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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三十七年,沉寂了四年之久的匈奴突然发难,三十万大军越过大漠,联同漠南白羊部、楼烦部向大秦的边郡发起了进攻,和平了许久的边郡顿时烽烟四起。
上郡,肤施城,北疆大营。
巨大的沙盘图旁围着十几个秦军将领,沙盘上刻画着大秦的边地八郡,沿着长城两边展开的秦军军团都以小红旗标识插在沙盘上,一目了然。
苏角正皱着眉头看着沙盘,眉心处结了一个巨大的‘川’字型,嘴里骂骂咧咧道;“匈奴人这是发什么羊角风,怎么突然就全族入侵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从漠北杀回来了。”
涉涧也皱了皱眉,说道;“这次匈奴人似乎动真格了,不再是小打小闹了,要换了以前,我们求之不得,正好毕其功于一役,可是现在…….”
抬眼看了眼正襟危坐帅位的王离,低头又说道;“现在大将军生死不知,士卒已经多有猜测惶恐之意,我们和咸阳那边的态度又不甚明朗,都在互相提防着,这种时候若大军出动,胜算并不是十分。”
王离仍不言语,只是专注的看着沙盘。事实上匈奴人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秦国的制度不同于关东任何一国,秦人是以军功立国,战时的国家机制完全是为军队服务的。这才会有了长平之战中,秦国不过五百万的人口,却能支撑起五十万大军数月劳师远征的供给。虽然统一六国后,军制治国的思想淡化了许多,可在边军中,仍是沿用原来秦国的那一套。
所以王离才会放出消息诱匈奴南下,一旦北军转为了战时制度,那三十万大军和边地八郡的所有决议权就牢牢的掌握在他王离的手中了,部下所要做的只是服从他这个大帅的命令。
秦军中极重军规,平时尚有地方上的监御史和文官制约他的权利,各地的将领和郡尉们也会对他阳奉阴违。可是到了战时动员,那就完全是他这个主帅说了算的,所以王离才会处心积虑的想挑拨匈奴南下,这样才能牢牢的将北军掌握在手,防止咸阳方面有什么异动。
可是现在真正到了匈奴倾国之力南下,王离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沉吟了许久,仍然整理不出个头绪来,便抬头问道苏角和涉涧:“你们怎么看?”
苏角粗声粗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打呗,匈奴都打上门来了。”
涉涧一向是北军中的智将,行军司马从事的也大多和后世的参谋长类似。他凝神思考了会,缓缓道;“老苏说的对,打是肯定要打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打,怎么打。”
抬头见王离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涉涧便也不藏私了,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匈奴这次南下气势汹汹,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三十万大军,加上白羊王和楼烦王,总数不低于四十万了,还有东胡助阵,已经超过了我北军的数量。而且匈奴人都是骑兵,反观我们大半是八郡戍卒,主力军团不过十余万,这样他们大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灵活在局部对我们行成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苏角点了点头,他和涉涧搭档近十年,自然对他的想法能猜到些。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与其我们大军疲于奔命四处救援,不如牢牢的握成一个拳头,逼迫匈奴人和我们决战。”
说完五指紧握,挥拳重重的砸向桌面,“这样我们就能一举击破匈奴人的主力,而不用在草原上和匈奴人互相追逐,让他们利用机动的优势。”
王离听着两人的意见,又细细思虑了许久,已有决断,便道:“我们先让长城外的将士撤回来,沿着长城拒守,暂时避开匈奴人的锋芒。赵籍的后军先撤回九原,拒守河南,等待大军北上会和。”
说道这里王离站起了身子,一众将领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命令右北平、渔阳、上谷、代郡、雁门五郡各自聚兵自保,严守城池。曲梁的前军迅速从洛水畔回撤肤施,上郡的各部做好准备,三日后大军北上出云中。”
帐中的诸将轰然应诺,涉涧却面存疑虑,拱手道;“大帅,不知你打算多少兵马出云中。”
王离略为思索,便道;“肤施城中有左、右、中三军,加上回撤的前军,到九原后与赵籍的后军会合,再算上上郡、九原和雁门的郡兵,大约二十万的大军。”
“二十万。”涉涧沉吟片刻,面露担忧,“上郡的存粮只够二十万大军食用一个月了,一旦战事拖延,恐怕会粮尽。”
涉涧是行军司马,掌管军中后勤,所以他对存粮最为了解。王离到没考虑过这个,听涉涧一提醒,这才想起。
古时的战争,拼的不止是人数、战力、将帅的指挥能力,还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后勤的补给是否通畅。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兵马调动集结前,粮草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平时大军驻守城池,可以就地取粮倒也不甚为难。可一到战时,尤其是客居外敌作战,粮草的补给变成了头等大事。为了保障战马的体力,战时喂养战马都是用精料,士卒的饭食也会比平时增加一半。
北疆数郡本来产粮就不高,自给尚且不足,更别说供养数十万大军。所以北军的粮草都是通过直道源源不断的从关中粮仓送往北地。可自从新皇继位以来,咸阳权利变更,北军的态度暧昧不明,供运粮草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了下来,军中的存粮也就只够闲时二月,战时一月所用。
涉涧见王离紧锁眉头,又提醒道;“我们是不是要通报下咸阳,抵御匈奴,不单是我北军的责任,同样是整个大秦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