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捕捉白任(1 / 2)

天人 月雨 4178 字 2天前

一连几天,季行云伴着东方寻彩练功、游玩,相处甚欢。本想为洗清冤屈的雷震大肆庆祝,不过雷震在雷家太爷的“背书”下,成了南郡的风云人物。散居南郡四方的雷家众老、南郡各家要角无不殷切来访,一时之间参军府变得车水马龙。雷震一方面要处理公务,又要接待各方人马,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平常会排除种种干扰接受雷霏的额外工作,也都暂时按下。如果想要会晤雷震,恐怕还得排队排上半把个月。

季行云知道雷震的难处,也不挂意。只是一连十余天不见白任,让季行云心中偶为担心。白任偶尔为了工作十几二十天不在南城,这也不算怪事。只是这一次未听闻他前来告别,让人较为牵挂。不过这时有东方寻彩为伴,又心喜雷震安然无事,对不见白任倒还能处之泰然。等他工作结束,一定又会活泼乱跳地述说工作游历的见闻。离开得越久,佣兵的任务往往相对的会越加精采,见不到人的等待也是有些价值。

虽然说是季行云当主人带着东方寻彩四处观光,不过才来到南城半年多的季行云,心思主要是放在武议团与智新、大个子这群朋友,与一些劳动平民身上。要带人观光,还是透过殷荃、周礼及雷苹,而他则在陪伴东方寻彩的同时,顺道更加认识南城。

对于季行云成为东方少爷的主要“伴游”,让雷苹相当不满,明明就是太爷的客人,怎么会老待在季行云身边。虽然她很想多花点时间亲近东方少爷,可惜又放不下雷理。而雷理的身分特殊、年纪又大,陪着年轻人出游总是比较不方便。雷苹只有忍痛,把“招待”东方少爷的重大任务,交给闲闲没事干的季行云。

这一天季行云又约了殷荃,请她导览法天的第一大海港——南屿港。季行云与东方寻彩待在小队长室闲聊着,等着殷荃的到来。而雷义则在一旁嘟着嘴,脸上的神情并不太愉快。

本来雷义对东方寻彩甚有好感。不单是他——其实应该是她才对,但由于雷苹一直喊东方寻彩为“东方少爷”,让雷义误认她是一位秀气的公子——的外貌出众、与太爷交好,更重要的是他为人稳重、待人诚恳,武功又高,这样的人,队长会殷勤招待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接连十余天,不理队务的招待客人可就说不过去。

虽然季行云现在已经非常接近一个“非自动印章”(要雷义催促才会动的印章)。可是有些公务,像小队、预备团的经费运作、勤务安排,身为主事者的队长就不能只是光盖章,不问内容。雷义早就被季行云训练得会未雨绸缪,提早订出计划,但还会有一些临时的事项要处理。再加上无缘无故接受警司招待,紧接着又碰上雷震的冤狱,队务又空旷了好一阵子。

现在听到季行云又打算跟着东方寻彩与殷荃同游南港,雷义的表情自然不好。

“……原来如此,虽然一样是商业发达的郡。安郡这个法天内陆交通的中枢,与南郡靠着一个海港的情况大不相同。不过一样会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异邦人吧?”

“是没错。只是走到安郡之前早就经过法天境内数百里,外来者多多少少都已经学习法天的习惯与打扮,为了方便在途中与法天各郡交易,也会改用法天的行事作风。异国风味虽重,却早披上一层法天的色彩,与南郡的情况可又大不相同。”

季行云点点头,理解的说:“那正好,今天就到港区走走,正好见识最纯正的异国风味,与带着法天风味的异国风情有何不同。”

“队长……”这时雷义一脸哀怨相的插嘴了。

“怎么了,雷义?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沉重。”季行云还无所自觉的关心着。

雷义心中虽气着季行云的偷懒,但也不想在太爷的客人面前数落他的不是。本着家丑不外扬的理念,雷义对季行云眨眨眼,又暗中指着书桌上的一迭公文。

哪知季行云一点也无法领悟雷义的用心,还大方地关心:“雷义,有事吗?没关系,有困难尽管说,在我能力之内,一定会全力协助。平常老让你操劳,有机会帮你,我自是求之不得、当仁不让。”

