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是有的……裴潜忍住心裏话没说,开口问道:“所以说你和小杜是上下两代护法,而我和老鬼是前后两代传人?”
见莫大可点头,裴潜接着道:“影子护法的使命就是保护传人不受伤害?”
莫大可又小小地点了下头道:“有这么一部分内容在里头。”
“那你不就是个给鬼狱门看家护院的保镖。”裴潜精气神一下全上来了,“到底谁没大没小,以下犯上来着?”
啵一声,裴潜脑门上又捱了个爆栗:“那你怎么不想想上千年鬼狱门为何从未断绝过?”
莫大可气势汹汹道:“每次你们这些大小鬼嗝屁了,不都是咱们这些影子护法出头替你们报仇,帮你们接续香火?又当保镖又做奶妈的,我们轻松么?”
裴潜摸摸发疼的脑门,讪讪道:“也没见你有多少奶水啊。还有……不准再叫我什么‘小鬼’,既难听又有损形象。”
莫大可歪着眼睛瞪视裴潜,说道:“老鬼的徒弟,不是小鬼是什么?嫌难听,你换个人家啊,老子又没拦着你。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小杜也不会捱了一箭。”
裴潜总算明白了莫大可这股邪火是打哪儿来的,恼道:“你怎么知道老子不想改换门庭?对了,小杜的伤怎样,不会挂了吧?”
莫大可哼了声:“老子的徒弟有那么容易死么?两个蠢材,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红旗军镇将给暗算了,尽给老子和老鬼丢脸。”
裴潜不服气道:“你很能耐么,枕头边上不也睡了个智藏教的卧底?”
“你说叶三娘?”莫大可道:“挺漂亮的一个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裴潜得意道:“要不是老子下狠手,你就等着去给阎王爷当保镖吧。”
“他姥姥的!”莫大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你杀了她,往后我靠谁给智藏教传递假情报?”
“好心当做驴肝肺。”裴潜愣了下,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晚你冲进屋里杀了祁舞婷也是故意的?”
“就凭你不疼不痒的一掌,也能打偏老子的刀?”莫大可面色稍稍缓和,“往后干活利索点,做咱们这行的最要不得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裴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表示受教,却又想起一事,怒道:“老子原本收山了,也是你赶鸭子上架,硬把我绑架到了泰阳府?”
莫大可笑道:“如果你自认鸭子,老子也不介意承认绑架。”
裴潜怒冲冲盯着莫大可,在权衡过两人之间的悬殊实力差距后,嘻嘻一笑:“我是担心你杀了唐胤伯如何向朝廷交代?要不也落草为寇,做个山中贼?”
莫大可笃定道:“不是有楚河汉和你么,老子还怕找不着顶缸的?”
“小杜是不是在城里养伤?”裴潜咬牙切齿道。
裴潜见到莫大可怀疑的颔首后,怒哼道:“老子这就回去爆扁他。”
“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莫大可怒道:“你敢动小杜一根汗毛,我拧了你脖子!”
“谁让他的师父欺负老子来着?”裴潜说的理直气壮:“我打不过老的,还不能拿小的出气么?”
莫大可为之气结,脸上怒气一消,亲热的搂住裴潜肩膀:“最近天香楼在推出一种新服务,凡是持有紫繇签发的泥金画帖,不仅可以优先点姑娘,还能打五折的优惠,回头我给你弄两张来。”
裴潜气消了点,绷紧脸道:“我穷光蛋一个,没钱去天香楼找姑娘。”
“这还用你掏钱,当然都是记在我的账上。”莫大可一副慷慨的样子。
琢磨了一下,裴潜勉强同意道:“好吧,等哪天老子有空了,就给十嫂捧捧场去。”
莫大可拽着他起身:“我得回阳平关了,你就在这儿乖乖等人来接。”
裴潜诧异道:“谁会来接我?”
