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凊又主动地告知季行云许多法天的变革,当然也隐瞒了关于凛家的部分事情。
法天近一两年来正在进行军事上的大变革,非但又成立了两个新的军团,而且这两个军团的官兵都还只招收法人。
一开始成立新的部队,对外發表的原因是要实验新改革的法印,为了公平起见,参与实验的法人可以得到所使用的法印,但是必须从军三年。
起初只建一军,后来在各方家族的连署要求下扩为一个军团,但是依旧挡不住各家族及众多法人想要获得法印的热切要求,于是又增加一个军团。
同时也定下法律,尔后这由武议团本部开发出来的法印(虽然法印不是由武议团开发出来,但是也只能这样对外發表),只供应军方使用而非交由家族。同时只要从军五年,就能在退伍时取得所配赋的法印。
这种做法表面上是相当公平,但是却加重了联邦议会的权力,因为新成立的部队是由联邦议会所主控。同时也降低了各个法人家族对族人的约束力,因为法印的分配有了新的途径,只要从军就有机会获得法印,为家族服务将不再是取得法印的最佳管道。
关于法印的制作与新的军团的成立,是影响整个法天的大事。
当凛凊说完这件事后,他很认真地观察季行云的表情,并且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不是很好。只要努力为法天服务就能获得法印,这么一来,许多家主也不用再为分配法印一事而大伤脑筋,法人们也多了一条出路。”
“就只有这样吗?”
季行云想了想又道:“嗯,不过,这样法天联邦的军费支出不就要大幅增加了。嗯,也许可以考虑拍卖部分的法印,来取得收支的平衡。”
凛凊看了看季行云天真的表情后暗叹:“果然是没有野心的人。”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看到法天成立新的军团就会感到忧虑,法天的强大早就足以称霸大陆南方。
之前扥罗王国就是利用南郡狼祸之余进行侵略,想不到南郡仅靠一郡之力就大败扥罗,这种军事力量早让各国感到不安。
虽然数十年前法天都未曾主动侵略他国,但这并不代表未来也不会。基本上,法天除了都郡之外,大多的领土都是向外侵略而来。当然,过往的事情有过往的历史背景,可是目前军事力量强大的南郡首府南城,就是为了得到靠海的港口,而强行出兵驱走原有的住民,再强加移民而成。
紧邻法天的各国历史上,总有一段与法天冲突最后败北的历史。
和平的时代没理由建立军团级的新部队,更何况成立了两个军团之多,唯一的理由也只有为了战争而已,季行云直接想到的却是在民生与经济方面的冲击。
“那么南郡的情况呢?武议团的成员似乎变动不少,那在其他方面呢?”
季行云真正想问的还是白任与雷震的消息,只是考虑到凛凊的立场而没直接询问,如果在五、六年前,他可就会很直接地问起雷震与白任,而如今他也知道向凛家的人打探最大对手家族的状况,并非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凛凊也没回他话,转向两位夜俱人道:“你们可以离开巡守的地方这么久吗?”
古灰老实地应道:“是不太好……”
菁芽却又抢道:“没关系的!我已经请人帮忙了,只是两、三天还没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带他回到法天境内,这裏还暂时要拜托两位。”
“这……”凛凊的要求完全在菁芽的意料之外。她原想待在这监视季行云,顺便可以多跟凛凊在一起,要是季行云被带走,那她留在这就完全没有意义。
老实的古灰却点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会等其他人过来再离开,同时也会将迷途的异兽引回深山。”
“等一下……”
“那就麻烦两位了。”
事成定局,加上凛凊的微笑攻势,菁芽也屈服了。
凛凊领着季行云离开,同时也在路途中向他解说南郡目前的状况。
“目前南郡的议长很荣幸地是由我家家主所担任,而雷家虽然暂时捧出议长的宝座,不过在主议会上还是坐拥最多的席位,只是限于议长连选得连任一次的规定,雷严大人退出主议会又没有适当的人选,才让我家家主担任领导主议会的工作。而雷战大人想让雷震去当翼将,然后接任督军的职位,可是他却当上了主簿,让雷战大人抱怨不已。”
“原来雷震现在是主簿了……”
“另外,白任在南郡也很出名,他一人击退数百名凶恶的强盗集团的事迹,已经让他带领的民团变相成为南郡最热门的武馆,甚至有不少家族刻意安排家中子弟加入民团,以作为拜白任为师的跳板。”
季行云想到白任的个性,不由得为他的处境感到可怜。
明明就是喜欢自由不受拘束才选择当佣兵,但是没办法放开看不过去的事情不管的个性,一定会让他缠上许多不想担的责任,也许他的个性很适合当人老师,不过他又不太合适教人武艺。
这与武功高低无关,只是适性的问题。
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重新光耀白家没辱白帝之名。季行云还是为他高兴。
凛凊说完了季行云想知道的消息后,却黯然又道:“再行数十里就能进入北郡。你在北郡虽是无名,不过也请你低调行事,若是可以最好不到进入南城。”
“这……为什么?”
