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颇感意外，他万万没想到皮万三会如此评价自己。继而，张扬面无表情的说道：“皮老板未免太过于自谦了。”皮万三神色有些萎靡的摇了摇头，看不出或悲或喜，淡淡的说道：“张先生，实话实说的讲，您说的没错，我能有今天的一切，的确和宋家的帮助离不开。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宋家，我现在或许还只是街头的一个泼皮无赖，或许都已经被人砍死了，又或是蹲了大狱甚至是吃了枪子。于此来讲，宋家对我有恩，有大恩！但是这些年来我为宋家贡献的，绝对要比这份大恩多了数十倍，甚至是数百倍！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大混蛋，我也知道松州数百万人民，骂我的怕是超过了一半还要多。但是面对宋家，我敢说我无愧于心！这些罪恶，我有百分之六十甚至还要多的罪恶都是替宋家背负的。你也知道，宋家家大业大，总有有一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便需要一群帮他们处理杂事的帮手，我便是其中之一。诚然，如果这条狗为他们冲锋陷阵，自然可以得到一些甜头，但是如果这条狗惹了些麻烦，并且还是让他们略微有些棘手的麻烦，对于他们来讲，或许丢掉这条狗，比处理这件棘手的麻烦事儿要划算得多吧。”张扬面色如常，但是心中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张扬出生贫寒，身份卑微，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经历过，甚至是接触都没机会接触到。因此先前宋庭提到修士界几大家族时，提到西南宋家的强大时，张扬尽管觉得那是庞然大物，但却也没什么概念。但是今天听皮万三这么一说，才知道西南宋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存在。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张扬不知道宋家称霸西南，成为一个巨无霸档次的超级大家族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皮万三提到的，张扬是非常相信的。而且连皮万三这种能在一个城市中都叫得上号的人物如此谦卑，并且还说自己仅仅是宋家一群狗中的其中一只，由此可见，以张扬对宋家的了解，想必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西南宋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恐怖存在啊！张扬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问道：“皮老板，既然宋家待你如此凉薄，你又为何对他如此卖命？你不是都说过了嘛，你已经还清了宋家对你的恩情了。”皮万三苦笑道：“张先生，你以为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嘛？我敢保证，我现在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只要宋家愿意，顷刻间便会找人对我取而代之。我说过的，像我这样的狗很多，丢一条，他们不会在意的。而这些年来我树敌无数，我若自愿脱离宋家，恐怕即便是宋家有情有义或是看我可怜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不予追究。但是也会有无数的仇家找上门来，寻我报仇。所以，为了生存，我必须为之拼命！”张扬心中感慨陈杂。皮万三这样的人，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绝对的成功人士了，无论钱还是势，都可以说是凌驾于很多人之上。但是即便是强大如他，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用的词也仅仅是“生存”，而不是“生活”！看似一字之差，但却是一个让人心惊胆寒的区别。皮万三这些年的风光虽说是在靠山的庇佑下强横一时，风光无限，但也结下了无数的仇家。若是他真的摆脱了靠山的掌控，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来找皮万三报复的这位仇家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当年贵为松州地界上一位声名赫赫的大佬，又如何不知道当年自己败北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宋家之威。但是他回来报复，却只能报复皮万三，也只敢报复皮万三。因为对于强大的宋家，他万万不敢有半点儿不敬。当然，他之所以敢在此时前来复仇，也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或是自己身后的师尊，已经能让皮万三的靠山不会为了他而与自己做对了，显然，他的确也猜对了。而作为皮万三本人，他尚在宋家的庇佑之下，尚且处境如此惊险，若是脱离宋家，想都不用想，他的结局会多可怕。这份可怕当然不仅仅来源于这些年来皮万三惹下的仇家，还有他背后的宋家。是啊，有很多时候，人在江湖，是会身不由己的。当你踏入这个江湖兴风作浪之时，就应该明白，想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张扬看到过的武侠小说上，能够在江湖之中全身而退的人，几近为零。他们的结局大多无非只有两种，要么，为仇家所杀；要么，被主家所灭！当然，也有例外，那么这个能够成功退出江湖的人，要么，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强大到让仇家和主家都惹不起，要么，他只是暂时还没落到那个份上。张扬若有所思的看着皮万三，道：“皮老板，既然你说宋家如此强大，又说你的仇家是能够让宋家觉得有些棘手的存在，那想必你的仇家也非同一般了，你又如何好意思叫我去为你出头，若是我不是对方的对手，岂不是把我坑了进去。”皮万三有些惶恐的说道：“张先生万万不要误会，我绝无此意！我那仇家虽然对我来说当真是厉害无比，但是我相信，对先生您来说肯定不值一提。不过先生，我也不会瞒着您，我这仇家的师尊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当初我求助于宋家，便是因为不愿意与此人的师尊结怨，才让我另想它法的。”张扬皱眉道：“宋家这么做，就不怕让那些追随他们的人心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