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他是个大坏蛋嘛……
而且、而且她根本就没骂过人……
看着她说哭就哭,上官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真有那么坏?
抬起手,指腹抚上了她的脸颊,第一次他没有开口让她‘闭嘴’,第一次他耐着性子给她拭泪,第一次,他在她耳边温声哄道:“莫要再哭了,相公我被你骂得如此惨,我都没哭,你有何好哭的?听话,不许哭了,再哭相公可生气了。”
要他疼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听话。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的一面,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温声细语,也从来没想过他还能为她擦眼泪,郑欢乐整个人怔愣的望着她,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了,连眼泪都忘了要流了。她那一双水眸晶莹透亮,就像个傻妞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温柔迷人的俊脸。
看着她一副呆傻的样子,上官游咽了咽口水,即便他很不想承认,可还是得承认,对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欺负她……
不是言语上的欺负,而是身体上的……
这小女人,长得不算精致,但很耐看,现在年纪小,加上瘦瘦的,倒不是很吸引人,若是再长几岁,或许再长胖一点,绝对比现在要好看。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这双眼睛,大大的,很清澈很纯美,像是没有杂质的宝石镶嵌在脸上,时而无辜,时而傻气,时而呆愣,时而懵懂,虽说这些都不是有点,可是他偏偏对她这双眼睛有了感觉。
傻女人,还敢直勾勾的看他,就不怕把他勾引了直接把她吃了?
“有何好看的?难道相公长得很丑?”有了调笑的心思,他就忍不住继续逗她。因为他发现逗她比骂她有趣多了。
听到他的话,郑欢乐唰的就红了脸。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于是又挣扎起来。
“别动!”上官游固定着她,轻声喝道,低沉的嗓音莫名的有些沙哑。这傻瓜,把他当正人君子看了?
也许是发现了他身子的一样,也许是他身上逐渐升高的温度,郑欢乐当真没敢再动了,只不过一如既往的在他怀里颤栗,很明显她内心在紧张不安。
“明口口带你到县城去,看看喜欢什么就选一些,别再说那些傻话,好似相公我多抠门一样。既然能娶你,我自然没有门第观念,你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即便是我也否定不了的。知道吗?”摸着她脑袋,上官游第一次温声对她说话,而且是很认真的对她说话。
看不起她,那是以为她的胆子真的很小,他从小到大,都有着很深的优越感,连带着伺候他的下人们都有着很深的优越感,在上官家,没有哪一个人有如此自卑的心态,偏偏自己娶的小妻子却自卑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如何能看得下去?
可要说起门第观念,他还真的没有。他们上官家不需要同别人攀附,不需要牺牲婚姻去讨好别人,往往都是别人挤破脑袋想巴结讨好他们。所以要选择什么样的家族作为联姻的对象,他真的从来都没考虑过。
被他按在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郑欢乐既是尴尬又觉得心慌意乱,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屑与自己对话,更别说如此认真的说话了,她根本就看不透他到底要如何?
总之,此刻的郑欢乐心裏就跟猫爪在挠一样,又痒又慌,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甚至还不断的在猜想面前的男人如此大的变化分明就是在给她灌迷魂汤,用好话将她迷住,然后再进行他罪恶的手段,或是把她煮了,或是把她剁了,再或者把她卖了……
因为这个男人太不正常了!
上官游是不知道她脑袋瓜里的想法,想要知道,估计真会当场掐死她。
一天下来,郑欢乐再没跟上官游闹过,不仅不闹过,连话都没同他说过,她沉默的做着事,只不过也没无视上官游,依旧会给他倒水,依旧会做吃的送到他面前。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不正常的,说简单点就是脑子有问题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喜怒无常?前不久才对他厌恶至极,现在居然说那么一番温柔的话,而且自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棘感。
上官游是不知道自己温柔的眸光被人当成了狼光,要是知道,估计从今以后再也温柔不起来了。
当天晚上,他依旧将某个小女人抱在怀中入睡。
昨晚郑欢乐是没知觉,所以才没拒绝,但今晚不同,她可是清醒着呢。
因为上官游没换洗的衣服,所以晚上郑欢乐给他烧水洗过澡后,他衣服就被郑欢乐拿去洗了,现在还挂在院子里呢。
被一个赤果果的男人抱着,郑欢乐要好受才怪。
“你放开我!”沉默了一天的小女人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床小,挤挤睡吧。”某大少爷是这样回道的。
“放开我,我去四婆家里睡!”黑漆漆的房间里,郑欢乐两手撑在他胸膛上,使着劲儿要推开他。
“都这么晚了,没必要瞎折腾。听话,赶紧睡觉,明早还得进城。”似是没看到她的抗拒,上官游耐着性子哄着她。
“我不要跟你睡一起!”
