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拧着眉点了点头,“好,朕陪你。”“不用了,皇去看看洵儿吧,他一定吓坏了。”听到她提起小言洵,言朔的心,蓦地一紧,嬷嬷是为了救洵儿而死,他怕她因为这个迁怒到洵儿和他身,又不愿意亲近他了。盯着她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他开口道:“洵儿那边有皇婶她们陪着了,让朕在这里陪你,好不好?”他双目期待地看着她,眼底却溢出了一丝紧张来,生怕她会拒绝自己。下一秒,却见佐昭阳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一半。“来,睡吧。”他小心地扶着她躺下,还是像从前那样,将她揽在自己怀,她的肚子日渐大起来,即使两人靠得再近,这间还被这么个小子挡着。之前,言朔想,等这小子出来了,他一定好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可这会儿……他却只想着这孩子能快点出来,让他帮着他这个父皇让他母后开心起来,只要能让他母后开心,父皇一定好好赏他。佐昭阳没有再开口,被他抱在怀里也没有任何挣扎排斥的举动,这让言朔的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言朔才感觉到佐昭阳睡着了,低眉看去,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她的眉宇间满是悲痛和无助,脸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泪水给爬满了。看到她这样,言朔心里更加不好受,他宁可她在自己面前大哭大闹,无论怎么样无理取闹都行,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苦闷都压在心里,他真担心她会积久成疾。这个时候,外面的宫女小心地推门进来,看了床相拥而眠的二人,面露难色。“什么事?”言朔看向宫女,压低了声音问道。“禀皇,禁军统领求见。”言朔眸光一凛,看了一眼怀熟睡的佐昭阳,而后缓缓起身下了床,“让他在外面候着。”“是。”言朔出来的时候,萧炎正一脸笔直地站在厅等着他,只是那张脸却是布满了愁容。“微臣参见皇。”言朔冷眼看向他,“纵火的人查到了?”萧炎抿了一下唇,随后,从袖取出一样东西递到言朔面前,“皇请看。”言朔接过,没有打开,那股浓烈的味道,让他并不陌生,“硫磺烟硝?你拿这个给朕看做什么?难道朕还不知道这次的火是人为的?”“不是,皇,您闻闻这个。”萧炎指着言朔手的那包粉末,这场大火烧死了皇后娘娘身边最重要的嬷嬷,他难辞其咎,这会儿也不敢在言朔面前卖关子,继续道:“微臣查到,这场大火助燃的东西便是这种硫磺烟硝,但其掺杂了另外一种东西,此物名为‘灰飞烟灭’,往常无色无味,但是跟硫磺烟硝混在一起的时候,会加重硫黄的味道……”听他说到这,言朔又将那包粉末拿近闻了闻,果真寻常的硫磺烟硝味道要浓许多。“查到这东西的来源了吗?”萧炎若有所思地看了言朔一眼,而后点了头,“此药出自诛玄国。”他看了言朔一眼,又加了一句,“秦家。”言朔没注意到萧炎的脸色,听到是诛玄国,脸色便骤然凛了一片,“诛玄国?佐铭臣派来的?”那听似平淡的语气里,已经凝聚起了一片杀机。萧炎没肯定,也没否认,只继续道:“此粉末是当年秦家家主秘密配制而成,知道配方的人,除了秦家人之外,并无外人知晓,而秦家的人,早在十多年前便全部都死了。”言朔拧起了眉,“既然都死了,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萧炎看着言朔,抿着唇,犹豫了一下,道:“秦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此话一出,言朔的眸光先顿了一下,随后,眸光变得更加凌厉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此时,萧炎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冷汗,他连抬手去擦的勇气都没有。对言朔冰冷锐利的视线,萧炎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微臣刚才去调查众人行踪的时候,许多人都提到,他们赶来救火的时候,皇……皇后娘娘出现在暄阳殿附近……”“放肆!”言朔一脚往萧炎的小腹踢了过去,盛怒下的他,没有收住半点力道,踢得萧炎瞬间直不起腰来。“朕让你调查起火的真相,你来告诉朕这个?!”萧炎咬牙忍着痛,弯着身子半晌,才勉强缓过来,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来好吧。可调查下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他能不明说吗?他现在还不敢说,下人那边都在议论皇后娘娘要烧死大殿下的动机呢,人言可畏,这么多人,想压也压不住。可职责所在,即使皇如今盛怒,他还是得把所有的可能性跟皇说清楚。咬咬牙,他继续道:“皇,如今……秦家唯一可能知道这种药粉配方的人,只有……只有皇后娘娘。”言朔铁青着脸看着萧炎没说话,愤怒已经不能解释他此刻的心情。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竟然还被人当成是凶手,如果昭阳知道的话,该多伤心。现在,他甚至觉得,哪怕开口为昭阳找理由辩解什么,都是在侮辱她的人格。“朕只让你记住一句话,查到凶手,任何敢编排皇后的人,一律重惩!”萧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言朔眼的坚定,以及对皇后毫不犹豫的信任,让他到嘴边的话,彻彻底底地咽了下去。其实,他也不相信是皇后娘娘干的,可眼下他所得到的线索都指向皇后娘娘,况且,皇后娘娘要杀皇长子的动机人尽皆知。“还不快滚!”“是,微臣告退。”萧炎不敢有半点犹豫地退了出去,言朔黑着脸站在厅,袖口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昭阳,相信这次的事,绝对是有人存心栽赃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