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云被困在幽暗狭小的空间中,他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感到非常困扰,怎么会让自己掉到这种可笑的困境之中。
关住季行云的柜子并不大,且季行云困在裏面已经好几个小时,空气却依然新鲜,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季行云用真气探查,却找不到空隙或孔洞。原本要找个裂缝或是孔洞下手,将这个柜子破坏逃出去,哪知柜门关上之后,这东西好像就变成一体成型,毫无可供施力破坏的弱点。
照理说,若是经由真气仔细查探后都找不到空隙,那么也就不会有空气流通才对,可是待在裏面良久,季行云也不觉得闷。
再说这东西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敲打的声音不似金属,却又比金石还硬。
虽然地方小,没足够的空间让季行云施用全力,但是光用短拳加上回气劲,就算只踏一步也够使出强大的破坏力,可惜对这东西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季行云试了又试,还是无法对柜壁造成分毫的伤害,于是他决定改变方针,由外部破坏。
人虽然被困在裏面,可是他还有一颗法珠在外面。如果尽全力施用激光闪,也许能把这鬼东西烧出个洞来,很可惜这个主意没办法实行,并非季行云的法珠被天园里的人抓到还是破坏,而是他根本无法与法珠取得联系。
真气是可以穿过这个柜子,可是这个柜子有种阻绝的效力。真气流到柜壁时,会有一股阻止通过的力量挡着,当强加用力让真气挤出去后,柜子的阻绝力依然不停作用,除非一直耗用强大的力量维持真气的进出,否则真气一流出去,就与本体完全失去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要将真气送到法珠所在的位置就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真气传得越远,就得放出更多的真气,而这柜子产生的阻力与流通的真气量的平方成正比。如果想将真气传到法珠原来的位置,季行云估计他的功力至少必需是目前的三倍。
想了又想,怎么也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方法。最不得已的方法则是向这裏的人求援,可是当他来到这裏的时候,并没有灯火照明,也就是说,这裏是属于很少有人进出的地方,如果等到有人经过时,他可能早就饿得趴下了。
照这种情况来看,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天园的人突然想起需要使用到这裏时,偶然打开这个柜子,然后才会惊讶地发现裏面有一具饿死的尸体。
心中浮现自己饿死在这种地方的画面,季行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季行云不认为自己会永生不死,而历经过的生死关头也不在少数,可是死在这种地方?被困在一个像是直立式棺木的地方,然后在裏面渴死、饿死……怎么看都是很可笑的死法。
想着想着幽暗的情绪油然而生,无名的恐惧像是小虫般钻入了他的心房,名为害怕的藤蔓也爬上他的身躯,将他紧紧缠住。
“啊!不!我不要!”在这裏不知待了多久后,季行云终于忍不住了!
真气狂爆而出,拳、掌齐出不停敲打!真气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激流在裏面澎湃激荡。
真气不停流出,填满有限的空间,然后在裏面挤压着,在意图破坏柜子的同时,也对真气的主人造成相同的压力。体外的真气压迫着他的肉体,然后放出真气加以抵抗,却又与外面同质的真气给吸引化为一体,转变为狂乱的气流。
季行云的每一拳、每一掌,只在这柜子内造成反震的力道,打回他自己身上,或是弹向另一个柜壁再反震到季行云身上。
真气在裏面流不出去,而季行云也无力回收转换为破坏力量的真气。柜子里与季行云真气同质的能量也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后季行云不动了,应该说不能再妄动了,他生气乱来的结果,只让他陷入更糟糕的情况。
发现真气在这裏散不出去,而经过转换为破坏力的真气又不能回收,季行云感到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他得随时提气护身,否则这狭小空间中的能量压可会把他给压垮。以自身的力量无法脱困,最后还是希望外面的人能为他开门。
只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季行云压下心中负面的想法,运气伏逆清心诀。心情渐渐平静,浮躁不安的情绪也跟着远离。心定下来之后再谨慎考虑,最后他决定将身体的活动力降到最低,撑得一刻是一刻。
在天园中活动的成年人除了任职为老师的人之外,都属于自由之身,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不必负起任何责任与义务。天园对天人而言就像一处托儿所兼旅馆,只是这家托儿所可以代养子女一直到成年为止,而这家旅馆也不收费,任人去留。
就算是老师的自由度也很好,想上什么课、想什么时间来上课都无所谓,只要能把学生教好,怎么做都不会有人干预。
不过这裏有一位算是老师的天人,现在很不满地坐在交谊厅中。这名天人名为干圆,就是把季行云吓了一跳,然后引人过来,间接害他被困住的那位。
现在她没有与季行云相遇时那种凄惨的样子,身上穿的衣物换上干净清洁的一套,全身上下清洗得干干净净,也补充了足够的水分与养分,现在的她才像是一位文明人。
