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抵五洲,修罗现(1 / 2)

“老师,到了。”

大鹏鸟的嗓音钻入耳中,周拯睁开双眼,停下了打坐。

同行的众人、仙、狗已是去了飞舟渡前方,大鹏断羽也已化作人形在前甲板等候,他的面容上满是虔诚,右手始终保持着佛号。

冰柠等仙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百花仙子不断叹息。

周拯抵达船首,低头看去,入目是一片染了血、掺了灰的沙土,一望无垠,能见到一些城池死后留下的躯壳,山岳崩断、河流干涸,甚至连微风都没有半点,各处还能看到生灵尸身在沙地上留下的烙印,但尸身已化作了那些黑灰。

谁也不会想到,这裏几个月前,还是个生灵繁茂、以妖居多的大千世界。

而那些始作俑者,此刻已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飞舟渡悬停的空域附近,还有大片的飞舟、人影、妖影,这些原本碰到一起就会掐起来的生灵,此刻尽皆保持着沉默,注视着下方的大地。

周拯没有多说什么,驾云落在了下方。

他此刻是长发的模样,但很快也被人认了出来。

毕竟大鹏鸟太过扎眼,这个飞舟渡早就被人盯上了。

周拯没有回应周围的呼喊,漫步在这死去的世界中行走,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他仿佛能看到那些冲天而起、煅烧一切的大火,能看到那无穷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此前他在三界中段和外围时,只能隔空去想象这裏的画面,通过大道去感应这裏发生的惨剧,而今到了这残骸之处,周拯心底一直环绕的抗拒情绪,悄然纾解了。

这一刻,周拯不必怀疑救世的价值;

这一刻,周拯也不再多想‘为什么会是我’这种问题。

他觉得自己必须去阻止王母的恶行,哪怕为此作出一些不可避免的牺牲。

三界生灵死伤惨重,幽冥地府空空荡荡。

这种大劫,已经远超普通生灵所能承受的极限。

“唉,”周拯叹了口气,俯身抓起了一把沙土,看着沙土在指尖悄然流走。

等沙土流尽了,他平和的双眼中多了一团火光。

就仿佛业火剩下的余烬。

去灵山。

如果非要给这场大劫画个句号,提前画上,也不错。

“接下来兵分三路,我需要单独行动。”

周拯回返飞舟渡就开始了布置。

“我太过招眼,直接现身必然会被对方关照,稍后我带断羽潜入五部洲之中,择机而动。

“黑熊先生、惠岸、善财,你们三位按正常行动直奔灵山,对外宣称我已抵达灵山内部,正与斗战胜佛喝茶聊天。

“冰柠、啸月,百花的安危交给你们了,不要让我分心,你们踏上归途就可,可以寻一段星路直接在中途撞出去,而后寻地隐匿,不想走太远也可去咱们前一站,那里生灵颇多,你们混杂在凡尘之中就可。”

众仙同时作揖领命。

周拯的口吻,没有给他们商量的机会。

片刻后,船舱中,周拯束起长发,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旧道袍,脸上贴了一套山羊胡。

百花仙子在旁静静站着,那双妙目注视着周拯,许久才道:

“如果事不可为,就不必强为,咱们还有其他机会的。”

“嗯,”周拯笑着应了声,抬手为她理了理额前刘海,“注意安全,不必担心我。”

“我知道的,你多保重。”

周拯环住她腰身,有些恋恋不舍地相拥了一会,随后便道了声‘断羽’,与大鹏鸟同时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不少在这死去世界逗留的生灵都见到了,周拯化作的金光直奔五部洲。

这般消息极短时间内就在附近传开。

毕竟,这裏已是三界的核心,那广阔无垠的四海五洲就在前方。

五部洲自远古而来被生灵视为修道圣地的远古大陆最大残骸,他是现如今三界生灵的起源之地,曾屹立过不周山与四大天柱,诞生过三清、女娲这般超然大能。

周拯也没想到,自己的五部洲初行,竟是偷偷摸摸,如做贼一般。

……

“好浓郁的灵气。”

周拯赞叹一声,身后跟着的大鹏鸟自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五部洲的灵气如果再不浓郁,那三界还有什么地方敢说灵气充沛?

周拯此刻是中年道者样貌,大鹏鸟是个年轻侍者的打扮,背上两杆青锋剑,胳膊上还套着两只行囊。

这是他们进入五部洲之前,在路上遇到过的形象,直接就借用了。

看前路。

进入五部洲前线先要度过一段短暂的星路,钻出星路便能见到一片近乎无垠的星空,星空似乎没有边界,而自古流传,这片星空中藏了通往混沌海的路径。

三界正中的五部洲,据说是离混沌海最近之地。——当然,如果在三界的边缘不断找寻,寻到一些干坤塌陷之地,也能找到混沌海的入口。

五部洲就在这片星空的正中,在刚踏入这片星空的‘行人’眼中,那就是一团小小的光斑。

周拯仔细观察着头顶这片星辰。

这裏的星辰,与星球的概念是不同的,它们更像是一块块会发光的巨石,悬浮在了这片虚空之中,点缀着这裏的天空。

但这些巨石又是不同的,它们每一个似乎都蕴含了玄妙的道韵,似乎蕴藏了一条条大道,是大道一角的具现化,大道就化作这些星辰,注视着下方那片绮丽的世界。

这裏的星辰与整个宇宙中的巨大星系存在某种关联。

“老师,”大鹏断羽轻声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前行吧。”

周拯背起双手,驾云带大鹏断羽缓缓向前,自身道韵控制在‘勉强的金仙’,属于旁人不敢招惹,又不会有人刻意去探究他的来路。

那光斑在他眼中渐渐放大,如脸盆、如沙盘,又迅速变得无比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