“听话,别闹了。”
“上官游,你是个大流氓!”
“……”
“坏蛋!”
“……”
“流氓!”
“……”
“无耻!”
“……”
“不要脸!”
“闭嘴!”某大少终于忍无可忍了,俊脸一沉,突然就冲小女人耳朵低吼了起来,“你再给我说一个字试试?”这小东西,简直是得寸进尺!
“……”郑欢乐突然就没声了。果然,他的温柔都是假装的,这才是他的本性。
总算安静了,上官游暗自吐了一口气。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如此折腾人。
他想着从来没带她出过门,也不曾给她买过什么,既然他都出来了,不如就带她四处玩玩,也好让她的抵触情绪别那么重,所以他才想着早点歇息,明日好早起。没想到这女人小性子一使,竟没完没了了。
要不是怕吓到她,他现在绝对敢把她办了,看她还怎么折腾!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听得到男人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女人嘤嘤的抽泣声。
可以说,这一晚,郑欢乐是上官游怀中哭着睡着的。
早上,吃过女人做的擀面后,上官游都没跟她打招呼,拉着她的手就往院子外面走。
此刻天已经亮了,只不过村里的人都起的比较晚,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郑欢乐知道他是要带她去县城,本来不想去的,可是被他强硬的拉着走,她又不敢大声嚷嚷,要是让其他人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手拉手,那她还怎么在这砂红村待下去?
怕两人的关系败露,刚开始是上官游拉着她的手走,到后来,是她甩开上官游的手主动的往村口的方向跑——
京城。
得知上官游去了砂红村,沈千姿刚开始也是和上官嫣然一样的反应,都怀疑上官游就是去杀人灭口的。毕竟这段时间上官游的情绪很不正常,因为受到大家一致的谴责,所以他变得很沉默,沉默得几乎不像他。一个人顶着被人谴责、排挤的压力,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似乎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晚上,月钦城忙完政事回寝宫,沈千姿当即就拉着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最后还忍不住问道:“钦城,上官游可是你兄弟,你说说他到底是想干嘛啊?”
龙床上,月钦城拥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这乃是好事,不必为此紧张。若那厮想对郑欢乐不利,也用不着亲自动手,你啊,安心养胎就是,不必为他那样的人操心。他那人看似好脾性,但最是清高,也该让他吃吃苦头。”
沈千姿眸光落在他俊脸上,眼眸子滴溜溜的转,“你确定你跟他是多年的兄弟?”这幸灾乐祸得也太明显了吧?
月钦城浓眉一挑,“那是当然。”比亲兄弟还亲。
沈千姿好笑的摸上了他的脸,“我怎么瞅着你是在落井下石呢?”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1”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打趣的话说完,沈千姿又回到正事上来,“钦城,你说上官游真的是去接欢乐吗?他也应该知道欢乐很怕他,为何他还要亲自去?别不是他对欢乐动了心吧?要是这样,那可真够让人鄙视的。人家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人家一走,他才觉悟,这种人真的让我看不起。”
月钦城微眯的凤眸潋滟含笑,摸着她的脸,似是无所谓的说道:“这些事自会有人头疼操心,你只管养好胎就行了。”
沈千姿学他的样子眯起了眼,“月钦城,我发现你最近好自私,开口闭口都是养胎,好像只有孩子最重要。”
闻言,月钦城突然拉长了脸,“为夫的子嗣为夫当然在意,难道你还希望我对她不闻不问?”这女人,说的是哪门口胡话?
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能不在意?
