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追魂的声音在沈千姿听来,就如同救世主降临了一般,她绷紧的身子忍不住的放松了下来。奈何某爷压根没尽兴,还在这当头使了几道重力,沈千姿一个没忍住,顿时‘啊’的一声惨叫。
房门外,追魂摸了摸后脑勺,没明白裏面的惨叫是如何来的。
好在沈千姿只叫了一声,此刻的她一口牙都落在月钦城身上,要不是被折腾狠了还没恢复力气,这会儿月钦城绝对有可能被她咬脱一块皮肉。
看着她小野猫的样子,月钦城心裏得意,尽管没过瘾,但也算尝了个味。某爷表示可以暂时原谅她了。
离开她的身子,他将她放在地上。谁知道沈千姿这时候突然双脚发软,还痛苦的叫了一声:“不行了……我要晕了……”
说完,她双眼一闭,靠在他胸口上,当真不省人事。
“……”月钦城脸色瞬间发白,心都差点漏跳一拍。刚准备叫她的名字就眼尖的看到女人的眼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看着女人故意装晕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又哭笑不得。这女人,就不能做点正常人该做的事。以为装晕他就放过她,就会心疼她?
哼!
心裏虽然记恨着、腹诽着,但到底还是轻手轻脚的给她整理起来。
看着她红肿的地方,他抿着薄唇,幽深的眼眸中火热的温度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心疼和自责。
这女人也是,刚刚怎么都不出个声?
他在气头上,根本没控制好自己,这不,一不小心又把她给伤到了。照这个样子,那他以后几日岂不是又没肉吃?
沈千姿的衣物都被他撕烂得成了布块,几乎没一件是完好的。他拿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确定她被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抱着‘昏睡’的人儿走了出去。
她臂弯里,沈千姿一只眼突然张开一条缝,斜斜的看了一眼那张紧绷的俊脸,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是她想装晕,而是像这样的情况,她不得不装晕。
两人大白天就这么在书房里大干了一场,她都差点被他折腾死了,要让她衣衫不整的出去,她才不干。还不如装死,他就不信他会撇下她不管。
好在这个男人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要给她遮羞,还知道要抱她回房,还知道要给她清洗……
只是……
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还不滚啊!
房间里,沈千姿继续‘死着’,只是两刻多锺过去以后,感觉男人依旧在床边坐着,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说有什么圣旨吗?
怎么还不滚?
别告诉她他还想再干一场?
月钦城抿着薄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醒来’,知道她是对自己不满才不想面对她。他也想先出去,等她休息好再来。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心裏恨死自己,他就觉得心口像是有猫抓一般的难受。
“千姿?”喉结不知道蠕动了多少次,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低喃唤道,还把脸凑到女人面前,故意嗅了嗅她明显不平稳的气息。
“可是累着了?”抬手抚摸着她柔美无暇的脸颊,他贴得更近。“痛不痛,要不要我再给你看看?”
闻言,沈千姿立刻睁眼炸毛了。
“你变态是不是?知道我痛得要死,你他妈还那样对我!你给我滚开,别往我面前凑!”横眉怒眼的瞪着他,顺便把他讨好的俊脸给推开。
月钦城立马将她双手抓住,薄唇贴在她气呼呼的唇瓣上,潋滟的眸中带着一丝心虚的笑意:“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谁让你不让我碰你的?我昨晚想了你一晚上,可是你都不曾来看我一眼。”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瞪道:“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太可恨了,跟个禽兽一样对她,回过头来以为说几句好话她就会原谅他了。做梦!
月钦城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见她还气着,索性放开胆子直接将她深深吻住,大手还忍不住的摸向了被子里。
“……”沈千姿简直都有些气炸了。
这混蛋还上瘾了?
