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总是不预期的降临。对暗部的监侦人而言,今天无疑是个受难日。
他们的武艺也许只有一般水准,可是在隐匿行迹、监视、跟纵上绝对是顶尖好手。在一般的情况下,季行云与白任不太可能查觉这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被发现,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由于一时兴起两人尽情地平治竞速,害得这两位黑衣蒙面人疲于追赶。人是没有跟丢,只是追上时早就气喘如牛,一时之间很难平息激烈运转的真气。
也是巧合,白任与季行云正好在这时候专心地探索附近的生气——当然目标不是这两位辛苦的跟踪者——只是想要早对方一步找到又大又肥的山羚,发现两位隐匿行迹藏在暗处的可疑分子纯粹是意外。
以白任护送商旅、寻人保镳多年的经验,认定埋伏隐迹之人,十个就有九个半是心怀不轨,非奸即盗之辈。遇到这样的人白任从来不会客气。
季行云行事磊落,为人是天真了点,不过也还不至于会认为躲在暗处窥视探查的人,会存有多少好心眼。而且他也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阴险狡诈之徒。
“搞什么嘛,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打猎取乐,哼!当个小队长可还真自由。”一名黑衣人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还在心中埋怨着。
季行云与白任分向两处跑开,瞬间就失去两人的踪影。
黑衣人并不紧张,毕竟跟监并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盯着目标,要记录目标的每一句对话。事实上要做到那种地步也不太可能。暗部的跟监者只要掌握目标行踪,知道目标与哪些人进行了接触、做了哪些事。
至于季行云想要在前方的森林打猎,实在不必太在意他的确切行迹,若非有着季行云会利用打猎掩护其他行动的疑虑,这名黑衣人认为,就在这附近等待季行云把山羚带回来也无伤大雅。
方想走出,查看季行云朝哪个方面捕捉山羚,黑衣人心中就闪过一丝不安。然后原本一直在他监视之下而浑然不觉的季行云,竟然大剌剌地矗立在眼前。
矇着脸的黑衣人此时的心境然如何,无法由遮掩的脸孔中得知,但双瞳之中却泄漏了不安与惊恐。他反应不慢,手一扬,嘶嘶数声,银光闪过,借由机关射出的细针不留情地直取要害。暗器射出的同时,马上转身快跑,不理会细针是否奏效。
才跨出两步,小腿一阵酥麻,踉跄倒地。回头一望,季行云手上抓着一把银色细针,目光严峻地看着自己。
黑衣人迅速地取出一只低音警哨要警告同伴,还不及放入口中,就已经听见警哨低鸣。
季行云像拎小猫般,抓着黑衣人的后领,走向白任。窥视、偷袭,这等季行云最讨厌的行为全出现在手上拎着的黑衣人上。还好季行云没有虐待俘虏的恶习,只是归还了取自黑衣人的细针。
当然这名黑衣人并不希望季行云用这种方式拿回他的暗器,毕竟细小的钢针插在身上要穴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当他瞧见白任拖着一个人走来,又开始庆幸自己是栽在季行云手上。
把黑衣人往地上一抛,季行云瞄了地上的两人,搔搔脑袋,又转向一脸不悦的白任。
“该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季行云问道。
“干脆宰了,省得麻烦。”白任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在手臂上涂抹,生气的说:“可恶,又受伤了!回头可要接受一连串的疲劳轰炸。”
“杀了他们?”看着一对青肿的眼睛与绝望的曈孔,季行云说:“不太好吧?不如把他们送回南城交给警备队处理。”
白任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太麻烦了。要就放人,不然就让这两人永远消失。”
“只能有这两种选择吗?”季行云為难地问着。
“小云——这个人被我痛殴一顿,连吭都没吭一声,想必曾受过极为良好的训练。再看他们逃跑的身手,要是几个月前的我一定白挨这几记暗器,让他逃走。
“可是你看他们的功力不过尔尔,却能一路跟踪我俩,所以这两个人一定是职业的监视者。像这样的人送到警备队,我看也查不出什么。而且还要跟警司做一堆说明,配合他们办案,对于身为一名佣兵的我可是一件很困扰的事。而且,如果他们本来只是要‘观察’我,却被送到警备队,那双方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可比杀了他们结的仇还大。另外……”
白任困惑的说:“另外……我也不记得招惹过能够训练这种监视者的人。”
“会不会是弄错人了?”季行云又道。
白任无力地看着季行云。弄错人?像这种专业的监视者会弄错人?那可真是天人的笑话。
“这两人会不会是被派来监视小云?”白任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可笑,天底下会有人敢乱动法天最强战斗集团——武议团小队长的歪脑筋?
“那一个交给你。”白任交代一句,就开始对被他打得七荤八素的黑衣人搜身。
季行云见状,也蹲到被钢针制住的黑衣人身旁,手就伸向黑衣人的面罩。
“不要掀开!”白任严声叱道。
季行云睁大眼睛,不明白地望向白任。
“如果要把他们送往警备队或是结束他们的生命也就算了。不然还是不要知道他们的长相比较好。”
“为什么?白牙不想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吗?”
“知道是谁也没用,还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像这种人通常都不能泄漏身分。身分曝光的结果不是要自裁,就是要尽全力杀死知晓他们身分的人。这种三脚功夫我是不怕,问题是被这样的人缠上了,往后的夜晚会很难安寝,或者你想看过他的脸孔后就把他送往地府,省去麻烦。”
“好吧……不看就不看……”
把这两个人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地上的有两本用暗语书写的手札,几枚吹不出声的怪哨子,数发讯号弹,一些随身的药剂与不少财物。
翻了翻手札,白任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两位黑衣人甩过头,一副宁死不招的样子。
果然是训练严紧,想从他们身上挖出东西恐怕难比登天。唉——要是小云不在,也许在严刑迫供下还有点机会,不过……算了。
白任考虑了一下,心中有主意,就故意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的雇主是谁,不过如果是想对付我,尽管来。不过要是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街头,相信我身旁的这个武议团小队长,一定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把凶手揪出。如果只是想考验我的实力,倒是可以请你们的老板放心,我、白任,可是南群最顶尖的佣兵,要雇用我就不必干这种无聊的事了。”
对黑衣人说完话,白任就道:“小云回去了。”
“咦?就这样?”季行云眨眨眼,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难道你还有心情去打猎吗?”白任的语调显得心情有点恶劣。
“也不是啦——就放着他们两个不管可以吗?”季行云总觉得莫名其妙的被人监视,抓到了人又随随便便放走,好像过于草率。
“不用理这两个小角色,幕后的大老板自然会做出明确的判断。喔——难道你真的想要让这两人从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