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司马卬申阳二人的富贵性命和楚军紧紧连在一起,所以季布到是不担心二人会出卖自己,便将心中的想法如实的说了出来。
“明日大雪就会停住,然后是天晴雪融,我们在南面的高地上而魏军赵军所处的地段是临近大河的低洼之处,若是雪融他们一定会涨水被淹,地上只会一片泥泞。这样赵军中赖以为存的骑兵就没有了立足之地了,而我们楚军绝大多数都是步卒,只需要在鞋子上裹上草绳就可以不受泥地的影响了,那时候我们再大军出动,一定能彻底击溃魏赵联军的。”
司马卬申阳相视而笑,皆是喜出望外,如果真如季布所说,那取胜复国只是早晚的问题了。心中暗自庆幸还好选择了站在项羽一边,原来楚军中除了项羽外还有季布这样统兵的大将之才,若是和他坐敌人一定很是头疼。
倒是周泽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将军,你怎么知道明日会停雪天晴?”
季布不由笑道:“为帅者不仅要知兵善战,还要通宵天文和地理的常识,这样才能有备无患,若你只是一味的知道冲锋陷阵,那就是将,而非帅了。”
周泽听了季布一番话不由头大,忙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我当将就可以了。我看项王打仗也就是一味的横冲直撞,靠着勇力勇冠三军让敌人胆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呀。”
季布晒然一笑,“那是你太小看项王了,好像天下人都以为他每次打仗都只是靠勇力,其实这是大错特错。项王有一种天赋,那就是对战机的把握和对将士士气的鼓动,他总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手一闪而过的疏忽和漏洞,并牢牢的抓住这个楔子狠抓不放。他天生就是王者,他出现在哪里都能带来士卒的狂热。所以他的成功我们就不要去模仿了,这是一种与生而来的王霸气质,别人学不来的。”
周泽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项羽,还是项羽极为亲近的季布,不由哈哈一笑,道;“多些大将军教导。”
季布又看向司马卬和申阳,正色道;“二位,若是袭营的话那就必须倾力压上,我想请问你们能出动多少兵力?”
司马卬轻捋胡须,沉吟了会说道;“我手中还有四万六千人马,大将军要用的话我可以全部交给你。”
季布点了点头,又看向申阳。申阳苦笑道;“我河南国比不得殷王财大气粗,我手下能用的兵卒不过三万。”
季布沉吟了会,便说道:“我楚军尚有五万多人,一起十二三万大军,若是用来强攻倒有些不足。”
周泽却忽然说道;“大将军,何不将籍宗的二万大军召回?”
周泽口中说的二万大军正是季布布置在西边孟津渡的一支偏师,用来威胁魏军空虚的后方,逼着魏国不得不分重兵来防备这支偏师。而且季布布置这支大军还有层深意,就是为了替中军大军提供侧翼掩护,他心中还是隐隐对西边放心不下。
周泽见季布面带犹豫,作为心腹之将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便说道;“大将军你可是担心西面的秦国?”
季布缓缓摇头。“我并非担心秦国,秦国经历大战后恢复元气才是首要任务,若韩信聪明些的话就绝不会冒然卷入关东的大战中,作壁上观才是对秦国最佳的选择。再说秦国现在正在大举对汉中和上郡用兵,哪会有精力顾及关东。”
周泽晒然笑道;“不是担心秦国,难道你是担心刘邦那软蛋?他现在不正被韩信打的喘不过气来,那还有功夫想到我们。”
季布微微叹了口气,“刘邦这个人毕竟是一方诸侯,有手段有心计,我们千万不要小看他。至于汉中的战局,我们得到最后的消息还是七天前斥候送来,说是刘邦正被秦军团团围在南郑,之后就在没有消息抱来了,现在究竟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周泽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汉中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秦国胜了拿下了汉中,那刘邦一定死的干干净净了,秦国又无意关东,我们还担心什么。要么就是刘邦胜了,那简直是用奇迹来形容,就算刘邦他狗屎运好打败了秦军,那也一定是元气大伤,哪里还会有闲工夫来管关东的事情。”
“所以末将认为大将军的担心毫无道理,反而是平白将两万生力军白白的浪费掉了。”
司马卬也朝着季布拱手劝道;“大将军,我也觉得周将军的话非常有道理,既然是生死大战,那我们就要将全部的力量压上,这样才能保证能一举获胜。”
说完使了个眼色给申阳,申阳会意,也上前劝道;“是呀,大将军你担心的只不过是小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而和魏赵联军的决战确实放在眼前的决战,若仅仅是因为担心而放弃了一支决定胜负的生力军,那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季布见三人都是这般说,不由有些动摇了,他原本也仅仅是因为一贯的谨慎,所以才这么坚持的。可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太过小心了,便也就没继续坚持了,而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周泽的提议,下令将籍宗的二万大军从孟津渡秘密调回中军大营。
大雪飘落了三日后,到了第三日的晚上,果然如季布所料的那样雪花慢慢减弱了下来,虽然仍是大片落下,可较之前却小了很多。
楚军因为连续几日都无战事,士卒们也渐渐升起了懈怠之心,连例行的执勤巡逻都是偷偷的取消了不少,而是躲回了温暖的营帐避寒。军务一事已经由季布完全接掌了,所以司马卬倒是显得十分轻松,他到也乐意落个清闲,便早早就拥着一房美妾在帐中睡去了。
到了半夜时分,司马卬却被自己亲兵大声的喊醒了,营帐外则传来一片慌乱的喊叫声和人马喧杂声。司马卬为将多年,自然知道这是袭击营,心中虽然慌乱,可却动作迅速的穿上了甲胄,拔出佩剑也不理爱妾的呼喊声径直都出营去。
整个大营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尤其是南边楚军的营地,更是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火光映衬了半个夜空,厮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想来偷营的大军是从那里攻入的。
司马卬这是急忙下令勒住部众,让众人不要慌乱,又看见申阳带着一队亲兵大步走了过去,便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敌袭。”
申阳怒目圆睁,满脸愤怒的说道;“汉军,打的旗帜是汉军,刘邦那个狗杂种来了。”
司马卬大吃一惊。刘邦不是正在汉中和秦军火拼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大梁。可眼下却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司马卬焦急的问道申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军已经完了,我们快跑吧,逃到楚地去。项羽还在呢,他可没这么不经打,咱们还有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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