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巨螳不单是力气大、动作敏捷,全身又包覆着坚固无比的虫甲。
季行云试了几种方法,才确定这身硬壳真的是刀剑难侵,掌气难伤,拿它几乎是没有办法。
季行云没法伤及巨螳,这只大虫同样也捉不着季行云的动作。
双方进行着精采的攻防,只是季行云多少吃亏。那怪物不怕打,季行云可不是无敌铁金刚,要是一个失手被那镰刀轻轻划过,没死也怕要断腿截臂。
离非与雷义看着绿色的巨大身影灵活地与季行云厮杀,两人心情既是紧张又是佩服。离非提起铁索想要上前助阵,雷义却道:“别作傻事。你想成为队长的绊脚石吗?”
离非楞了一下,随即露出甚是懊悔的神情。师门仇人就在眼前却是无能为力,巨螳的威力绝非自身这点力量能够抗衡,难道只能无力地干瞪眼?
“可恶!”离非发出懊悔的吼叫。
“别生气,你可以马上去跟同伴们会合。”由身后传来的是那令离非无法忘怀,令他深恶痛绝的沙哑声音。
无法对付坐在那大怪物上的妖女,这个玩蛇的老头可不能再放过。
离非转身,跨步就要冲向鲁杜。他身旁的雷义马上拉他一把,阻止离非失智的行为。
哪知离非报仇心切,在这怒极之下全力冲出,雷义这一出手马步没有扎稳就被他的冲力向前一拉,跌个狗吃屎。离非没想到会被阻止,被这一拉也是向后倒去。
“哇!呀!呀!”雷义倒下马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绝不是痛,只因他的鼻头正被一尾毒蛇舔着!一只毒蛇,与他双目对看……更多的毒蛇缓缓前进……
那毒蛇张口一咬!
雷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手能够如此之快,也许是迫切的危机将他的潜能全部激发。
毒蛇嘴巴张开成九十度,再也没有机会阖起。它的头只剩三分之二,其他的部分被雷义一手捏爆。血喷到脸上,雷义呆了两秒……心跳得飞快。
离非与雷义先后站起,两人张大嘴巴,这个情景……该怎么办……四处都是蛇……
“队长……”雷义发出无助的求救讯号。
季行云与巨螳的战斗没中断,但也抽空责道:“准备的柴火是好看的吗!”
于是在使用火系法印的离非协助之下,雷义马上利用柴薪围出了个火圈,把两人团团围住……
真不知道是在阻止毒蛇,还是在困住自己。
木柴有限,这火圈无法围得太大,火焰阻止毒蛇侵入,也让两人忍受烈火煎烤与浓烟熏害,更不知是柴火耗尽被毒蛇咬死还是先被浓烟熏毙。
无能为力的两人,只能默默祈祷等待转机。
离非与雷义情况不佳,季行云更是不好过。他被迫要不停移动,在应付那刀枪不入的大怪物之余还得分心注意脚下。被他无心踩死的毒蛇已是不计其数,却还有更多、更多的毒蛇等着他。
要不是鲁杜心疼他那可爱的蛇宝宝,尽量空出一个空间给季行云与安洁战斗,季行云恐怕早就被咬了好几回。
季行云也想早点结束这种一点趣味也没有的生死之战。他把主意打到巨螳背上的安洁。那巨螳硬逾铁石,它背上的弄形之人可是血肉之躯。
很可惜这个策略也是失败。
先别说那巨螳一对复眼可以接收三百六十度的景象,对它根本没有死角可言。季行云感应着真气、能量的流动,那巨螳的动作虽快、反应再好,也不过是只虫虫,交手几回,季行云就已经摸清它的动作模式。
感应靠着劲力的动向,季行云完全掌握巨螳的一举一动。在几次努力之下,终于有机会对它背上之人下手。
季行云失算,安洁不是易与之辈。她功力虽不丰厚,但掌一出内息倾巢而出……还好季行云对真气流动的敏感让他及时扭身闪避,却也失了伤她的机会。
季行云再接再厉,好不容易又制造机会,要再对她出手。本以为她这种出手方式没有多少内息供她挥霍,却不知弄形之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内息从不匮乏,只要天地存在一日,他们就能马上补充内息。
季行云试了三次,差点伤在安洁掌下,就知此路不通。
这可怎办?季行云大脑快速运转,却苦思无策。
季行云苦恼苦撑,安洁却先按不住气了。
她操控小绿出手,却迟迟未能得手。能够在小绿的镰刀之下苟延残喘如此之久,这还是头一遭。
一般人见到小绿这头怪物,不是双脚发软任她宰割,就是跋腿快跑让她享受狩猎之趣。再有挺身而出的勇士,却也只是让她得到更多杀戮的趣味。毕竟残杀毫无反抗意志之人总是较为乏味。
这位个子小小、并不起眼的男子却能与巨螳抗衡,甚至还几乎要欺侮到她头上来了。自视甚高的安洁自然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她需要血腥来平息心中的怒气。
既然暂时拿季行云没办法,那就先拿火圈内的两个猎物开刀。于是领着巨螳,撇开季行云,跳跃而起。
季行云一见这个方向、这种弧度,不就落在火圈之内!
