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彻底傻掉了,还是曾蕴勇保持镇定,眼疾手快推开马上升道:“殿下,大势已去,我们先杀出皇宫再重整旗鼓!”率领剩下不到两百的手下簇拥唐王向东南角杀去,又朝门楼上招呼道:“诸位仙长,请随我保护殿下突围!”
天机真人带领玉清宗高手与唐王汇合,一同向外冲杀。谢端仪和晋王的人马如有默契并不阻截。忽又有三十多名玉清宗门人在玄机真人的统领下御风从宫外赶来,正迎上溃败唐王人马。
天机真人喜道:“玄机师弟,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杀出宫去!”
玄机真人一声冷笑,蓦地侧身出掌击向天机真人。这一掌毫无征兆,结结实实击中天机真人心口。天机真人先前捱了倾城的七情六欲指和大空明手,生机几近断绝,当场喷血后仰无法置通道:“你……”
玄机真人道:“你为虎作伥勾结叛党,置本门于万劫不复之地,更险些毁了我玉清宗千年清誉。贫道身为执法长老,正要清理门户!”
天机真人手抚心口苦笑道:“恩师在世时曾对我说,你有虎狼之性,不可授以重位。贫道……悔不该当初!”瞑目气绝,倒在玉机真人怀中。
玉机真人睚眦欲裂,怒喝道:“众位师弟,杀了玄机为掌教报仇雪恨!”
玄机真人森然道:“玉机师弟,你这些年跟在天机老儿的屁股后头狐假虎威,也风光够了。方才我已在玉清山召集过长老会议,各位长老一致推举贫道为玉清宗新任掌教,罢黜了天机。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玉机真人一惊道:“胡言乱语,悟机、灵机诸位师弟绝不会任你兴风作浪!”
玄机真人哈哈笑道:“悟机执迷不悟已被诛杀,灵机师弟深明大义早已倒戈。至于你和天机的徒子徒孙,贫道宽大为怀,只废去了其中几人修为而已。”
“你杀了悟机师弟?”玉机真人眼角余光一扫,发觉不知何时金元法师和一百多位智藏教的高僧神尼已来到现场,俨然在为玄机真人压阵,登时心中雪亮。
他惊怒交集出掌攻向玄机真人。“砰”的双掌交击,两位同门师兄弟摆开架势生死恶战。玉机真人本来就不是玄机真人的对手,再加上刚才施展御剑术功力大损,很快便落入下风。他门下的弟子见师傅吃亏纷纷拔剑襄助,一场混战又起。
那边罗松堂趁乱退上门楼,斩断天也早已脚底抹油。罗步思见父亲安然无恙退回本阵,心中一宽道:“爹、爹爹,您老人家没事就、就好!”
罗松堂摆摆手,来到禹龙光遗体前跪拜哽咽道:“陛下……是老臣无能,有负先帝期许!”
谢端仪扶起罗松堂道:“罗公何出此言,大敌当前快快请起。”
就听太元圣母问道:“倾城姑娘,你的七情六欲指和大空明手跟谁学?”
倾城竟然对太元圣母的问话毫不理睬,一双幽深的眸子凝定在晋王脸上,缓缓说道:“龙宣,你是好样的,果然没教我失望!”
晋王一怔,虽然嗓音陌生但那语气分明让他觉得甚为熟悉。钱沛可不给这父子俩叙旧认亲的机会,高声道:“臭丫头,你为何对太元圣母的问题避而不答?”
倾城凝目电射钱沛,慑得他心头霍然剧震。神思稍一恍惚间,灵台警兆遽起,隐隐约约听到耳畔有人高呼:“小心!”
钱沛急忙抱元守一,催运幽冥真觉,骇然发现倾城已在眨眼间掠过百多丈,一只半透明的幽蓝色纤手近在咫尺,以太元圣母等人的修为竟也不及拦截!
