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局。

马连安在上班期间遇见文博新, 停下来, 不阴不阳地说：“文科长，我说你脾气也别那么倔，有时候圆滑点, 生活就能好过点。”

文博新看了眼他手里的教辅材料文件申请：“马科长要去见副局？”

马连安扬了扬手中的申请文件：“谁让我爱人闲不下来, 老为学生着想。原来那套教辅材料就挺好, 她还非要再琢磨一套。”

为学生着想？

文博新露出个怪异的笑容：“看来马科长还不知道。”

马连安：“知道什么？”

文博新没直接回答：“我还有事忙，先走了。祝马科长心想事成。”

马连安嗤了声, 摇头没把对手的话放心里, 进去找副局。把文件递给副局, 后者不时点头, 表示认可。

“不错啊，刘春禾同志不愧为人民教师。老马，你娶了个贤内助啊。”

马连安连连谦虚推辞，而副局说道：“可以，这样我签个名，然后递上去, 接下来就可以让印刷厂直接印刷了。”

话音刚落, 电话铃声响, 副局接起电话, 起先面带笑容, 听着听着, 笑容消失, 面色铁青, 难看至极。

手底下的名字签到一半，没再动了。

马连安有些焦急，就期盼着他赶紧签。

副局挂断电话，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扔到马连安脸上：“好你个马连安，你们夫妇俩当我憨驴耍是吧？我辛辛苦苦帮你们推荐教辅材料，结果推荐的是一份盗窃抄袭的不良作品！我信任刘春禾是个人民教师，结果她竟然涉嫌高考作弊？”

马连安迷惘：“您……您说什么？”

副局：“还装傻？自己去看新闻、去问上面，这事儿已经捅到上面去，闹大了！全省几百个学生作弊，你爱人刘春禾仨字最出名！她还盗窃别人的教辅材料当成自己的，在电视上大放厥词，半点不害臊，我真替她脸红！”

“你知道为什么上头知道刘春禾盗窃别人的教辅材料吗？因为文博新提前收到原作者的教辅材料，而且修整校订注册著作权了已经！还越过我直接寄到省里去！你们这群蠢货，偷人家东西居然一字不改，连错字都不改，你们怎么那么无耻？”

马连安有苦难言。明明已经摆平所有事，原教材没有作者，登记著作权申请也递上去了，谁知不声不响竟被文博新来了招釜底抽薪！

“真不是我故意骗您，我也没落着好处……是文博新和正局俩人不声不响，直接报到上面去，在我们提出更换这份教辅材料时半个字没说，他们就是故意坑骗我们。”

砰！

副局狠狠地拍桌：“教辅材料是不是你们盗窃的？刘春禾是不是跟那辅导班有来往？她有没有参与高考作弊？你就等着被处理吧！”

难道他不知道文博新和正局联手坑了他一把？

但他不蠢，这事儿从根本上就是马连安和刘春禾两人没理。要是他俩不犯事，他能被坑到？

“这事儿我不管，你们自己解决。”

闻言，马连安惊恐不已，这是真没法救他的意思。

他满脑子都是浑的，不断抹着冷汗。心里门儿清，副局这是要完全把责任都甩到他和刘春禾头上，真的完全不管。

没人管他，他也肯定完了。当天下午他不仅收到停职查办的消息，还得知刘春禾被带到警局去，双眼一白，直接晕过去。

醒过来的马连安去警局，隔着铁栏杆、抖着手责问刘春禾：“你老实告诉我，高考作弊这事，你到底有没有掺和进去？”

刘春禾目光闪烁：“我、我没有，事先真不知情。”

夫妻多年，马连安会不知道刘春禾在撒谎？辅导班什么性质，没人比刘春禾更清楚。

她在明知辅导班有卷子的前提下，竟然还敢去碰？

这是犯法啊！

马连安不敢置信：“我想都不敢想，谁给你的胆子去碰？你身为教导主任，不知道考题泄露的严重后果？那是泄露国家机密，要坐牢的！”

刘春禾慌了：“我、我只是猜出大概，具体真的不知道……我把钱全都还回去行吗？”

马连安面色铁青：“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刘春禾：“两、两万……咱家缺钱啊，这也实在没办法。”

马连安眼前发黑，猛地一把栽倒在椅子上。

两万，就为了这区区两万块，她就把全家都给卖了。

“连安，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