不是他不去关心别人,而是那上官那厮本就是自作孽,这哪是别人能插手的?从他娶了那郑家小姐开始,就注定了他跟那郑家小姐不会分开,因为义父不会同意。
这是他的宿命,谁也帮不了。而且那郑家小姐离开也是被他逼的,如今要他大老远的去追人回来,也只能送他两个字——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千姿撇嘴,有点委屈,“整天嘴裏都是孩子,感觉我就是专门给你生孩子一样的。”
听到她的抱怨,月钦城顿时哭笑不得。撑起身子,他轻压着她身侧,垂眸,没好气的瞪她,“尽说胡话,为夫有冷落你吗?只因在意你,才会在意他,没有你,难道为夫自己一个人能生孩子?”
沈千姿歪嘴。好吧,算她想多了。不是她要跟孩子吃醋,而是最近有点多愁善感,她甚至察觉到自己的思想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你啊……”月钦城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了,说重了吧,一会儿跟他闹得翻天覆地,不说她吧,他又觉得自己心裏不舒坦。
低下头,他覆上那张红润的唇。大手摸到她腰间,开始解她的衣服。
“别!”沈千姿微微仰头,一边迎合着他,同他唇舌纠缠,一边还不忘阻止他的行动。
“放手,我就摸摸孩子。”他不甘心的解释道。
“……”沈千姿没好气的拿拳头打他。摸孩子需要脱衣服?
不是她不想让他碰,有时候他撩火的时候她同样也会动情。可是这还是初期,都没过前三个月,她根本不放心他乱来。尽管冯老头没说不可以行房,可她暗中问过在上官府做事的老妈子,那些有经验的妇人都说最好不好行房,特别是头出几个月。原谅她吧,她对妇产这方面懂得真不多。
月钦城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扣着她后脑勺,他吻得越发激狂深入,潋滟的凤眸中,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欲望。
她说不要,他一直都没敢动她,主要是看着她每日孕吐,他也心疼,也担心自己伤到她,可吃不了肉,好歹给他点油水啊,想要他清心寡欲,这根本就不可能。天天都抱着她,他能没有想法?
巍峨的行宫中,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愁眉不展已经有好一阵子了。看着地上跪着的手下,中年男子背着手走来走去,凌厉的眸光带着一丝凶狠,怎么看都有点不甘心的味道。
“真是岂有此理!朕把皇位都给了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扣着太子不放。这个畜生,那可是他的兄长,他居然也下得去手,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兄长!”
地上的侍衞低着头,承受着他的怒骂。
一旁,白面太监忍不住安慰道:“太上皇,您息怒啊,可别把自己身子气着了。”
月钦城背着手怒着脸朝他吼了过去,“气着了又如何?那畜生巴不得把朕气死了才好!”也怪当时他心软,没有承受住沈潇的威胁,才把皇位交了出去。如今他想夺回皇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最气不过的就是那畜生得到了皇位居然还不把太子放出来。而他却连跟他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拿什么去要求对方交出太子?
明知道太子在他手中,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没证据不说,他还没那个势力去威胁他。
常青叹了口气,暗中给那侍衞使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而他则是走到月钦城身边,小声的说道:“太上皇,事关太子安危,可不冲动行事,万一皇上知道我们想救太子,只会把太子藏得更深,也只会对太子更加不利。”
月凛眯起了眼,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常青,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做才能保证太子平安无事的回来?”
常青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覆上他耳旁低声说道:“太上皇,不如你去求求皇后。”
闻言,月凛面色一沉,本就不善的脸色更是多了一丝怒气,“让朕去求她?你把朕当什么了?就她那样的女人,朕连看都不想看,你还让朕去求她?你别忘了,她如今是朕的儿媳,自古以来,有做爹的向儿媳低声下气的吗?”
那女人跟沈潇一样,都不是善渣,他厌恶都来不及,还让他拉下老脸去见她?
常青无奈的接着劝道:“太上皇,您先别动怒,请听奴才说完……当今皇后是不怎么讨喜,可是如今能救太子的,也就有她了。皇上将她看得极重,只要她愿意开口,皇上肯定会同意。为了太子,我们可以忍耐一时。只要太子出来,那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把太子救出来才是。”
闻言,月凛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但微眯的双眼中,凌厉的气息却更加浓烈。
对,当务之急要先救太子,只要将太子救出,再想办法对付他们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