“因为依蓝千与仙缘的证词,法天联邦已经对你下达通缉令。”
“我?通缉令?为什么!”
这个消息有如天打雷劈。
“罪名是叛国罪,而且已经由联邦法庭下达判决,也下达了斩立决的示函。如果不想跟一大群武议士敌对,就尽量别在法天抛头露面。这五年来你的样子也成熟多了,除非是熟识你的人,否则也不容易认出你来。南城武议团的旧成员当然不相信那种莫名其妙的罪刑,不过如果是新的成员,或者想要扬名立万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行云呆呆地说:“怎么会这样……那……那你……”
“我已经是大队长了,更何况你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我也很清楚。就算要与你比试,也不会用那种理由,更何况……”
凛凊顿了一下感叹地说:“你要是内息尽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两个内丹、一个外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炼的。”
“不!我……咦?你的内丹怎么是……”季行云突然发现凛凊的内丹消失不见,而感到非常意外。
“喔,我花了几个月把它化开了。所以我才说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几个月后我重新炼好真内丹,再找你好好练练。”
“嗯,好的。”
季行云应了一声后,一路上两人就再无交谈。一方面是凛凊加快速度而不方便交谈,另一方面是季行云心中有事而没有聊天的心思。
就这样,两人到达黑暗山脉边缘的小镇时,明月已经高陞。
凛凊带着微笑告别,走回山脉。
心中感叹良多的季行云,等到凛凊远离后,才想到忘了问他怎么会跟夜俱人扯上关系,而且还抛下大队长的职务到这种地方来?
比较起大陆上两个最强盛的国家法天联邦与太宇王朝,法天联邦是一个相当讲求法治的国家,而太宇则是较偏人治的国家,法天是以完善而严格的法治推动有效率的行政,太宇则是培养出高人格的武士与学士来治理国家。
哪一种制度较好很难说得分明,但是季行云却领教到法天那有效率的政府机能,并且吃了不少苦头。
就治安而言,法天联邦冠绝全大陆,即使是北方的太宇王朝也略逊一筹,而这都得归功于法天治理人民的制度。
起初法天联邦是以渐渐并吞四方而壮大,有些是“心悦诚服”,大多则是“武力解放”,在历经过长期的统治经验,让法天联邦知道要让新的人民臣服光靠武力是不够的,而光用仁德亦是不足,因此加强公平的法律,并给予人民适当的立法权,让人民参与立法,并严格实行法律,让征服者与被征服者都恪守法律是很重要的。
确实地依法行事可以快速让新的领土恢复秩序,也让人民能安定生活,过了几年,新的人民会发现在法天的统治下一点也不可怕,甚至生活变好了,而且还能依法成为参政的议士,然后新的人民与征服者就能渐渐融为一体,当然分歧还是有的(比方法人主控着军事力量与议会的大多席次),不过这些分歧还不至于让生活安康的人民发生怨恨(从军也不见得好,议会只要把众人的事管好,也不用太在乎哪些议员是法人,还是地人)。
让这些能顺利进行的基石,则是定下适当的法律,并严格而不容情面的执行。
为此,季行云才明白在法天当通缉犯的痛苦。
在法天的地方上犯罪,由地方处理案件会将通缉犯的名单与特征送到地方上所有警队、旅馆、驿站、关口,而且视需要送至全郡。而主议会所属的警司核定的通缉名单,当然就分送至全郡,遇到恶行重大可能逃亡的犯人亦会分送至邻郡协捕。
至于联邦议会所属的警司,当然是将罪刑重大的通缉名单送至整个法天联邦。虽然不见得是大街小巷都会出现通缉犯的名字,可是旅馆、驿站、城门、各个警司及其分部,还有商会、佣兵聚集之处,都会收到相关的通知。
季行云没有过当通缉犯的经验(一般人当然不会有),因此凛凊的提醒虽然让他知道该小心行事,可是他只知道该避开缉捕犯人的人,对于一般大众并没有多少心防。
当他打算用较轻松的方式,坐车前往南郡时就犯错了。
季行云的考量并没有错,以他目前的状况是该尽量休息好恢复内息,以应付可能碰上的危险,因此坐车是一个较佳的旅行方案。
当他来到小镇唯一的小驿站,表明想要租用马车的意图后(原本想坐巨蝓兽,不过基于金钱考量决定改乘马车),办事员表示没有多余的马车可以租借,不过有定期来往邻近大城市的大型魁马马车可以搭乘。
于是办事员公式化的询问姓名、搭乘班次、有无贵重物品、行李是否托运后,才将车票卖给季行云。
季行云欢喜地拿了票就准备要去坐车,却没发现办事员听到季行云自报姓名后露出的异样神情。
也不能怪季行云没有警觉,他也没想到驿站会有联邦议会的通缉名单,也不知道这裏办事人员还负有协捕犯人的工作。
