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我不要来世(1 / 2)

天下第一嫁 月出云 3855 字 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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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涤尘淡淡挑眉道:“原来九爷是来探望王爷的,那倒有劳九爷费心了。王爷命大,只不过受了点小伤,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秦玖冷笑:“小伤?不是只有北烨国的娜次花的根才可以解毒吗?”

谢涤尘默然片刻,瞥了一眼秦玖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帐内坐了会儿,秦玖身上终于有了丝暖意,只脸色依然苍白而毫无血色,“王爷在上次大战中被冷箭射中,原本并不碍事,只是那箭是有毒的,伤口极难痊愈。王爷体内的毒没有完全祛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件事,九爷知道了又如何,你似乎身体不好,难道你还能去北烨国将解药拿来吗?如今两国交战,潜入到北烨国怕是不易。”

秦玖比不接谢涤尘的话,“我来这里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王爷。有些事想必谢将军还不知道,苏挽香已经从京中天牢逃脱,正在来此的路上,也或许已经先我一步来了。我来此,原本是要抓苏挽香的,请谢将军多加注意,万不可大意。”

“九爷要抓苏挽香,何须这么麻烦。我军中守卫森严,哪能什么人都能随意混进来。”谢涤尘皱眉道。

秦玖慢慢起身道:“谢大人,你认为京中天牢的守卫怎么样?”

谢涤尘顿时哑然,天牢自然守卫森严,可苏挽香不还是逃了出来?

“她会易容,不可不防!”秦玖冷冷说道,招手示意黄毛飞过来,转身便向大帐外走去。

“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王爷。”冷冷的声音自门口飘了过来,而她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帐门外。

谢涤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真的去北烨国找药去了。他起身从帐内奔出,现在去北烨国,岂不是等于送死,若是她死了,他如何给王爷交代。可是,帐外朔风呼啸,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谢涤尘而言,简直是煎熬,他担心着依然昏迷的颜夙,也担心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玖。

这女人为何还不回来?

两日后的黑夜。

谢涤尘正在屋内踱步,帐门再次被推开。

烛焰被袭来的冷风吹的摇曳不定,昏黄的灯光下,谢涤尘看到一个身着北烨国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眉眼,却赫然是秦玖的模样。她从囊中掏出许多连根的草药,冷声道:“这是娜次花,速去为王爷煎药!”

秦玖一番话说完,便软倒在椅子上。她并未受伤,只是累极,只想好好歇息一番。待秦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据谢涤尘说,颜夙已经服下了解药,虽还未曾苏醒,但毒已经解去,已无性命之忧。

秦玖正要去探望颜夙,帐门忽被人一把推开,谢涤尘的二弟谢濯尘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灰白,神色焦急,看样子是出了大事。看到秦玖,他先是一愣,但似乎无暇顾及她,快步走到谢涤尘面前,附耳说了句什么。

谢涤尘脸色剧变,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喝问道:“你说什么?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一直守在王爷身边吗?”

“我方才因事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听说王爷被药童带出去寻军医了。可是,军医和药童却说根本没有见到王爷。我已派人在附近寻找了,如今外面风雪很大,连脚印都埋住了,到如今还没找到。哥,你说,王爷他是不是出事了?”如此冷的天气,谢濯尘额头上还冒出了丝丝冷汗。

秦玖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颜夙不见了,那个带颜夙走的药童显然便是苏挽香假扮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颜夙这么容易就被苏挽香带走了,她原本想不惊动颜夙便将苏挽香抓走的。

谢涤尘在帐篷内连兜了三个圈,负手站在秦玖面前道:“九爷,这么说来,那药童便是苏挽香假扮的了。”

秦玖点了点头,问道:“此处地形如何?”

谢涤尘道:“军营后面是一处山坡,绕过山坡,后面便是玉雪山的支脉,恐怕她是带着王爷躲到山里了。濯尘,带人去搜山。”

秦玖忽然说道:“谢将军少安毋躁,若是派人搜山,被苏挽香发觉,这么黑的夜,她若是存心躲起来,很难找到,不如让鹦哥儿去吧。”

秦玖将仍旧在饮酒的黄毛抱了起来,抚摸着它身上的白羽,低声道:“黄毛,夜寒风高,寻找王爷的重任就靠你了,去吧!”

黄毛啄了啄秦玖的手心,展翅飞了出去。

如此寒夜,苏挽香带了颜夙出去,到了隐蔽之处,肯定会生火取暖,假若有了火光,就逃不过黄毛的眼睛。假若派人大张旗鼓地搜山,苏挽香听见动静定会将篝火熄灭,届时便再难找到了。

谢涤尘在帐内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地踱着步,可见心中担忧至极。秦玖蹙着眉头耐心等待,可心中同样平静不下来。她甚是担心,颜夙还没有苏醒,如今这种状况,岂不是任由苏挽香摆布了。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长。当黄毛回来时,秦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几炷香的工夫。

谢涤尘留在营中,以防北烨国偷袭时军中没有主将。秦玖和谢濯尘则带人随着黄毛去寻颜夙。

天空黑漆漆的,军帐前挂着的气死风灯照亮了漫天飞舞的雪片,雪比之秦玖方才进来前更大。夜寒雪大,路极难走,秦玖一路走来,不知咳了多少回。寒夜奔波会加速筋脉的断裂,秦玖知道,自己的时日是越来越短了。

黄毛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这里极其隐蔽,很难发现,也幸亏黄毛是从高处飞来,瞧见了从上面缝隙透出来的灯光。

秦玖和谢濯尘一进洞,就看到了洞内逶迤的血迹。

山洞中间燃着一堆篝火,顺着血迹看进去,便看到了颜夙。他躺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鲜血还是从胸前渗了出来。借着篝火跳跃的火苗,可以看到他的脸,他脸色苍白,睫毛低垂,双眼紧闭,唇角边还有一抹血迹,显然已经昏迷。

