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宝闻听暗吃一惊,心说大师兄这招着实狠辣,不过风险也大,他吃不准老爹的心思,故此也没评价,接着问道:“那中策呢?”
“借口北地刚刚平定,叛军余孽尚多,大军按兵不动,同时向朝廷要权要财,朝廷给了我们正好趁机做大,将来他们就是想动我们也不易,如果朝廷不给正好借此煽动军心,乘机割据北地,加上咱们在河南岸的地盘,也足以与朝廷抗衡一时,这算是中策。”
“那下策呢?”
“遵旨进京,听凭朝廷宰割。”
“那爹您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也正拿不定主意嘛。”
“爹,这事孩儿我已经说过许多次,我是什么想法您是清楚的,如果您非要举兵,做儿子的只能陪着您共同进退,但就我本心是不想您那么做。”
林云飞点了点头:“天宝,你的担忧老爹全懂,宁家父子的下场咱们又不是没看到,就爹我本身也不愿意当这个乱贼,可眼下这局势由不得咱们啊,从李国忠对你说的话,以及朝廷派凌烟阁的人过来这些事看来上面对咱们已经有戒备了,如今咱们兵权在手一切还好说,可一旦交出兵权,那就真是人案板上的鱼肉了,退一步来说即便朝廷不卸磨杀驴,咱们父子毕竟起自草莽,那些达官显贵能看得上咱们?将来无非也就是随波浮沉而已,咱们辛辛苦苦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为的就是这些?还是那句话,老爹我人过中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可天宝你还年轻,将来或许还有子孙后代,我不能不替你们着想啊。”
罗天宝闻听说道:“爹,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真要是朝廷气数已尽,人心思乱也就罢了,可眼下天下多数人都盼着太平,这种时候咱们再生事那是逆人心而动,结局可想而知,到头来家破人亡不说,弄不好还得被天下人唾骂何必呢?您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名利都有了,咱们犯不上再去冒这个险,说句没出息地话,如今即便咱们把兵权交出去,被朝廷冷落,关起门来也不失为富家翁,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有多好?要是您真怕朝廷卸磨杀驴,咱们干脆辞官不做回小孤山,朝廷总不能还追杀咱们吧?即便那样岭北,南蛮咱们也都有熟人,到了那儿天高皇帝远,虽然不能说高枕无忧,但混碗安稳饭总还能做到,爹您可一定得想清楚。”
林云飞闻听一皱眉:“天宝啊,如今有些事由不得咱们父子,就算我愿意置身事外,那么多将领他们也未必甘心,爹我也是身不由己。”
“爹,我说句话您别动气啊,如今也没人拿刀逼着您,何来身不由己一说?归根结底还是您自己压根放不下。”
“你...”林云飞被儿子说到了痛处,当时把眼一瞪,显得颇为生气,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冷静了下来。
“天宝你说的或许有理,但爹这么做错了吗?那些达官显贵你也不是没见过,咱们不说武艺,就是才智人品有几个能胜过咱们父子的?甚至有些都未必比贩夫走卒强,凭什么他们就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不公平!咱们爷俩能耐也不比谁差,凭什么就要听命于人?要是咱们没那个机会也就罢了,可眼下咱们父子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就在咱们的一念之间,就此放手?我不甘心。”
罗天宝闻听看着老爹,不禁颇为感慨,这次老爹算是彻底跟他说了心里话,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即便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但林云飞终究是个人,他有野心,有欲望,或许很多人会因此指责他,但罗天宝没有这种想法,这倒不光是因为林云飞是他爹,更重要在罗天宝看来这或许也是人心的一部分,天下有几个能真正做到一生都没有一点自私或者邪恶的念头,在罗天宝看来这不可能,只是无论作为人还是儿子罗天宝都觉得必须阻止老爹在这件事上陷得太深,当时他耐着性子说道:“爹,您说的都是实情,为己不算偏,但讲利害,这事咱们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成,更别提论是非咱们怎么着也不占理,明知要失败的事咱们还去做这不是找死吗?”
“那恐怕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