而季行云顺利地搭上车,也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可是他却不知道还有一匹飞羚在魁马之前送急信到马车的终点站,同时聚集了大量的警士与正好待在当地的武议士。
大量的人马等着要逮捕犯人,他们等着季行云下马车,而且已经进行适当的清场,尽量地减少闲杂人等,可是人由马车下来,即使有众多警士们盯着季行云下车,但他已混入同车的旅客之中,然后失去下落。
虽然指挥行动的高阶警士马上下令搜捕,可是季行云却已经逃离封锁线。
在驿站外,季行云还可以感觉到站内的骚动,他暗自庆幸着,还好前来追捕他的人之中,有一位功力不弱的武议士,因为有高手接近才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也让他有了准备。
对季行云而言,适时的消失可说是家常便饭的行为。早在南城为了避开新闻、报刊从业人员的采访,还有在太宇为求清静,而躲开许多权贵的邀请,让他练得一身消失的好功夫。
想不到这一回到法天,这身功夫又派上用场了,只是以前是因为太受欢迎而要躲藏,再回来却是被当犯人缉捕而要躲藏。一样是进行消失匿迹的工作,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唉,怎么会这样……”
季行云叹了一声,无奈之余也自我检讨。
“看来驿站的马车是不能坐了,我都忘了以前收到的通缉公文中还有给公报、驿站、军队的副本,这么说来有关口的城市也不适合进入,还有旅馆恐怕不能住了……”想了想,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来到大陆中最繁华的国家,反而要野宿远离人群……”
通缉犯的新鲜人——季行云——为了行动的方便,还有不想伤人的情况下,决定要避开城市,用双脚前往南郡。不过他不知道就算是法天联邦,通缉犯也能找到旅馆,也能买车坐车,只要有适当的门路,还有只要别笨笨地报出本名,没见过季行云的人又怎能一眼认出他。
季行云以为自己独行走野道前往南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的行踪已经在北郡曝光,而当地的警司虽然无功而返,却也依照规定将这件事向上呈报,情报就依通报系统传到联邦警司,再传至法天各郡,其中当然特别要求南郡多加注意。
同样地消息也传到了暗部。
一个失误让季行云未来的行动受到了莫大的影响,现在他依然无觉,只知道要尽量避人耳目地前往南郡,前往南郡自投罗网。
由北郡南行,路经法天的许多精华地区,包括都郡、安郡这些最繁华的地段,季行云都没顺道流连参观,甚至到铁山郡时,也打消探望该郡游放人精神领袖继承人游尚安,与大世家族掌上明珠铁清怜的念头。
也因为这一路上避开人群未入城镇,季行云顺利地进入南郡地界。
当然没人知道他已经回到南郡,而他对于法天、南郡在这旅程中,三个月以来所发生的种种情事,也都丝毫不知情。
而在这三个月来,季行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进入南郡便不直接前往南城,而先到东境的伏牛山脉地区拜访白任。
依凛凊所给的消息,白任所带领的民团在那里蓬勃发展,就算他没跟岳父大人住在一起,该地的名人白任也不会难找。
找到白任一方面可以叙旧,另一方面有他的帮助,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南城也容易多了。
季行云自以为在多方考量后,得到的结论必然是最佳的方案,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还待在南郡时,白任、雷震、季行云三人的交情可谓众所皆知。如果法天官方得到季行云已经重回法天的消息,一定会对白任多注意几分,毕竟他是季行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回到法天的季行云会来找他的机率实在太高了。
也不能怪季行云会犯这种错误,谁叫他是第一次当通缉犯,身旁也没有具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可以指导他,再加上又没这方面的天分,便以为到伏牛山区那种偏远的边境地方找白任,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当季行云再度跨入伏牛山区时,他才发现短短五年有余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偏僻的边境小镇,发展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市镇。
对于这裏的改变让他感到相当的惊讶,虽然这裏是南郡矿产最丰盛的地区,可是光靠冶铁与采矿便可发展出这种规模的市镇吗?