怎么衝着老子来了,这可真是要命的事!钱沛根本不敢硬接倾城的大空明手,只得很没面子地撒开马镫,一个侧翻躲到马腹底下。
“呼——”掌力笼罩乌云盖雪,一匹盖世宝马先是变得透明,随即泛起缕缕黑光转瞬蒸发,连金属打造的马蹄铁都没能留下丁点残渣。
钱沛闷哼跌地翻滚,卸去大空明手的余势。倾城看也不看,身形微一晃动如入无人之境,欺近到晋王身侧,三寸金莲蕴藏着绝顶恐怖的力量踹出。
守护在晋王身后的太元圣母和三大智藏教高僧齐声呼喝,八道掌风磅礴鼓荡。
“砰!”倾城根本懒得躲闪,掌风击在她的身上只是令得莲足微沉,踢在了晋王骑坐照夜狮子上。照夜狮子来不及发出惨嘶,全身骨骼寸寸断裂,化作一团稀泥般的血肉。晋王这才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因受到余劲冲击,俊脸发白口中低嘿。
众人不禁悚然动容,易司马护主心切,救死杀活针点击倾城背心五大致命要穴。
倾城并不回头,因为她的身速比易司马的出手还要快!电光石火之间,她的背心已脱离救死杀活针的气势笼罩,追摄到晋王身侧。
她似乎知道晋王身上有乌金宝甲护体,左手戟张直插对方的右脑。
钱沛眼疾手快,就近抓起新近加盟的吏部尚书马上升,掷向空中。
“噗!”马上升手舞足蹈,刚好挡在晋王面前。晋王危难之中见有人奋不顾身地舍命相救,大是感动道:“马大人,亏得了你——”
“噗!”倾城的纤掌小手穿胸而过,马上升瞪大双眼纳闷道:“是谁……?”身躯砰然爆裂血肉横飞。
这么稍一阻隔,太元圣母和金元法师双双赶至,以佛门绝学“小无悲掌”和“大虚空袖”合击倾城。倾城身影一闪,匪夷所思地脱出两人合围,泄落在公孙哲的坐骑前,玉容冰寒低叱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公孙哲情知不好,但全身都被倾城体内散发出的杀气笼罩,竟像冻僵了一样,坐在马上无法动弹。
“嗖——”倾城的身影毫不停留从公孙哲身侧掠过,又去追杀晋王。
公孙哲的身躯晃了晃,蓦地头上、身上、和腿上渗出十余道血口,厚重的甲胄就似被刀切割开的一样平整。他发出一声长吼,仰面摔落马下,尸首在着地的时候受到冲击,赫然散裂。
钱沛忍不住暗自骂娘,这倾城的实力强大到变态,他不得不违心地承认,要想在今晚趁乱杀死老皇帝为全家报仇,基本是上不可能的了。忙活了大半个月,算是给晋王白打工了。
好在禹龙光彻底死翘翘,禹龙勋纵然不死也成了丧家之犬,加上曾家几个兄弟凶多吉少,连曾太后都被大义灭亲了,多少也能出口恶气。
他听人说,历史是民众写的。而能够创造和改变历史的,永远只是那么少数几个人。无疑,倾城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已算不得人,充其量就是个妖人。像这种彻底打破天地法则和自然界平衡的怪物,注定是要遭天谴的……但天谴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谢端仪、王瑾贤和罗松堂父子已率领部属开始反攻,指挥御林军杀奔过来。
现在钱沛担心的已经不是能否杀死禹澄清为全家报仇问题,而自己会不会也被倾城爆裂成粉状体,闹到死没死相的那种。
他偷偷靠近莫大可,问道:“老莫,能不能想个辙搞死她?”
莫大可少有地没跟钱沛开玩笑,摇摇头道:“要是打完这仗咱们没被她搞死,你就烧高香吧!你说……玉皇宗的妖孽怎么会藏在皇宫里这么多年没有暴露?”
钱沛很是一阵子深思熟虑,深以为然道:“的确奇怪,不单是这小妖女,还有谢皇后、王瑾贤——”说着说着他脑海里的一记电闪,想到了深不可测的秋千智。难不成连这家伙也是玉皇宗或者说是老皇帝的人?那白日寒岂不也……
突听莫大可说道:“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去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
“找谁?”话一出口,钱沛顿生不妙预感,只见莫大可朝他身后指指拨马便逃。
钱沛一声凄惨呻|吟,亮出月光宝锣向身后照去。
“砰!”倾城一拳击散雄浑的银澜,纤弱的身影如同是从炼狱里冒出的一团光焰迫至钱沛面前。她原本要收割的,该当是莫大可的脑袋。毕竟这家伙屡次受到老皇帝提升,又先后被授予金吾将军和绣衣使总管的重任,竟也没心没肺地反叛自己,和公孙哲之流一样该杀!
但莫大可见机极快,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他鬼狱门影子护法的实力,就把热情接待倾城姑娘的重大使命交付给了钱沛。
“铿!”钱沛掣动天下刀斩落在倾城打出的“粉拳”上。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言诚不我欺。钱沛一口淤血喷出,不仅眼睛红了,连大半个身子也红了。
他借力飞退,刚刚被居巫奇重创过的五脏六腑再次造反,重重跌落在地。
“呼——”倾城一眼扫去已失去莫大可的影踪,身形飞旋从钱沛身上凌空掠过,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直比在御花园中悠游信步还自在随意。
“还真当自己是东方不败再战江湖啊!”钱沛躲过一劫,躺在地上大喘气,正审时度势考虑是否要闭眼装死,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华丽的身影。
“皇后娘娘?”他瞪大眼睛,望着一面凶相的谢端仪御风杀近,急忙召出两大灵奴。
可包屠龙和天罚长老刚从蟠龙吐珠戒里跳出来,谢端仪的冰封十八禁就到了。
钱沛没想到堂堂的大楚皇后居然也深谙痛打落水狗之道,只好强压翻滚的气血催动真元,从口中喷出一束鬼狱剑罡。
“轰!”一团五光十色的焰火在钱沛的眼前爆散,他被强劲的冲击波抛飞而起,人在空中便已失去了知觉。这下,终于可以无责任地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