雷义心道:是啊,这点小事,队长一定有能力为我这个常侍官解忧除烦。只是要你空下一天抛下东方少爷,好好的把堆积的公文看完,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是那个……”雷义继续把眼球转向桌上的文件,手指也用力地比向公文。

“哦——”季行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我明白了!雷义你想休假一天吗?早说嘛,让你老是辛苦处理队务,偶尔是该放松、休息一下。窗外的阳光如此美好,也让你动心了吗?你就放心好好享受阳光的恩泽。”

“啊!”这是什么答案!与雷义预期完全不同,他表情呆滞地听完话,就低下头默默地走出队室。不久,传来雷义发泄的吼叫声。

“真是的,放他一天假也不必如此兴奋。看来他果然盼望假期很久了。”季行云还误解着雷义的叫声,满意地点头。好像做了件“好事”而高兴着。

雷义忍着欲哭无力、快要抓狂的心情离开队长室,殷荃带着铁勉也跟着走入队长室。

“雷义怎么了?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一进入队长室,殷荃就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高兴罢了。”季行云回答。

“……”殷荃眨眨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过看到季行云回答地相当有自信,不免怀疑,原来高兴也有各式各样的表现方法。

“他真的是在高兴吗?”东方寻彩提出了质疑:“雷常侍好似积郁良久。”

“所以让他休假才会如此兴奋啊——”季行云道。

是这样吗?殷荃与东方寻彩在心中同时挂出了疑问。

“算了,不管那个紧张大师。”殷荃又道:“小云、东方少爷,先跟你们说声对不起,早上不能陪你们到南港,我得参加一场海运商会进出船只流量的分配协调会。”

季行云奇道:“你不是一向对伯父的事业不感兴趣,怎么会参加那样的会议?”

殷荃深深地看着季行云,心有所感地说:“也不是没兴趣,只是原本想在武议团拚出个响亮的名号。不过,我想通了,以我这点资质,难啊——想要出人头地,不如往商业霸主发展。可别小看我,说起对付不老实的商人我可很有办法。也许近期我就会辞去武议士的身分,全心全意地继承老爸的事业。”

季行云劝说慰留道:“太突然了吧?你近来武艺进步飞快,这样放弃不免可惜。何况武议士的义务并不烦重,行有余力也可以一面衔接伯父的工作。反正会长也还年轻,你也不必急着决定。”

“不成,小云,你就别慰留我了。商会的运作繁杂,要成为老爸的后继者可还有得学。海运公会靠得可是实力、人望与财力,老爸是会长,并不代表我也能成为会长。现在积极投入可也算晚,不过武议士的光环也许能有加分作用,这几年也不能算是浪费。”殷荃似乎去意已决。

“是吗,真可惜。不过欢迎你随时到队长运动运动。”

“当然……武功我是不会放下,要在海港生存,腕力也相当重要。东方少爷对不起,下午或明天我一定会空出来,带您好好逛逛。”殷荃开朗的笑容中藏着三分感慨。

在看过季行云与李魁的战斗,她才明白自己的无力,本想再多加勤练,总有一天能成为第二个长青回颜。可是又看到大姊头竟然轻易地破解季行云打败李魁的绝技,虽然大姊头事先已经多加研究,可是才三两天的工夫,就破解了自己认为无法可破的绝技。这一切都严重打击她的自信,也让她明白,也许对常人而言自己算是个武学天才,但是想在武议团中展露头角,一般人眼中的天才是不够的。要像大姊头或小云这种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才有机会。

殷荃说完来意,马上就离开了。

“既然殷荃没空,到南港这个复杂的地区恐怕也逛不出个名堂。不知你有何建议?”季行云问道。

东方寻彩道:“客随主便,就由季兄弟拿主意。”

“铁勉,你不是陪殷荃来的要一道参加海运商会的会议?”季行云见到铁勉没有随着殷荃离去,暂且抛下游玩的计划。

“不,我们家虽然也多方仰赖各地的原料,但并不涉及海上事务,这一次是特地来找季队长。”

“我?”

季行云奇道:“找我的?”

