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是一片苍翠的松林,风景虽美,却根本没有什么“国防艺术学院”,高翔环顾四周,只看见一所“灵山疗养院”坐落在山崖下,前临绝壁,背靠瀑布,周围是苍松翠柏,庭院内遍植花草,建筑古色古香,仿佛世外桃源。然而高翔知道,这所疗养院就是人们常说的“疯人院”,住在裏面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白白糟蹋了大好风光。
一个穿白大卦的青年正在门前钉一块木牌。高翔走过去打听国防艺术学院是不是设在这裏。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在这儿,等我把招牌挂起来再带你去。”
高翔看他一个人工作挺吃力,主动接过榔头,帮他把木牌钉好。
那人掏出一盒红塔山递过来,感激的笑道:“谢谢你啦老弟,来一支吧。”
高翔摆摆手,说:“不会。”
那人理解的笑了笑,自我介绍说:“我叫高云,是这家医院的助理医师,愿意来这边工作的人不多,经费也不足,力所能及的活儿都得自己干。你是来报到的新生?”
“是的,我也姓高,高翔。”
“好啊,咱们是本家!”高云开心的大笑。他看样子三十出头,梳分头,戴眼镜,人长得斯文瘦削,干干净净,标准的小知识分子形象,手无缚鸡之力,属于社会这台大机器上一颗比较精致螺丝钉。抽红塔山,喝剑南春,开二手车,用电动剃须刀,住分期付款的公寓,娶才貌平平的媳妇,生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高大哥,国防艺术学院到底在哪里?”
高云掐死香烟,指着刚挂上去的招牌说:“你自己看。”
高翔抬头一看,“第六军医大附属灵山疗养院”的牌子旁边挂着可怜巴巴的一个小木牌,上书“国防艺术学院”……心裏登时窜起一股怒火。
高云看他脸色不对,笑着说:“招牌是寒酸了点,原来那块牌子气派的多,可惜被大风吹到山崖下面去了,山上空气虽好,风却太大,最恐怖的时候连人都被生生的吹飞,就说我们这所疗养院吧,每年都有失踪的病人,刨去在山裏面迷路的,剩下全是被风吹落山崖的。”
高翔挤出一个苦笑,没精打采的说:“我倒希望自己被风吹跑,省得进疯人院。”
高云笑道:“怕甚么,你是来上学又不是养病,跟我走吧。”说着拎起高翔的行李走进大院。没奈何,高翔只得跟进去。
接待新生的场所是电击治疗室,高翔进去的时候还有几个狂人正在接受治疗,手脚被铁索捆在电椅上,医生拿两块电极毫不留情的往身上戳,电火花吱吱作响,病人的凄惨的叫声令高翔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