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是降还是不降其实并不重要了,便是一句话不说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李善长来了,天下人都看到了,看到了吴王殿下的仁义之名,有这个就足矣?“李善长心中暗暗嘀咕了两声,抬脚向书房走去。书房的四周早已被重兵看守,四周持刀的侍卫来回走动,这些人都是来自检校成员,不少人是武功高强之辈,对于这些人的来历,李善长略有耳闻,对朱元璋秘密打造了这一些无所不能的密探,也不感冒,但也不支持。领着胡惟庸,李存义一干人,走到书房跟前,一个侍卫立即迎了上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李善长、胡惟庸尚未说话,一旁的李存义便按耐不住,上前怒道:“放肆,堂堂相国大人,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问的么?”一听相国,那侍卫楞了一下,随即忙抱拳行礼道:“末将不知相国大人来此,冲撞了大人,还请相国大人恕罪?”李存义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李善长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前扶起那侍卫,笑了笑道:“不知者无罪,再说了,你奉命值守,做出如此举动也是应该的,将军不必多礼!““大哥——?“李存义不满的叫了声,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堂堂吴国相国,一品朝廷大员,被一个小小的侍卫冲撞了,还如此客气,这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李家颜面何存啊?”李善长制止了还想说话的李存义,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是吴王的人,你不想得罪吴王就给我少说话?”一听是吴王的人,李存义吓了一跳,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顿时收敛了不少,站在李善长的身后再也不敢多言。“我是奉吴王之命,前来说服张士诚的,还请诸位将士通融通融?”李善长躬身抱拳客气的道。那侍卫忙躬身还礼,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感,点了点头,道:“相国大人不必多礼,我等早已得知殿下消息,在此恭候相国大人?”李善长面色不改,点了点头,身后的李存义,胡惟庸则面色变得雪白,李存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喃喃道:“果然是吴王殿下的人啊,幸亏刚才没鲁莽啊?”那侍卫引领着三人穿堂过厅,入了大堂,才对李善长一抱拳道:“相国大人请了,张士诚就在里面,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哦,是么?”李善长应了声:“想不到这张士诚还有几分骨气?”说完,正要推门而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说道:“劳烦这位将军,让人送一些茶水来,要说话,自然要喝点茶?”“卑职明白?”那侍卫应了声,转身而去。李善长望着侍卫离开的身影,这才推开木门,缓缓走入书房。书房内,由于四面窗户没有打开,显得有些沉闷,李善长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吴王殿下,果然是没想到张士诚做逍遥王啊?否则怎能不派人伺候呢?”见门被打开,一直背着身子看墙壁上的三幅字画的张士诚缓缓转过身来,瞟了一眼进来的人,当目光落在李善长的脸上,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从鼻腔里冷哼了声,便不在理会,一屁股坐在了湘竹椅上,微微眯着双眼。李善长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既没有哀求,也没有喝骂,让他微微楞了一下,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士诚依旧眯着双眼,没表现出丝毫的惧怕,从平江城被围困,爱妃刘氏自杀,诸位爱卿纷纷扑死,他就没什么怕的,朱元璋他都不曾畏惧过,岂会怕一个走狗?“当他看到李善长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就更不怕的,一个人连来做什么都不清楚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看了一会儿,张士诚不再理会,慢慢的眯上了双眼,朱元璋已经把他意图告诉了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是李煜,不是宋徽宗,会为了一个活命的机会,让自己妻子,自己的臣民遭受痛苦,他是张士诚,是西楚霸王,用不着别人怜悯,看不得别人眼色,要死,也是他做主。站了一会儿,李善长见张士诚不再理会自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认真的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对着眯着双眼,斜靠在竹椅上的张士诚唤了声:“诚王殿下?我是李善长,是奉吴王殿下来与诚王说说话的——?”张士诚没有应声,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只狗而已,说得再多,也做不了主。既如此,又何必浪费口舌呢?见张士诚一眼不发,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李善长心中涌出了一股怒意,别说他现在是(西)吴的相国,堂堂一品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昔日的一袭白衣,走到朱元璋的大帐下,也是礼遇有加,当年大枭雄郭子兴南下,率万人至滁阳,对他不敢如此藐视,如今不过是一介阶下囚的张士诚,反而如此藐视,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怒火,若不是记挂朱元璋的指令,怎么也让人教训教训他一番。强压了一口气,依旧走上前来,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诚王殿下,我是李善长,奉吴王殿下前来与殿下说说话,还请殿下莫要推辞!”这一下张士诚彻底闭上了双眼,侧过的头角依靠在湘竹椅上,不多时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声音均匀,极有节奏。这一下便是佛祖也要发怒了,更何况李善长不是佛祖,堂堂一国宰相,两人被人如此轻蔑,如何不怒,如何不气。所以李善长发火了,他不敢动手打人,指着张士诚喝骂起来,先是骂他倒行逆施,跟着骂他荒淫无道,骂了半天,李善长崩溃了,他发现对面的张士诚根本不理会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终于这个当年的白衣书生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了声:“张士诚你想怎样?”一阵沉默,偌大的书房里,唯独剩下李善长急速的喘气声。第二更了,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