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蜕变(2 / 2)

天人 月雨 2559 字 2个月前

外在的表现并不是让长青回望吃惊的地方,而是这一次见到他,季行云让长青回望的感觉是“长大了”。这种长大了的感觉不是在外、身体上的长大,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成长。目光中似乎含有一种内敛、稳重的涵养,而不似以往单纯的天真与活泼。

而且在他的眼神中,仿佛可以读到一种坚定的神情,那是定下远大目标併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不懈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总归一句,季行云在这三个多月来已经不再是以往的季行云,不论是精神层面,抑或是武术层面。只是这种改变的背后一定有某种因素。

长青回望知道,这种改变并不容易产生,他就亲身经历了两次。

升为武议士,被季行云打败是他成长的第一步。季行云的出现让他体验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为武议士的荣誉感及队长间的比试扩展了他的视野。入团后短短两、三个月就让他的功夫快速提升,远远超越预备士的水准。当然,也有人无法跨过这个门槛而被踢出武议团。

第二次则是体认到小夜姊不再是他专属的小夜姊。她会把注意力放到某位优秀的男士身上,有一会她会嫁人,而她不会是属于他。单恋的梦碎,让长青回望在精神上成长,也带动他看事情方式的改变,连同也加深武术修为的深度。这对长青回望都是人生旅途上的重大转变。那么队长又是历经何事才使他有这种显着的改变?

长青回望静静地陪他与周荃、方管家用完餐。在季行云保证次日中午会参加山牙的烤肉餐会,周荃才放他离去。

两人并肩前往武议团。长青回望很想询问季行云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过季行云却先以队长的身分向他说教。

“小望,你的身法似乎还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说法。长青回望虽然不敢自认为身法绝冠,也不至于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季行云一向不打诳语,长青回望便请教道:“是吗?我有哪个基本动作不标准,还是有着不自知的不良习惯?”

季行云摇摇头道:“不是这种问题,而是你不该只遵循制式的标准动作,那是给初学者的标范。我与你走同样的路,你走得汗水淋漓苦不堪言,而我却是轻松自如,就是你没找出以真气带动身体的自然韵律,依然是以身体肌肉的力量在带动身体的机能,真气只用来强化身体的效能,你操控身体的方式还停留在练武者的最初层级。”

长青回望呆了一下,雷天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曾提到季行云的肌力与真气的运作已经达到完美的结合,这是连长青大姊都不见得能达到的层次。

长青回望虚心请教道:“那我该怎么做?”

“我无法帮你,法门千万,不一而定。每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独有的特质,不是外人能够介入。若要我给你建议,我只能提醒你,先寻求最适合你的运动方式。一样的直拳,出拳的脉冲点,续劲合力的方式,找出最自然、最省力、最能契合你身体的动作。若能将平日的一举一动都以最自然的方式运作,那你就算达到气、力合一的初步境界。”

这才算入门而已?那长青回望岂不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耶……再来呢?”

“再来,就是寻求真气运作与身体的运作的紧密配合。身体的活动配合着真气的活动而动作,达到以气驭力的目的。”

这不是很平常的真气运作法式吗?哪一个练武之人不是这样?

“要能达到以气驭力,也就能像我这样在某种限度之内的活动都不会损耗真气。因为以真气带动身体活动,就如同平常真气在体内运行一样。”

季行云的说法让长青回望无法明白,这与常人以真气强化肉体的力量有何不同?怎么会不耗真气?长青回望不明白,却先把这席话先牢牢记住,等到有一天自己能力够了再好好体验。他道:“好像很伟大的样子,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季行云却叹道:“有什么好伟大的,这也还是最基本的功夫而已。”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功夫?长青回望认真地看了季行云。他这句话应该是由衷而出的感叹。

“队长,你近来好像很认真的自我锻炼?是有什么原因吗?”

季行云答道:“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的弱小罢了。”

弱小?他这还弱小?长青回望暗道:要是季行云算弱小,那我不就成了小婴儿了!队长怎么会这么回答?肯定有问题。

“怎么会呢?小别之后,队长的身手与功力又是突飞猛进,有没有什么诀窍?”

“诀窍?我想想。”季行云顿了一下,才认真的回答。

“应该是有。努力、心无旁骛地苦练,更用心的苦练,应该就这样了。”

很平常很标准化的答案,让长青回望有点失望。

“就这样?这么简单?”

季行云又补充道:“是的,就这样。当你有目标,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就能更加努力。”

雷叔迅,出产自南郡雷家的武风士。由于生性疏懒,却又正好对武学特别有天分,家族的大事插不上——也没能力插手,家族也就任他发展,成了技研士后,被选为都郡的大队长挑去当武风士。以他的性格而言,这份工作正好适合。既不用被关在一个地方,可以到处旅游,还有足够的钱可以花用。只是旅游的地方不见得能由自己决定,往往要依照武议团的指示,前往各处考查当地武议团的武风。

这一次他被指示要回到家乡,并且特别要求他注意南城所在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明确的指令,而且还是由大队长亲自耳提面命,心中难免觉得怪怪的。不过这对他并无影响,能够回老家跟家族聚一聚总是好的。

雷叔迅以前就在武艺方面很照顾雷震,而雷震则帮他在武艺以外的其他部分。听闻雷震是家主之子,在南郡不但干上了参军,甚至有可能当上家主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光用震惊来形容。不过这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因为靠着这一份交情,就算往后年纪大了没办法跑来跑去的胜任武风士,想要安定下来时,有个当家主的老朋友,还怕没饭吃吗?

他现在正朝着南城的方向前进,虽然方向对了,不过走的路可就有点不对。

“师父——你确定你知道往南城的路吗?”一位十五、六岁的男孩站在雷叔迅身后,满脸无奈地着。

“废话!我可是在南郡土生土长,由南城发迹而被提拔的雷家之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通往南城的道路!”雷叔迅几乎是吼叫着回答。只是这位男孩看着眼前的湍流,又无奈的说:“好吧,那请问我这位在南城长大的师父,路在哪里?”

男孩的问题,让雷叔迅的脸在瞬间垮下。

“我的陈清小徒儿,不要问我这么尖锐的问题好吗?你知道我有几年没有家了吗?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跟你活过的历史一样长耶!这么长的时间路总会有所改变。”

陈清叹气的说:“路是会变,但这种通往一郡首府的道路,没理由会消失吧?”

“少啰唆,我们走的是捷径!不会错的!我们绝对只是偏了一点点,再往下游走一小段路,一定会有过河的桥。”

是吗?陈清暗道,同时露出怀疑的眼神。

因为在两个小时前,雷叔迅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他说的是上游。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干粮又早耗尽,再怎么走,入夜前也没希望找到宿头!

想到这裏,陈清就开始数落雷叔迅这位师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