不过这位小姐却臭着脸,不满与怨气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深深的怨气不时射向同在交谊厅的宇变,弄得他坐立难安。
“你就别瞪了!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大家都是可以理性|交谈的成年人了,别再像小孩一样在那跟我赌气!”宇变在干圆用哀怨的眼光偷瞪他第一百零七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而要与她好好沟通一下。
“不要!”干圆发出生冷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才不跟一位会做出剥夺他人自由这种不成熟行为的人说话。”
“到底是谁不成熟啊!”宇变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会因为这样而跟人赌气、拒绝谈和的人不是更加不成熟吗?更何况限制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是为了保全她的身心健康。
她本人没有自觉,可是她仅有的两位学生,常常会担心哪一天会在老师的工作室里,发现一具因为营养不良而丧命的尸体。如果不用强制的方法,那她现在肯定还是蓬头垢面地在她的工作室里打拼。
对于干圆的兴趣,宇变并不想表示意见,毕竟一位成年人想在哪个领域发展,都是个人的自由,只要不违反基本的道德原则,不会危害到其他人,就不会有人加以干涉。
干圆平常也算是位很好相处的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美女,不过就平均水准而言,她也是位可爱的小姐——前提是她没有陷入狂热的创作期中。
这位自称是宇宙第一的艺术家干圆女士认为,灵感一闪即逝,创作必需一气呵成,因此当她心中构思出作品样貌的同时,也就是她展开创作生活的开始。然后她会全心全力地投入创作,直到灵感用尽,将不满意的作品销毁,或是将作品完成为止。
不过据说她真正完成的作品非常少,因为她倾向制作华丽而壮阔的作品,而她不懂得适当的休息与饮水进食的结果,往往让她在完成作品前不支倒地。
在她活力还旺盛的时间跑去工作间找她,而被判定打扰她工作,致使遭到无情攻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在她工作中、后期去工作室找她,却常被一个形同鬼魅般的人形给吓坏的人为数更多。
由过往的经验来看,当这位“艺术家”连续创作超过十天后,在心神俱疲的情况下,几乎不曾做出她满意的东西,与其让她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并且浪费颜料,那不如提早中断工作。
只是这些话肯定是忠言逆耳,可以在心中抱怨,但是不能对她明言。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工作喔,而是也许会有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能等几位发言人做了最后的决定,再赶回你的工作室完成你的大作。”
干圆不满地应道:“不,必,了!反正我的创作动力被你这么一搞也消退了。我也只是想回工作室把未完成的作品销毁罢了。”
“何必呢?你的画就算是未完成品,也是非常动人的……”
干圆很激动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职业级的人物,赌上我宇宙第一艺术大师的声誉,怎么可以留下未完成的低下作品!”
“……那你何必对我生气。”
“哼!如果不是你,我就能完成一幅旷世巨作。因为你粗暴的行径,使得一幅能够留传百世的巨作无法诞生,这不是罪恶中的罪恶吗?”
对于干圆的指责,宇变感到相当的无辜,致使她创作中断的原因,是过度的饥饿与疲惫吧?况且真正阻止她继续工作的人是她自己的学生,他只是顺应两位学子的要求,将干圆的工作室封锁罢了。
就算要怨恨,也应该怨恨将她强行架走,又把她带去梳洗,并且照顾她用餐休息的人吧……不!怎么可以怨恨如此照顾她的学生,相反的应该要心存感激才对。
“那么……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你要知道我是很忙的!”
宇变又眨眨眼,好像觉得她的话非常不可思议。对于“很忙”的定义,难道是整天像个幽灵四处瞎逛,偶尔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中吗?她的作为一点也没有园中老师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来这裏渡假观光的人,不!就算是来这玩的人,都比她更有贡献。
就在宇变感叹艺术家的思考逻辑果真异于常人之时,这间交谊厅的门打开了。空还生与穹紫环先后走进来。
“结果出来了吗?最后决定请谁过去?”
空还生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干圆身上。
“小圆,在苍家非正式的请托下,几位发言人希望能请你担任苍眠月的监护人。”
干圆意外地看着空还生,过了几秒才生气的说:“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去照顾别人家的小女孩?这么麻烦的事我才不干呢!”
空还生与穹紫环互望一眼,好像在说果然是这种反应的样子。
这时宇变解释道:“那位苍眠月至少已经独自生活了五、六年,在生活起居上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而她也已经达到可以成年的能力,就差最后一个步骤罢了,基本上她并不需要你的照顾。”
“那还要我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