这一瞬间,秦玖竟然害怕得不敢再挪步。她害怕她一旦走过去,便看到他没有气息的脸,触到他冰冷的手。

“秦玖,你竟然找了来?”山洞深处的黑暗之中,苏挽香抱着几根干柴走了过来。方才她在那里蹲着捡柴,秦玖竟未注意到她。

“苏挽香,你想要做什么?”秦玖冷声问道。

苏挽香目光冷飕飕地盯着秦玖,忽然换了一副笑脸道:“我只想带他走,只要能让我带他走,我自此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安陵王想要去哪里,还由不得别人带。你要带他走,可曾问过他?”秦玖冷冷说道,举步就要向颜夙走去。

苏挽香丢下手中的干柴,拦在秦玖面前道:“你别过来,你若是再前行一步,我便……我便和他同归于尽。”

篝火的火苗跳跃着,映出苏挽香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这双眼睛无疑是美丽的,只是眸中闪耀着的嗜血的癫狂让人望之生畏。

谢濯尘带领士兵一拥而入道:“苏挽香,王爷当初对你那般维护,你却恩将仇报。假若你要对王爷不利,今日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玖挥手拦住了谢濯尘,她知道,此刻的苏挽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挽香目光闪了闪,谢濯尘的话触到了她内心深处。颜夙确实曾对她百般维护,也曾对她情意拳拳,只可惜,那都是因为他将她当作了另一人而已。她盯着秦玖的目光越发怨恨,倘若不是她……或许,她如今已和颜夙过上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她慢慢退回到颜夙身旁,将手中的剑横在颜夙脖颈上,“你们若再前进一步,看我敢不敢动手!”

谢濯尘大怒,秦玖却笑了。

“苏挽香,我记得你说过,我此生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没想到,这诅咒倒应到你身上了,你要亲手杀掉自己所爱之人,然后再自缢而死吗?这样悲凉的结果,当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可就算你杀了连城,依然改变不了他不爱你的事实。你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他心中也依然想的是我。苏挽香,你明明恨的是我,何以不敢过来和我决斗?我们之间的恩怨,到了此刻也该了结了。”秦玖非常清楚,苏挽香恨的是她,她故意激怒苏挽香,为的就是让她放过颜夙。

这番话说完,秦玖剧烈喘息了几下,又故意用帕子捂着嘴咳了许久,让苏挽香相信她和连玉人决斗后受了内伤,不放过这个和她决斗的机会。其实她原本也不用故意这样的,因为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真相。最后,当她拿开素帕时,瞥见素帕上有一缕鲜血。这倒不是她装的,她心中微微沉了下,匆忙将帕子折住收了起来。她故意这般遮掩,更笃定了苏挽香的猜测。

苏挽香的目光掠过弱不禁风的秦玖,再看了眼谢濯尘和那几个士兵,冷冷笑了声,“也好,你既然找死,我焉有不成全之理。”

秦玖淡笑着亮出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苏挽香撤回了横在颜夙脖颈上的宝剑,慢慢指向了秦玖。

两个女子皆亮出了兵刃,眼看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躺在地面上的颜夙蓦然腾身跃起。

苏挽香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秦玖和谢濯尘身上,根本没有防备已经昏迷许久的颜夙。颜夙以掌为刀,狠狠劈向她的后心。苏挽香来不及躲闪,匆忙中持剑回护,但是颜夙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手掌依然朝着她后心劈落。

昏暗的山洞内鲜血飞溅。

苏挽香被颜夙一掌劈中,踉跄着向前扑倒,口中喷出鲜血来。

谢濯尘和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苏挽香擒住。

颜夙被苏挽香的剑刺中,于是在他的箭伤一侧,又多了一个伤口。

秦玖快步走了过去,伸臂将摇摇欲坠的颜夙扶住了。她扶着他慢慢坐在地面上,将他的棉服掀开,从士兵手中接过金疮药,为他敷药并包扎好伤口。

颜夙握住秦玖的手,轻笑道:“我能再见到你,真好!”

秦玖眼中一热,含笑道:“说什么呢,你自然会见到我。”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颜夙忽凝眉问道。

“外面下那么大雪,我又不是火炉子,还真给你暖不了手了。”秦玖调侃道,看到颜夙的脸色苍白,她从士兵手中接过来一件棉衣,紧紧裹住颜夙。他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又对苏挽香倾力一击,若不好生歇息,恐怕对重伤的身子不利。

“王爷,这女子劫持军中主帅,是不是现在就杀了她?”谢濯尘问道。

“罢了,就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吧,从哪里来的还到哪里去,押往天牢吧!”颜夙淡淡说道。

“颜夙,你不能这样对我!”苏挽香扯着嗓子喊道。

颜夙慢慢转首,篝火跳跃中,他一张脸皎如清月,但眉目间的冷色却如三九飞雪,清寒入骨。

“那我该如何对你?”他慢慢问道。

“颜夙,你终究是爱过我的。当你以为我是白素萱时,你心里以为自己爱的还是白素萱,可其实你日日面对的终究是我这个人,是我苏挽香这个人。你也曾送给我花灯,你也曾送给我芍药衣,你也曾为了我,要杀了伤害我的人,你敢说,你对我苏挽香一点也没有动心吗?你是爱我的,颜夙,你是爱过我的。”

颜夙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便告诉你。假若我真的爱你,那一段日子,面对你时,我就不会常常想起过去的素素,我也不会常常拿你和过去的素素比较,更不会以失忆了人便会变为由来安慰自己。”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苏挽香不甘心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