吻着吻着,她突然皱眉呜咽了起来。
月钦城正在兴头上,听到她哭一般的声音,赶紧将她红唇放开。
“怎么了?”他沙哑的问道,火热的眼眸中带着担忧。
“你刚才弄疼我了。能不能让我先休息?”沈千姿皱眉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投降都不行了,这男人的体力她实在不敢奉陪,以前再严格的训练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她觉得有时间应该找她好好谈谈,这男人和女人的生理构造应该要给他灌输一些,至少让他知道女人是脆弱的,要善待她才是。否则多几次下去,她早晚没命。
闻言,月钦城心虚的轻咳了一声。他承认他方才是故意使狠劲的,现在他也后悔了。
“那你先休息,我晚些再回来。”
目送他离开,沈千姿摸了摸临走前被他又亲了一遍的嘴巴。
这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了。
对她好的时候,他就像世上最温柔的情人,可以给她贴心的关爱和照顾。可他脾气上来的时候,他就像世上最野蛮的男人,霸道、不讲理。
喜欢他优点的时候的她始终还要提防着他的缺点。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磨合期,总之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又害怕跟他在一起。
大堂内。
前来宣旨的是月凛身边的太监总管,叫常青,大家都叫他常公公。
此人四十来岁,面色过白,可能是阉人的缘故,身上不阴不阳的味道就显得有些重。
杨智负责接待的。
说是接待,其实也就是常青来时说了几句恭维的客气话,其余的时间,杨智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若是熟悉他的人,定是看得出来他对常青多少有些不待见。
常青在客椅上坐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但大堂里,除了杨智外,其余的人他一个也没见着,更别说正主了。
如此情况,很明显他是被人冷落了。
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见多了对他阿谀奉承讨好的嘴脸,如今被人晾在这裏坐冷板凳,要高兴得起来才怪。
“淮阳王到底何时才来?”这是他第三次开口问话了,且一次比一次冷漠,那白脸一次比一次难看,就连看杨智的眼神都是斜视的。
杨智笑了笑,拱手朝他很有礼貌的说道:“常公公,我们王爷近日有些忙,可能是被要事缠住了,怠慢了常公公,还请常公公多多包涵。”
常青那白脸瞬间就拉长了。“有何事能比接圣旨更重要?莫不是王爷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杨智低着头暗自磨了磨牙。这不男不女的死妖人,早晚有一天他会收拾他!就像沈小姐收拾萧家大公子那样,把这死妖人打个半身不遂。哼!
他不开口,常青的白脸更是难看,一名府中小小的侍衞竟然都敢对他无理。
这淮阳王府的人难道就不怕得罪他?
“你,给洒家去问问,淮阳王到底何时出来?皇上派洒家来宣旨,还等着洒家回去,你们如此耽搁时辰,可是想故意惹恼皇上?”常青斜瞪着杨智,不阴不阳的声音充满了傲慢,甚至把皇上都抬了出来。
杨智站在他对面,依旧没动,就只是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就是不吱声,就是不动。
“你还杵着做何?可是没听到洒家的话?”尽管杨智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可却彻底的将常青激怒了,带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命令。
杨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转身就朝大堂外走去。
常青以为他是去找月钦城了,可又等了半个时辰,别说月钦城出现,就连杨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那,连个斟茶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位常公公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从常青到淮阳王府,前后一共等了近两个时辰,才等到有人来。结果来的还不是正主,而是另外一名侍衞。
常青气得脖粗脸青,就差头顶冒烟了。
可惜他带来的大内侍衞都被淮阳王府的侍衞拒之在门外,只让他一人进府,以至于身边连个差使的人都没有。
看着前来传话的追魂,常青当即拍着桌子恼了。
“你们、你们……你们太放肆了!”真是岂有此理,皇上派他前来宣旨,他没受到礼待不说,在这裏被人晾了两个时辰,结果淮阳王居然让手下带话过来,说是无空接见他,让他将圣旨交给前来的手下。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冒火。
没想到,淮阳王如今胆子渐大,如此行径,很明显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追魂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不冷不热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常公公,这是我们王爷的意思。我们王爷说了,常公公是大忙人,为了不耽误常公公伺候皇上,就请常公公将圣旨交给小的。若是常公公信不过小的,就请常公公在此等候,王爷一得空就会过来。”
常公公脸黑得就跟中毒似的。
本来想唤人的,结果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宫里带来的人根本没有进府。面前的侍衞,身材魁梧,神色冷漠,对上他的怒火居然面不改色,很显然,他并不畏惧自己。就算他想动手,恐怕吃亏的都是自己。
常公公最后还是选择将圣旨留下了。
可人却是带着一身怒火走的。
总不能让他继续在这裏坐着等吧?
而且皇上说了,务必要让淮阳王接下圣旨。要不是这样,他早都带着圣旨回宫去了。
书房里。
沈千姿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帛卷,冷着脸一直都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这圣旨都颁佈下来的,难道凭她就能阻止自己的男人迎娶侧妃?