“你猜猜看会是谁?”莫大可暧昧一笑,举步往山道上行去。
裴潜的心怦怦跳了几下,突然加速超过莫大可,衝着正在清理战场的那些亲兵叫道:“你们谁瞧见那柄火龙铳了,快还给老子。”
一名亲兵举起火龙铳,瞪了裴潜一眼。裴潜吓得往莫大可身后藏,叫道:“小心走火。”
“这玩意儿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太依赖它,会妨碍你的修炼进境,要知道……”
莫大可拿起火龙铳,对准自己左边太阳穴扣动扳机。
“砰!”
在火龙铳轰鸣的同时,莫大可的左手奇快无比地往上一捞,随即悬停在自己的面前,紧紧攥成一团。
“天道玄妙无坚不摧,惟快不破。本派的功法精髓全在一个快字——”莫大可望着傻了眼的裴潜很是得意,谆谆教诲道:“往后老老实实在这方面多下工夫。”
裴潜嘴巴张了张,指指莫大可的拳头道:“你、你的手……”
莫大可油然一笑:“不错,老子就是用手抓住了铅丸。如果你肯下苦功,二、三十年后或许勉强可以做到。”
裴潜猛着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说,你的手在流血……”
“嗯?”莫大可凝目一看,一缕血丝正汩汩从指缝里冒出来,尴尬咳嗽一声:“大惊小怪,老子这是故意蹭破点皮,回头好当战功上报。”
裴潜无限敬佩道:“老莫,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去你娘的!”莫大可终于熬不住了,甩掉铅丸连连抖手道:“快拿金创药来。”
裴潜哈哈大笑,趁机夺过火龙铳藏进怀里道:“看来这玩意儿还是有用的。”
裴潜送走莫大可一行人后,在山道边坐了下来,大约一顿饭左右,一支千余骑的红旗军沿着山道疾驰而来。
有了前车之鉴,裴潜迅速躲到山石后头,睁大眼睛打量领军的将领究竟是谁。
不一刻骑兵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前停住,几名校尉下马检查,忽有人惊叫道:“这不是唐胤伯么,谁杀了他?”
“是我。”裴潜从山石后飘然现身,迈着英雄的方步,缓缓走近众人。
前方的红旗军骑兵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纷纷往两边让开。尧灵仙一袭白色劲装,身披银蓝大氅从马上下来,说道:“裴公子,总算找到你了!”
裴潜肆无忌惮地瞅了眼尧灵仙娇美绝伦的俏脸,迎上前道:“我原本打算杀了唐胤伯就飘然远去,却担心你找不着老子会整晚整晚唾不着觉,于是勉为其难留了下来,只想对你说一句再见……”
他话音未落,嘴裏呛血身子发软,毫不迟疑倒进了尧灵仙温玉暖香的怀里。
昏沉沉不晓得睡了多久,裴潜觉着有一股强光刺得眼皮疼,忍不住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榻上,身上横一道竖一道又被绷带五花大绑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有红烛高烧不时发出劈劈啪啪的微响。
裴潜的视线吃力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儿不会是尧灵仙的香闺吧?”
念及于此,他的精神不由大振,从床上坐起身。
毋庸置疑,那天见到尧灵仙后,他是主动昏死过去的。说是“主动”而非“故意”,区别在于他是真的昏了过去,而非假装,凭借着鬼狱门心法,昏迷后在先天之境中的运转,对于伤势的医治有事半功倍之效。
“有人吗?”他向珠帘后叫了声,美孜孜想着这两天不知是谁给自己换药洗澡的。
珠帘轻挑,一名长相可人的宫女端着银盘走了进来,巧笑倩兮来到近前。
裴潜望着银盘里托着的碗纳闷道:“这是什么?”
“药。”宫女在床边落座,放下银盘替裴潜用枕头垫住后背,好让他靠得舒服些。
裴潜鼻子用力嗅了嗅,赞道:“好香。”
看到宫女玉颊飞红,裴潜愣了愣不由笑道:“我是说碗里的药闻起来很香。”
宫女这才晓得自己误会了,红着脸一笑用银匙舀起淡绿色的药汁喂入裴潜嘴裏。
裴潜喝了口立刻面色大变,像是在吞火炭似地勉强咽了下去,道:“怎么这么苦?”