“雷义小心!”他只能出言示警,怀间的一把万用刀跟着射出。当的一声,刀被弹开。
雷义与离非也是紧张万分,那巨螳就要落在头上。这下不是要成为巨螳的点心,就得变为毒蛇的餐点。
虽然知道那巨螳刀枪不入,可是雷义还是打算搏上一搏。往怀间一探,本想找把飞刀,却只取出一颗小小的铁丸。有什么就用什么吧!总比等死来得强。
雷义做出抛玉诀的动作,放出雷电。
这颗小小不起眼的铁丸打在巨螳的一只镰刀之上。爆炸了!刺眼的光芒!空中落下两个东西,洒下绿色恶臭的水滴。
那巨螳的一只镰刀落在雷义身后,绿色的体液洒在两人身上,巨螳本体则掉在火圈外侧。“嗄!嗄!嗄!”那巨螳发出难听的惨叫。
安洁的一对眼瞳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人斗胆伤害她心爱的小绿!
“不可原谅!我要杀了你!”安洁忙着安抚小绿,还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
雷义隔着烈火迎上安洁怨恨无比的眼神,那像是孩子惨遭残杀,母亲呈现出无比的怨恨。
雷义在她那可怕的眼神之下,心虚了一下,忘了她可是操控巨螳要砍杀自己的妖女。
“雷义,还发呆!不快补它一发!”季行云的声音让雷义回神,铁丸再度取出,准备结束这巨虫的生命。
安洁早一步让巨螳恢复冷静,旋即退开保持距离。雷义铁丸再度射出,未能命中。
那巨螳失一镰臂威力大减,背上张起薄翼,拍动翅膀,半飞半跳移动速度更是大幅提升。
雷义这下可头痛了。他对弓箭、暗器原本就涉猎不深,那巨螳之前的动作就已经快要无法看清,现在薄翼一张更是神速。雷义盯着巨螳根本无从下手。
安洁可主动出击了。她一踢巨螳,巨螳咕噜两声,就冲向雷义。雷义抓紧机会铁丸射出。
“小心!”季行云发出紧张的喊叫。
巨螳口一张喷出一团绿色的液体后迅速偏折,铁丸打空。
被打伤了就对人吐口水?雷义大摇其头,觉得惹上这种不讲理的妖女果然是一大失策。季行云这时加速驰来,也顾不得挡着毒蛇的火焰,以真气护身直接穿越。经过离非与雷义,一手一个,就把两人抛出。手脚不停残月斩连发,先行打在两人的落点。
地上的毒蛇在季行云密集残月斩的清扫之下,被斩成数断。地面铺上一层以蛇血蛇尸为底的地板。这地面在毒蛇活生生的皮肉血液润饰之下,散发出恶心的腥味,离非与雷义踏上实地,仓促之间,还差点因为踩在滑溜的血肉上而跌倒。
“队长你在干什么!”雷义抗议着。把他们由安全的火圈中送到布满毒蛇的地方,还让他们踏在血腥之上,也难怪雷义生气。
季行云没有回答,他落地之后又忙着阻止毒蛇接近,掌气不停推出,哪有空闲回话。
离非拉了拉雷义的袖子,指向火堆。火还烧的好好的,可是木柴却塌了一面,地上还冒着诡异的气泡与白烟。
季行云这时才有空回气,说道:“那怪物还会喷出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跑慢一点,你俩可能成为白骨了。”
雷义伸伸舌头,又冒了一身冷汗,道:“这该怎么办?”