南郡开发这个区域也非一朝一夕的时间,怎么会在他离开法天的五年间,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对于这一切,季行云都充满了疑问。
他不知道这几年来南郡产生的变故,所以也就不知道白任与铁家的结合,正是促进这个地区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伏牛山区虽然拥有产量丰富的矿产,可是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便是这裏是南郡治安最差的地区。
由于地属边境,加上南郡与招乌帝国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当然招乌帝国也自知法天联邦不是个好惹的对手,而南郡也不想在狼祸的潜在威胁下多树敌人,两者之间算是互相容忍而取得平衡与和平的共识。
当然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让这根紧张的弦断裂,南郡向来避免在距离边境过近的地方驻扎过多的部队。
在招乌,则是纵容甚至私下鼓励边境的盗团进入法天作案,犯案之后又躲回招乌,让南郡拿那些盗团没办法——虽然法天的军队训练良好,可是也没办法一接到通知,就急速行军马上赶到犯案地点。
白任与铁家的合作改变了这个情况。
法天因为尚武,所以有许多武馆与民团的组织。原本在那里也有民团(事实上,在南郡只要有村庄就会有民团的存在),只是规模最多只能做到夜巡、守夜,警告村民盗匪的来袭,至于提供与盗团对抗的战力只能说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径。
不过白任担任民团的总帅,铁家提供资金与武器改变了这种状况。
佣兵经验丰富的白任在对抗拦路抢劫的贼人,还是守家护院的临时任务都见多了,处理盗团的威胁自然是一把罩,再加上本身武功高强,由一头猛狮带领的羔羊也能发挥水准以上的战力。
而铁家提供给民团资金与武器,让铁家的产业受到保障,也提升家族声望,也是一举两得。
在白任的带领下,几个盗团被民团消灭了,而他个人也创下独败数百人的盗团的英勇事迹。
少了盗匪的威胁,原本只生产原料的铁家也就近扩张产业,毕竟武器、铁材的生意运费的成本很高,少了被劫货的顾虑,当然要把原料变为成品,减少重量再出货以节省成本。
结果盗匪一除,地方也就快速繁华起来。
当然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这个地方如此快速发展,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新的军团成立让武器防具的需求大幅增加。在法天联邦议会的主导下,投入相关产业的人因而增加,也造成该地的倍速发展。
季行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裏的繁荣,不过人多掩护也就多,这也算是好处。
其实季行云倒是多虑了,一来他离开法天已久,除了对他熟悉武功又高的人还能由他的真气特质认出,一般人哪能由他现在的样子认出人来(如果是他自报姓名又另当别论)。
而且在山野间旅行了三个多月,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也没有整理过头发、更别提刮胡子。他一进到城镇就被许多目光斜眼关注。季行云还以为是身分曝光,所以才……
为了路人的目光他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直到他向一位少女询问白任的消息时,把那名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夺路而逃,然后又有位同情心过剩的大婶,在發表了一堆富有同情心的感言后,施舍了一枚蓝印,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季行云痛定思痛,先找了间旅馆,然后在服务人员略带轻视的眼光下订了间房,然后又买了几件象样的服装,再好好梳洗一番。
在旅馆的房间中的镜子前,季行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了惊人的笑声。原来在黑暗山脉加上法天境内的旅途,早把他变得像野人一般,也无怪会引起别人的侧目。
不过当他拿起剃胡刀打算把胡子给清理干净时,突然想到,如果连自己一时之间都无法认出镜中的人是自己,那何不暂时留着胡子。
于是季行云只将胡须略为整理,并没有将它剃除。
变装之后,季行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他再出现于旅馆的餐厅,原本鄙视他的服务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原来投宿的那个人吗?看他的样子气宇轩昂恐怕来历不凡,不过之前怎么会搞成那副德性?”所有见过季行云恢复文明装扮后的服务人员,都有相当一致的看法。
然后点餐过后,季行云又成为该店的头号大胃王,而让旅馆的工作人员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实在太久没好好吃一顿象样的东西,来到城市就让季行云再也忍不住……
于是暴饮暴食的结果又让他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当他行往拜访白任,又是两天过后的事情。
铁家的位置并没有改变,不过要去铁家道路则有不小的改变,原本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发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原来可以直抵的道路被许多商店与住宅给取代了。
季行云问清楚了白任的住所,虽然他的母亲与弟妹们在南城,不过他本人待在伏牛山区的时间则与岳父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