宫女忍不住噗嗤娇笑,一勺勺细心地喂药。
裴潜见状不由得色心大动,无奈全身绑着那么多累赘玩意儿,也只能在脑袋瓜里想想,无法剑及履及付诸行动。
他憋不住问道:“尧……长公主殿下呢,她这两天有没有来过?”
“殿下正在阳平关督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宫女答道:“她临行前吩咐,命我等悉心照料裴公子。”
裴潜略感失望之时,就见到庞观天和方中原一起来访。两人在裴潜的榻前坐下,庞观天笑道:“好小子,听说你亲手宰了唐胤伯?”
莫大可,老子这回又替你背黑锅!裴潜心裏盘算下回遇见这家伙的时候该怎么敲上一大笔竹杠,口中谦逊道:“像唐胤伯这种双手沾满云中山百姓鲜血的刽子手,人人得而诛之。小弟不过是运气稍好,拔得头筹而已。”
方中原赞道:“唐胤伯一死,大快人心,楚军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已不足为患。裴公子,你可是替云中山立下了首功啊!”
裴潜不以为意地笑笑,注意到可爱的小宫女眼里多了一抹崇拜的异彩,说道:“比起救护青照闲,策反马宇翔,诛杀庞天硕,这也算不得什么。”
庞观天摇头道:“小子,你不必谦虚。如今大楚朝廷悬赏十万两白银要换你的人头,还有智藏教、玉清宗都把你排进了他们的暗杀名单,而且名列前茅。”
他滔滔不绝说得起劲,不意察觉裴潜的脸色有些不对,困惑道:“怎么了?”
裴潜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吞苦水,强自笑了笑道:“太看不起人了,老子的脑袋居然只值庞天硕的半价。”
庞观天深以为然道:“就是嘛,凭你立下的汗马功劳,二十万两也不嫌多。”
裴潜无力的呻|吟,叫道:“小杜,小杜……你这死鬼在哪儿?”
方中原道:“杜公子正在太傅府养伤。裴公子放心,小杜恢复得很快,三、五天里就能下地行走了。”
“还要三、五天才能下地?”裴潜正色道:“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大夫,最珍贵的药材,尽快治好他。”
真是义气深重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男人间的手足之情?宫女崇敬地看着裴潜,为自己能服侍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大英雄而深感骄傲。
方中原颔首,从袖口里取出一卷图纸道:“裴公子,我想和你讨论一下炼制风灵器的事,这些图纸是方某最擅长炼制的几种灵器,请你从中挑选一样合意的。”
裴潜心情稍好了点,翻看方中原的设计图纸,随口问道:“都有什么区别么?”
“有很大的区别。”方中原介绍道:“譬如这款‘大衍风铃’,是护身灵器,在遭受攻击的时候,能够释放出十六朵风铃花守衞全身,足以抵挡住融光级高手的十成掌劲,最长时效约在半盏茶左右,但通过主人的精心炼化,不断补充风灵气,护身时间还可以相应延长。当然,每次用过后灵器也会产生一定消耗,必须尽快补充灵气,以备下次不时之需。”
裴潜摇头道:“这玩意儿像是姑娘家佩戴的首饰,挂在身上叮铃当啷,不好。”
方中原翻开另一张图纸道:“这是‘长风沙’,平时装在一只特制的小壶内,需要时便念动真言,将它祭起,从壶嘴中会喷射出数以千兆记的青色风沙,对付金丹级以下的高手绰绰有余,如果用于群战效果更佳。”
裴潜还是觉得不满意,他在图纸上扫来扫去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幅问道:“方先生,这是什么?”
方中原回答道:“这是‘风燕子’,又名‘大风翼’。它只有婴儿手掌大,方便随身携带,一旦遇到强敌无法脱身时,可以将它祭出,便能化为两道青色风翼,使得身速骤增数倍,最远可以连续不停飞行一百余里,相信百里之后,已没有几个人还能追得上了。”
裴潜眉开眼笑,说道:“这个好。方先生,你就帮我炼制一件风燕子。”
方中原点点头,又从袖口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炼器要诀。灵器跟人一样,需要主人不断和它沟通融合,威力才能与日俱增,如果只知汲取不知爱惜,很快它就会灵气耗尽变成一块顽石。”
裴潜谢过之后,将炼器要诀收了起来,又问道:“阳平关打下来了么?”
