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守备营都统,不满的人有很多,怀疑他绞杀数千山贼真相的人也有很多,只是当时他是关东侯一手提拔,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随着杨牧的供认和调查的深入,兴隆镇惨案的细节一点一滴地被披露出来,朝野民间的悲愤之情也越涨越高,几乎到了群情沸腾的地步。
顾梦是兴隆镇遗孤,也是当年惨案的见证人,被凌灏阳带走。
九月二十八的时候,真相浮出水面,凌灏阳带刑部尚书入宫面君,从早晨一直停留至黄昏方出。
第二天,凌靖坤下旨,革除杨牧等五名守备营都统的军职,押入大牢,来年秋天问斩,当年参与屠杀百姓的人,悉数获罪。
这道旨意一下,顾梦立即落泪,朝着兴隆镇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转而向阮不悔行礼,“多谢小姐,若非小姐筹谋,寻找证据、证人,属下……”
正在教安安认字的阮不悔轻笑,“兴隆镇的惨案,终于真相大白,皇上准备过几日去猛虎山,亲自祭奠,你陪着一同去吧。”
“真的吗?谢谢小姐。”顾梦大喜,看到她微白的脸色,身体又是一僵,“可是小姐您……”
“有南哥哥在,不必担忧。”阮不悔轻笑,取出一块白玉令牌给她,“兴隆镇距此数百里,你调一些高手来,沿途保护皇上周全。”
“是,属下遵命。”顾梦行礼,收了令牌离开。
已经张开的安安抬头,“师傅,顾梦姐姐的家人,也是被无辜惨死的吗?”
“是呀。”阮不悔轻叹,“她本是农户之女,却被心怀叵测的将领屠杀全村,杀良冒功,本以为今生无法为爹娘讨回公道,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我的建议,让太子殿下负责此案,你说说看,为什么呢?”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安安踌躇道,“是不是因为,皇上准备退位,特意让太子殿下立威呀?虽然王爷战功赫赫,但王爷的心思全在您身上,将来登基,王爷可以帮他稳住朝局,但朝政,只能靠他自己。”
阮不悔点头,目露赞许,“说下去。”
手指绕着鬓角垂下的小辫子,安安脆声声道,“太子殿下这事办得干脆利落,有大家风范,那些清廉的朝臣看到,都会站在他这边,将来登基若遇到阻挠,王爷可以武力镇压,他们却能在朝政上给太子殿下很大的帮助。”
“说的很对。”赞许摸了摸她的头,阮不悔道,“安安,你要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守住初心,不忘本心。”
安安一愣,呆呆看着她,“师傅……”
“我既收你为徒,当然要派人调查你的身份来历,没想到你竟是名门之后。”弯腰看着小女孩倔强的眼睛,阮不悔轻笑,“但我不介意,就算大魏的皇帝亲自来要人,我也不在乎,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
安安眼眶突然一红,随之泪水就落了下来,“师傅,我不想骗您的,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和您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灾难从天而降,父兄惨死在大火之中,我跟娘因为出门买东西才逃过一劫,我跟娘本想投奔舅父避祸,谁知舅父也……被人追杀的我们,只能选择逃亡……”
“都过去了,别再伤感了。”阮不悔轻笑,拿出帕子给她拭泪,“你娘还需要你照顾,你父兄的冤屈还需要你去申诉,你一定要坚强。”
安安重重点头。
怜惜摸了摸她的头,阮不悔道,“小安,既然来了这里,那就等同新生,你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现在你姓安,叫素依,是我的徒弟。”
安素依乖巧行礼,“是,素依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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