“是啊,事实上是一有点私事关于舍妹的……”

东方寻彩见状知趣地说道:“让我先到武道场活动一下。”

季行云急道:“不,请你留下来……这……这事有点麻烦,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方便吗?”东方寻彩对铁勉投出询问的目光。

“无所谓。东方少爷您既然是季行云队长的好友,想必与白任也是知交,只希望您也能不吝于帮忙。”

果然是白任的事,难道他与铁柔琴之间真的发生问题。

季行云脸上关心之情不停涌出,等着铁勉的说明。

一听完铁勉的说明,季行云决定马上找到白任。

为了找到他,季行云与东方寻彩走在南城北郊的路上。这一带多为近期移民的居所,房舍新颖、空地甚多,还有不少正在兴建的住宅正在动工。虽然大量工事的进行扬起不少尘漫,堆放了不少建材与建筑废物,不过整体环境还算清幽、道路的规画也相当完善,各种公共设施也逐步地进行着。由种种的迹象,可以看得出来南城地方议会在土地开发上相当用心。

不过季行云现在一点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想快一点走到白任在这个区域购买的住所。也许心急则乱,在这边绕了几圈,却怎么也找不到白任为了安置家人所精心挑选的小屋。

可恶!这边的房子一点特色也没有,教人怎么辨认!季行云在心中暗骂着。

虽然季行云在荒野、森林能够逍遥纵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城市,方向感却变得奇差无比。老是要靠强记的方式来认路。而他只在白任新居落成时前来祝贺,除此之外就再未来过白任的小窝,现在要他在许许多多样式相同的房子中找到白宅,可还真是件困难的差事。

“别心急,慢慢来。人会跑走,家却不会跑。”东方寻彩似乎发现季行云有迷路的倾向,发出令人定心安情的话语。

季行云尴尬的说:“对不起,让你陪着我四处乱逛。”

“没关系,这不才是南城的真实面貌。老在名胜古迹、繁华商圈中打转,只能看到南郡的历史与金迷纸醉的一面,接近贴切生活的部分,才是享受旅游乐趣的精华。”

她的话让季行云感受温馨而体贴的温暖。

只是,白任到底跑哪去了!早上跑到常客来问了张叔,才知道白任根本没有受雇任何的长期任务。又跑了好几间佣兵常去的场所询问白任的消息,这才发现他根本没离开南城。

那为什么白任避不见面?尤其是铁家条件优裕报酬丰厚的委托,他竟然一一推辞,甚至对铁家小姐的留言、信件全然不与理会,害得千金小姐以泪洗面,身形消瘦,更让爱护妹妹的铁勉,特别跑到武议团请求援助。

季行云实在不明白,白任对铁柔琴的好、对她的关心,提到她时嘴角都会上扬,眼中总发出迷恋的光彩。铁柔琴在不知不觉中几乎成了白任心中的宝珠,怎么可能会对她不理不睬,刻意回避!

想到白任之前的异样,难道白任真的想不开?不过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家,与一个家世没落的佣兵,这样的身分会产生无没跨越的鸿沟,会产生五岳压顶般的沉重负担?铁家不似有门户之见的人家,至少铁实与铁勉并未有这种观念,白任又为什么逃避?

季行云想着想着又心烦的摇头。

“季兄弟,恕我冒昧的一问。如待会找到白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当然是把他押去见铁柔琴,让他俩好好谈谈,化开心结。”

东方寻彩沈稳地笑着,说道:“不成。”

“怎么不行?那两个人很明显有着难以解开的心结,不让他们好好谈一谈,如何解开心结。”

“有时候,面对面的两人反而无法交心深谈。”东方寻彩眼解带着几分忧郁,道:“心结的来源有许多,问题不见得是出在两人,未能排除白任心中暗藏的障碍,让两人见面,只会造成更深的伤害。”

“那可怎么办!”季行云又关心又紧张地问着。

东方寻彩再度绽放出安抚人心的笑容,道:“第一步当然是找到白任的居所。见到人,先明了问题所在,再对症下药也不迟。”

“啊……好……”

东方寻彩的话,好像有股安定人心的效果,季行云杂乱的心情似乎随着她的笑容得到平抚。还是先找到白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