“刚刚接到战报,昨夜楚军已弃城而逃。”方中原回答道:“目前红旗军正在奋勇追击,力争早日收复失地。”
裴潜心想,唐胤伯死了,晋王想号令诸如莫大可、庄奎这些老兵油子,怕也没那么容易。何况马上就要大雪封山,一旦补给上不来,阳平关就成了孤城,也难怪楚军要放弃,估计这战败的黑锅全得由唐胤伯这死鬼来扛了。
其后十来天,裴潜便在皇宫中静心养伤,起初几天他还算老实,可等腿脚稍稍麻利点儿了,便即故态复萌。
他当然不敢明目张胆,把皇宫里搞得乌烟瘴气,但和那些可爱的宫女们做做游戏,谈谈心,又或者趁着洗澡的机会搂两下摸一下,总是在所难免。
其实这也是尧灵仙引狼入室,如今宫中那些年轻姑娘谁人不晓哪个不知裴潜就是那位拯救了云中山百万军民的大英雄?人人都千方百计找借口,就想亲眼目睹一下大英雄的伟岸风姿。
接触之后,这些宫女不禁欣喜地发现,裴大英雄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不仅喜欢陪她们聊天,还愿意百忙中抽空为她们看相算命。
尽管每次看完相后,小手都是又红又肿,可谁也不愿拿药消肿,因为这是裴大英雄曾经替自己看过手相的证明。发展到后来,裴潜变本加厉,又替宫女们看起面相,许多太监听说了,也想恳请裴大英雄替自己算上一卦。
可惜他们来得总不是时候,要么裴潜头疼病突发,要么身上的伤又进裂了。总之,同人不同命。
裴潜乐不思蜀,总算顾忌尧灵仙的厉害,不敢把宫女们请到床上去看相。
有一天他闲来无聊突发奇想,觉得一个人既然有手相和面相,那么是不是也会有胸相呢?正当他想找个漂亮宫女验证自己的大胆创意时,尧灵仙回宫了。
她回来的真的很不是时候,这时裴潜刚洗完澡,又打发走了死皮赖脸要跟自己学看相的小杜,正和一群宫女在御花园里玩躲猫猫。
宫女们最喜欢和裴大英雄玩躲猫猫的游戏了,因为每次输了,裴潜都会自告奋勇替下那个宫女。这次也一样,他脸上矇着纱巾,双手划拉来划拉去,嘴裏念念有词道:“两只小蜜蜂呀,飞进花丛中呀,飞啊飞啊……”
宫女被他逗得咯咯娇笑不停,裴潜突然转身一个虎步猛扑,张开双臂搂了过去。
这是他的拿手绝活,果然例不虚发,一把就抱住了条柔软纤细的腰肢。
他大是得意,一边假装摸索,一边大揩油水道:“是绿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一众宫女都会嘻嘻哈哈道:“不对,你再猜!”
于是他就再猜上个十次八次,直到把这美丽猎物的全身上下摸到手酸为止。
然而这次却没有宫女应声,裴潜觉得有点奇怪,继续抚摸对方的娇躯,又猜道:“不是绿意,那就是翠屏了?”
摸着摸着他的手就绕到了那宫女的后腰上,而后熟门熟路顺流直下三千尺。
“啪!”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令裴大英雄的面颊立刻高肿起一块。
裴潜勃然怒道:“这是谁啊,输了不认账还打人,讲不讲道理?”