“我全力阻止毒蛇进犯,离非请你协助我。雷义,那只大怪虫就交给你了!”
“不行啦!它飞的好快,我无法锁定,铁定打不中!散离爆是队长你传给我的,还是由你来比较妥当。”
季行云白了雷义一眼,骂道:“到底是谁姓雷!你是想跟我交换吗?地上在爬的家伙就交给你如何!别再拖拖拉拉的,要等我准备好散离爆,这些毒蛇都爬到你脚下了!”
“我,这……”
季行云说的没错,雷义根本无法阻止由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毒蛇。身为法人拥有法印电影的雷义,确实可以迅速地施用散离爆。
明白了这一点,雷义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我尽力而为就是。”
连续射了几发,都未能命中。虽然季行云在一旁不时帮他临阵补习,抽空指导射弹弓的要诀。可是雷义的领悟力就是极高,也无法马上变成一名神射手。虽然在压力的激发下,雷义的技术突飞猛进。可是要他马上能够一眼看穿那巨螳飞快的动作,预测它的动向,精算弹道而打中巨螳还是过于勉强。
两分钟过去,地面已染满蛇血。
三人宛如置身于毒蛇地狱……不知何时将接受万蛇噬咬。
安洁对威力惊人的散离爆也是十分顾忌,巨螳的翅膀不停拍动,故意卷起那火焰、吹起地上不成蛇形的蛇尸……炙焰随风而舞,不时扰乱雷义。毒蛇的血肉也偶尔打在脸上,打扰雷义的集中力。
鲁杜见群蛇死伤惨重,安洁又拿这些人没办法,心疼毒蛇的惨死脸色甚是难看。
他由怀中取出一张折迭弓。手一伸,一尾毒蛇窜上,真气灌入蛇体,那只毒蛇瞬间变得僵直。鲁杜以蛇为箭,直取雷义!
雷义全心全意捕捉巨螳的动向,对鲁杜的动作浑然不知。离非挥动铁索,忙着清除季行云掌劲空缺的漏网之蛇,一时之间这操蛇的大仇人鲁杜反而被忽略。蛇箭来势又快又疾,就要射中雷义。
还好季行云感受不明的物体夹带真气疾射而来,手刀反手一砍,蛇箭被他斩断。
可是那毒蛇这时却像醒来一般,僵硬的身体迅速软化,张口一咬,季行云不及反应,手上传来一阵酥麻。
中毒了吗?季行云暗道。随之马上一掌拍在伤口对侧,毒蛇被震开弹出,同时鲜血喷出。
离非与雷义发现异样,连忙关心道:“队长!怎么了?”
“不碍事!”季行云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过事实上他被咬伤的手却是不能动作了……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而是因为急着把毒素清出,那一掌打了用力,把筋脉打伤,真气打乱。毒素逼出,手也暂时废了。
鲁杜连续搭弓,蛇箭一发又是一发。
季行云已伤一臂,要阻止地上的毒蛇又要拦截那活生生的蛇箭,早已左支右绌。眼见就要葬身蛇海。
鲁杜可得意了。他这身操蛇与蛇箭的功夫老被安洁讥笑为胆小鬼的功夫,这一次却是靠他这招式才把这些麻烦碍眼的家伙逼到绝境。他越射越是顺手,注入毒蛇的真气也跟着加码,一箭凶猛过一箭。
“就让我来收拾你们的生命吧!”鲁杜得意地笑着。
突然,脑后风压传来,他惊慌地转身,铁索由脑门抽下。鲁杜眼冒金星,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就摀着头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狂叫。
“师父!”离非兴奋叫着。
常白无悄悄地走出山洞,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听闻关心的叫声,他望向离非,对他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