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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元年九月,会稽,吴城。
郡守殷通这几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府中坐立不安,下人们稍微有一点惹怒到他的地方,便是一顿死打。才不到十天的时间,郡守府中就有四名下人和丫鬟被打的伤筋断骨。
其实殷通是急躁,他非常急躁的等待着中原传来的消息。一月半前他得到了令人吃惊的消息:有人造反了,在中原造反了。
开始的时候他对起义军嗤之以鼻,轻蔑的称呼他们为蝼蚁,他并不相信凭着这些蝼蚁能推翻看上去强大无比的秦帝国。可随即传来的消息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看似强大无比的秦军居然一败再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与之对比的却是起义军的迅速膨胀,从九百人变成了数十万大军。天下豪杰、六国遗贵也纷纷响应,各自起事反秦。
殷通对待起义军的态度,也由原先的轻蔑,变成了恐惧。
他能不害怕吗?若是有人反秦,那在整个会稽地界,谁是最大的秦国头目?那无疑是他殷通。
所以他想不如自己先下手带头反秦,这样他就能从秦国的郡守,摇身一变成为了起义军的领袖,没准运气好点还能混个王当当。
虽然有意反秦,可殷通仍然犹豫不决,他心中还是担心。所以派了亲信前往中原打探消息。若是起义军胜,攻入关中,那他就毫不犹豫的举旗反秦。若是秦军反扑成功,那他殷通自然是大秦守疆保土的模范郡守。
焦急等待了二十几日,殷通终于等到了亲信的回报,起义军周文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攻陷了函谷关,正在攻打关中。吴广的二十万大军也将荥阳团团围住,而武臣、周市、田儋等人已攻陷了赵地、魏地和齐地,大秦眼看是不行了。
得到消息后的殷通这才下定决心,坚定了起兵反秦之心。他将整郡的兵马都回缩至吴城,让自己的亲信掌握各军,同时吴城进行宵禁,禁止十人以上的聚会。
又召集了几位心腹文官,在太守府商讨何时举事。见主薄范增面带犹豫之色,殷通便好奇的问道;“范公,暴秦倒行逆施,早已弄的天下怨声载道,如今我欲顺应天命,举事反秦响应张楚,你难道认为不对吗?”
范增拱了拱手,回礼道:“天下苦秦久矣,大人若想举事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只是大人你久为秦国郡守,冒然起事恐怕子民会多有疑惑,不如找个有威望的人相辅佐。”
殷通对范增一向钦佩,闻言点头,道:“那不知道范公觉得谁适合?”
范增微微一笑,道:“大人你怎么如此着急,连身边的大贤都忘记了。”
殷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脑门笑道;“哈哈,看我这记性,范公说的是项梁吧。也对,他确实在吴中威望极高。”
“来人,去请项梁前来。”
太守府和项府相隔并不是太远,不到二刻的时间,项梁便已赶到。
殷通见项梁赶来,便迎上去拉住他的手,笑道:“有劳项公了。”
项梁忙拱手道:“大人客气了。”
“不知大人召项某来有何要事?”
项梁回头挥退了左右,紧留下范增等几名心腹文官,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大江以西全都造反了,这是上天要灭亡秦国的时候呀。我听人都说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所以我打算起兵反秦,项公以为如何?”
项梁余光微微扫过,只见厅内虽只有寥寥数人,可刚刚进太守府时却看见厅外足足有数百侍卫在执勤。这样的布置只能说明殷通是在察言观色,若是项梁答应跟随他,两人就是亲如兄弟的亲密战友。若是项梁犹豫不决,恐怕帐外的刀斧手就会一拥而上送他上路。
项梁面色凝重的点头应许道;“项梁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殷通大喜,哈哈大笑道;“项公言重了,以后我们两人就是兄弟,我为主公,你为主帅,替我攻城略地开疆辟土,这大好的江山,我两分一羹勺如何!”
项梁假意感动,又提议道:“我侄儿项羽熟读兵法,武艺超群,虽然年轻,但是更适合做将军,不如将他也召来一起响应大人起事。”
项羽勇武的名声殷通也略有耳闻,对项梁这个提议他大为感兴趣,呵呵笑道;“如此更好,那项公就请去将令侄传来。”
项梁心中暗喜,便告辞离去,出门就碰见正持剑站在府外等待的项羽,暗自使了个眼色。项羽会意,便大步的跟着项梁回到了议事厅。
殷通远远的见项梁叔侄两人走来,只见那项羽身高七尺,生的虎背熊腰,燕颔虎头,相貌异于常人。殷通见了不由暗暗喝声彩,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道:“这位就是项贤侄吗?果然生的威武非凡。”
项羽眯眼看向殷通,也不回话,态度傲慢至极。殷通见项羽如此倨傲,不由面露不喜,又想到要利用这叔侄二人,才强压下怒气,伸手笑道:“项兄和贤侄请入座,我们共商反秦大事。”
项羽却丝毫不买他帐,反而冷哼一声,看着殷通冷笑道;“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和我叔父称兄道弟。要知道我叔父可是楚国大将军项燕的儿子。”
“你…….”殷通大惊,猛的看向项梁,颤声道;“项兄,你这是何意?”
项羽忽然仰天哈哈一笑;“你这蠢货,我叔侄二人乃是堂堂项燕之后,你竟然想将我们收为鹰犬,此为狂妄之极,该杀。”
“身为秦国郡守,平时压榨着我楚人的血汗,现在却想浑水摸鱼带着楚人反对你的主子,此为不忠不义,该杀。”
“既要起事,却犹豫不决,居然让我项羽带着兵器来到你面前,此为愚蠢透顶,该杀。如此三条,你焉有存活之理?”
殷通见项羽已经拔出佩剑,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转身就跑,嘴里大喊‘救命’,却已经来不及。项羽一剑挥下,将殷通至上而下劈成两半,血箭顿时喷出,溅洒了一堂。项梁也一跃而上,将殷通的首级砍下,提在手中,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看着一众文官道:“殷通已死,各位可有何打算?”
这些文官都是风雅斯文人士,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浑身体如筛糠,皆是战战兢兢的看着项梁,不敢说话。唯有范增仍然气闲神定的坐在那喝着茶,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