好听完,只可惜有急事无法停留。怎么,有困难吗?”
“不……没什么……好吧……我唱就是……”雷义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坐在阳台上的小姑娘最后有没有跟你一起对唱?”季行云突然又冒出这个问题。
心事被揭破,雷义马上很热心地回到主题,说道:“时间宝贵,我马上开始唱了……”
也许尽情恣意高歌,还真的能够纾解压力。不论如何雷义一直低沈的心情也变得比较开朗。虽然关于乔木村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但一切的不顺畅却像是跟着歌曲一起被发泄出来。
“太阳高挂……不管烈日的曝晒,不辞任何辛劳……追求幸福的傻瓜在古道上寻觅……”
雷义还愉快在唱着幸福的傻瓜之歌,季行云突然蹲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队长?”
“你看地上这血渍,还有这个石头被打破的痕迹……”
“有什么不对?”雷义没有接受过追踪寻迹的训练,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啊!队长是指这个血渍代表有人在此地战斗流下的!?”
“没错,由喷溅的情形来看,受伤的一方应该算是一名好手。”
雷义很用力地观察地上小小的血痕,又看了看认真研究的季行云。突然觉得季行云还真厉害,看似漫不经心地在这裏散步、唱歌,却能掌握这小小的线索。
“这个血痕的主人应该是且战且退……由血渍来看,该是这两天的事……不会是村民,依雷方心所言这个村子没什么武人,嗯、也就是说……”
“常无白!”
“嗯,我们追上去……雷义收纳气息,也许为时已晚,但还是小心一点。希望常先生没事。”季行云谨慎说道。
看着师父的呼吸终于渐趋平稳,离非一直处于紧绷的心情,终于可以稍微放松。
想到这几天的变故,离非背靠于墙上,无力地将身体倚于石壁坐在地上。
师父为了自己的大意与轻忽而身受重伤,几位师兄也为了保护师父相继被杀。现在就只剩自己与师父两人在这意外发现的山洞中苟延残喘。
这个山洞似乎是个仓库,裏面的石壁并没有特别加工,不过入口处却经堆砌造了一个约手臂宽的洞门。门早就不见,仓库也没人使用,不过靠着狭小的入口,也让离非可以暂时阻挡那些“恶人”。只是单凭自己这点还不成熟的武艺还能撑多久?
想到这裏,眼角就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不行!我要坚强!师父还得靠我,总会有办法的!”离非努力地为自己打气。
不过他知道那恶人绝非自己能够对付。只不过看着师徒两人已成瓮中之鳖,不想浪费资源与力气。
这山洞没水没食物,就是习武之人再撑两天也是极限,更何况师父身上的伤与毒多拖一分钟也是危险。
洞口那恶人不知用什方法招来许多毒蛇,以自己的身手硬闯绝无机会。还好那恶人还宝贝那些毒蛇,不然群蛇入侵,入口虽小,以离非的武功还是守不了多久。
常无白的右脥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已经止了。那伤口虽深,但终究只是外伤。真正严重的是在小腿上小小的齿痕。因为那小小的齿痕,常无白的小腿已经肿得与大腿一样粗,而强用真气压抑毒性,也接近极限。
随着时间,蛇毒渐渐蔓延至全身,蛇毒不停地破坏他的各个器官。至今即使能够解毒,已经遭到破坏的身体组织恐怕也要花上数年加以调养。
“喂!你还是乖乖出来……只要你肯成为我的仆下,就饶你一命。正好我需要一名帮手,你也可以活命,岂不皆大欢喜。”洞外传来略为沙哑的劝服声。
听到这恶徒的声音,离非马上紧张地跑到洞口戒备。
“奇怪,这三天来未见他们好言劝过一句话,只想把我们灭口。怎么今天转性了?”离非暗自警惕慎防有诈。
“喂,小哥……躲在裏面又闷又苦,只要出来就可以解脱了。”
“少假好心了!你伤了师父,又杀了师兄,现在又想做什么?命一条,有办法就来拿!”
“嘿……自己的命可比一切还重要。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往后的好日子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何必陪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同下地狱。”
“少来这套,师父与师兄们的仇我是报定了!你要想永绝后患就进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不要只仰赖几只蛇就在那边耀武扬威!”
“好小子,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好、等着,我就在洞口放火把你给熏出来!”那沙哑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没什么耐性。
离非机警地笑道:“那好,我正好可以享用一顿烤蛇大餐。”
“混蛋,你以为我会笨到不先将小宝们先撒走吗!”
“是啊……就怕你不敢撒走这群笨蛇。”
“你、好样的……我倒要看你还能撑多久。哼!”趴、趴、趴……那人似乎是气冲冲地走开。
“哔……哔……哔……”过了不久,洞外传来怪异的笛声,嘶嘶嘶……蛇群吐信越逼越近……
站在洞口看着越来越多的毒蛇正往这边聚集,离非心情紧张的连汗毛都竖起了。
“可恶!那死老头终于要发动那群臭蛇了吗?早知道就不要太刺|激他……”
地上的蛇虽是越来越多,不过似乎还没收到进攻的命令,只是在洞口附近爬来爬去。
地面像是由毒蛇铺成的活动地板,而那名操控者不知藏在哪,只能看着“毒蛇地板”变得越来越厚实……
“碰!碰!轰、轰!”
“该死,你们是哪冒出来的!敢杀我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