想着自己的身份,就跟个没名没分的小三一样,她心裏堵着一口恶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月钦城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却一直都留意着她的反应,那幽深的眼底暗藏着一丝紧张,很显然,他在等待某女说话。
沈千姿看完圣旨直接给扔到了他书桌上。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让我知道!”冷冰冰的说着话,明显她是在闹情绪。
月钦城抿着薄唇,大手握上她微凉的小手,收握得紧紧的,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严肃的说道:“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休想撇下我不管不问。”
沈千姿本来是生气的,就因为这句话,顿时就被他逗笑了。
这男人,说他不解风情吧,他时不时会说点让人无法招架的话来打动她。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好脸。一个萧姗姗没解决掉,现在又来一个叫宁珍的,还是太后的侄孙女,说起来还是你的表妹,这样的情况,你让我说什么?”
要不是知道太后和皇上的心思是故意的,她真想甩手一走了之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人或许会不断的安排人到他身边来伤害他,她心裏又气又不放心。
月钦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对上她气恼的样子,他没有生气,只是面色沉沉的说道:“我说过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淮阳王府的事自然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要如何做我都不反对,随你处理。”
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将另一只手伸到他眼皮下摊开:“那好,你把府中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保管,我就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见状,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
这女人算不算趁火打劫?
想要他的库房就明说,还拿他的真心当借口。
见他不说话,沈千姿以为他是不愿意,故而撇着嘴说道:“说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你连你的家产都不愿意给我,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对你来说,或许你觉得我是贪图富贵,只想着你的财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没名没分的留在府里,若是连一点权力都没有,你让我如何去跟别人斗?我怎么能够挺直腰板站在你身边。更何况,我觉得,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理应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这个女人,这才能表现出他对女人的真心。否则,女人怎么会有安全感?”
月钦城额头上隐隐的淌下一溜黑线。“……”
他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全是她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他的人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不是他不愿意将身外之物交到她手中,而是他不喜欢她把那些所谓的身外之物看得比他还重要。
看着她失去耐心的样子,月钦城手臂一展,将她紧紧的抱住。哭笑不得的在她耳边应道:“好,你要什么我都给。”
为了她所谓的‘安全感’,别说库房钥匙了,就算她要天上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沈千姿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嘴角忍不住的翘起,一脸的得意。
没名没分怕什么,反正现在恋爱阶段,她又没要求他娶她。
如今之际,掌握经济大权才是王道!
要知道,这府中的库房可是跟全府人的生计都挂上了勾的。以后这府里的人,若是不想被饿死,那就必须得看她脸色才行。
在外人看来,皇上和太后对淮阳王可不是一般的好。才立妃不久,又给淮阳王立了一位侧妃,没过三日就定下了人选,而且婚期还就在半个月之后——
一转眼,就到了迎侧妃进门的日子。
淮阳王府这一日也算是热闹,出出进进的下人们忙活不停,来的宾客虽然没有娶正妃那一日多,但捧场道贺的人也不少。
只不过不知道淮阳王是不是跟成亲的日子犯冲,上次对外宣称身染风寒不能到堂,这一次同样身子抱恙没有出席。
迎侧妃的喜轿吉时的时候准时出现,从淮阳王府侧门抬到了喜堂外。
除了新郎官没有出现外,婚礼排场、过程以及热闹程度同正常的婚礼也相差无几……
而在某家气派的酒楼内。
一男一女在一间豪华的包房内用餐。
“来,把这个吃了,不许再吐,再吐出来我就让你整盘都吃下去。”女子冷着脸夹着一块肥肉送到男人嘴边威胁道。
男人黑着一张俊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块油腻腻的肥肉,额上隐隐的溢出一头冷汗。
他敢说这女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整他的!
“赶紧的,张嘴!”女子面带威胁,一脸不爽的催促道。
男人额头上掉着黑线,喉结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张嘴将大块肥肉含进了嘴裏。
看着男人歪着嘴角的吃相,沈千姿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心情特爽。
艰难的将嘴裏的肥肉咽了下去,月钦城黑着脸瞪着面前矮桌上的各色菜肴,眸光幽深而又凌厉,仿佛跟满桌的食物有仇似的。
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都不是他喜欢的。
全是某个女人点的!
点菜的时候他以为都是她喜欢的,可当各色的菜肴端上桌以后他才知道,这一桌的菜全是女人为他点的。
那一盘盘的油焖肘子,一碟碟的飚厚肥肉,全都是这女人为了‘恭喜’他今日迎侧妃特意给他点的。
看着满桌肥腻腻的肉,他只觉得自己心口拔凉拔凉的,吃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吐了。这辈子,他就没吃过如此油腻的东西。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她的?
这一桌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犯呕的东西真要到他肚子里,他觉得还不如给他一包毒药毒死他得了。
“千姿……”他蠕动着嘴准备开口,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女人再次送了一块肥肉到他嘴边。
“赶紧吃,不许浪费了。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沈千姿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动作格外温柔,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