他忿忿然扯下纱巾,就要找打自己耳光的宫女算账,可眼睛眨巴眨巴,眉毛一皱,满脸的怒容像变戏法似化为了灿烂的笑意,说道:“难怪摸上去感觉不一样呢,原来是你回来啦。”
尧灵仙玉容酡红,冷脸盯着裴潜,身边的那些宫女早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裴潜干笑两声,轻抚火辣辣的面颊道:“我这是在锻炼她们的反应能力。”
尧灵仙还是不说话,裴潜只好道:“我为我摸得不是地方而向你道歉。”
尧灵仙一言不发,从袖口里取出一份告示,递到裴潜面前。
裴潜心虚,连忙毕恭毕敬接过来。这是一份以晋王名义发布的安民告示,主要内容是唐胤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以至于五万大军中伏一败涂地,丧权辱国罪不可赦,但念及他战败后深陷敌围英勇不屈以身殉国,故网开一面不再追求其身后罪责。
接下来又说唐青瓷深入敌后,成功挑起红旗军内讧,诛杀庞天硕,重伤青照闲,令山中贼元气大伤军民离心,因此已上报朝廷,擢升唐为正三品鹰扬将军,辅助黄柏涛坚守玉江,阻挡贼军南下。
裴潜看到这裏怒不可遏:“这贱人好不要脸!”
尧灵仙道:“后面还有你更感兴趣的内容。”
裴潜按住火继续往下看,见告示上又说,原兵部侍郎黄炜玩忽职守,不仅泄露了云中雷的机密,令山中贼如虎添翼,而且疏于防范,导致泰阳军械所被炸。另查其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故数罪并罚,即日押解京师交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堂会审,以正国法。
裴潜看完了这篇又臭又长的告示,轻轻出了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尧灵仙询问道:“我听菡叶说过,当日你答应留在泰阳府,就是为了杀黄炜。”
裴潜笑了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肯告诉我,为什么非杀黄炜不可。我或许可以考虑回答你。”
“算了。”裴潜摇摇头,问道:“黄炜什么时候押解进京?”
“根据我们内线传回的情报,后天就会启程。”尧灵仙也不继续追问:“负责押解的,是你的老熟人,天蝎骑统领邢毓莘。”
裴潜算了算日子,悠悠道:“下个月就过年了吧?我刚好可以去给黄炜拜个早年。”
尧灵仙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还有小杜。”
愣了一下,裴潜疑惑地望着尧灵仙。
看着他的眼睛,尧灵仙说道:“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不是么?”
裴潜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就来点实惠的,那二十万两赏银我还没着落呢。”
尧灵仙问道:“那月儿师妹呢,她又该如何?”
听到这句话,裴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见尧灵仙并无拔出短刀的意思,才暗松口气:“我会带她一起走。”
“你想带她去哪里?”尧灵仙的眸中闪动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落寞,轻轻问道:“回原来住的地方?”
“不会了。”裴潜摇了摇头:“处理了黄炜,我就离开这裏,从此世上再没有段悯,我要开始崭新的生活——赚最多的钱,逛最好的青楼,还要……哎呦,你干嘛又打老子?”
尾声 等着你来想我
晌午刚过,昏黄的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白皑皑,迷茫茫,极目远眺混沌一片。在这样的日子里,从泰阳府往西的官道上行旅稀少,冰霜满路。
这时候有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由远而近,迤逦行来,带头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相貌姣好,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她身后是五男五女十名贴身护衞,再往后百余名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骑兵,押解着一辆孤零零的囚车。
囚车里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形容萎顿却不掩昔日的威严,他的肩膀上戴着用稀金打造的枷锁,手上脚上也套着粗重的镣铐。
大冬天的,他的身上裹了件棉袄,但整张脸还是完全暴露在了犀利的北风下。
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闭上双眼,计算着此去京师的行程和今后的命运。这人便是曾经叱咤风云,权倾一时的兵部侍郎黄炜黄大人。
从某个角度说,他的运气要比唐胤伯稍好一点,毕竟后者已经是个死人,而他还有侥幸活命的希望。
太子和晋王肯定不想让他活下去,但唐王一定还会设法保他。
对于这点,黄炜十分自信,不仅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太多唐王见不得光的秘密,更因为他的命运已和朝廷中的许多人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