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位置是她的,皇上的人也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在中间使坏当她的绊脚石……
“唔唔唔……”脖子上的疼痛以及无法呼吸感觉让慕容氏连叫唤都使不出来,只能拼劲全力去扳郑美丽的手腕。
但出身高贵、多年过着养尊处优日子的她哪里会是郑美丽的对手。别说力气比不上高头大马的郑美丽了,就连身形都比郑美丽小了一圈。
此刻,郑美丽庞大臃肿的身躯像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碎了,各处骨头关节痛得要死,最要命的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脖子被一双肥厚的手掐着,那手劲丝毫不输男子,转眼间,她一张婉约美丽的脸就变成了青色,美目突凸,显出狰狞,张着嘴像尽力的吸取一点空气,哪怕一点点……
可惜,郑美丽没有给她一丝一毫机会,在她面露狰狞的时候,那手劲儿越发加大,甚至让她来不及忏悔自己冲动的言语,人……脖子一歪,她睁着双眼,伸着舌头,在一声脆响之中断了气。
看着眼前的一幕,郑欢乐简直是目瞪口呆,是没想到郑美丽竟然如此凶狠,居然连自己的婆母都敢下手!
她曾经也杀过人,那一次她无意中把着火打到了宁郡主的头上,害宁郡主被活活的烧死。可是因为情急之下,她并没觉得有多少恐慌,时候就算是害怕,相公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消除那些余惊。
而现在,她亲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活活的被人掐死。说不害怕是假的……
此刻,她心裏恐惧着,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可是她现在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她不挣扎不反抗,只是希望自己能多保留一些体力,好坚持到相公他们来救她。
看着郑美丽从死去的慕容氏身上爬起来,郑欢乐下意识的哆嗦起来。虽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可是一想到腹中还未见光的孩儿,她心裏就恐慌、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相公的骨肉,如今却要面临这样的为难。她死了无所谓,可是没能为相公留下一男半女,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你、你要做何?”看着郑美丽一脸的横肉,她胆颤心惊的问道。
郑美丽却突然蹲下身子,并将她手腕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你走吧。”她突然说道。
“大姐?”郑欢乐很是诧异,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她用迷|药把她弄晕绑架来的,可是现在她却要放她走,为何?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看着她诱惑不安的小脸,郑美丽高傲的扬了扬几层厚的下巴,“如今皇上已经颁下让位诏书,伏顺王已经得手了,留下你也没什么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今日就放了你。你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你。”
郑欢乐差点哭出声来,不是因为她即将被释放,而是听到她嘴裏所说的‘伏顺王已经得手了’……
她如何有脸回去见他们?
此刻的她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
“怎么,不想走?”郑美丽眯了眯眼,“再不走,等王爷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闻言,郑欢乐这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体虚,她不得不扶着墙。好在这两口口这个大姐并没有虐待她,甚至还给她东西吃,只不过因为被绑久了,她站起身来就有些头晕眼花。
“快走!要是王爷回来了,我可救不了你!”郑美丽不耐烦的催促道,同她一起站起身,可是却并没有想搀扶她的意思。
郑欢乐哪敢再停留,甩了甩脑袋,她扶着墙,赶紧朝密室门口走去——
看着这间被月明珠照亮的密室,郑欢乐嘴角突然勾勒,邪恶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这间密室其实就在行宫里,是太后这女人精心打造的,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她弄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到底有何用,但也多亏了她,把密室建在小佛堂的下面,才让那些人搜查不到。
看着太后死去的尸体,她眼中充满了冷意和恨意。这个女人,是她自寻死路的!
她若是对她好一点,她还不至于对她下杀手。可是这女人太过分了,留下她那自己以后会有好日子过么?
这可恶的女人,她抓一个郑欢乐就已经够费力了,她不体恤她,反而还要求她用郑欢乐去引出沈千姿。她有本事她自己为什么不去?
郑欢乐就是个没用的小女人,控制她轻松得很。要是用她去换沈千姿,不仅自己要承担风险,将那沈千姿抓来或许还更麻烦,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去冒险。
这该死的老太婆,以为利用完她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郑美丽才不是如此好欺负的人!
谁敢当她做皇后的道,她就要谁死!
月清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个时辰不到,一回到密室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事——
“母后!母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猛的扑到慕容氏的身上痛声嘶吼起来,“母后!母后!是谁?是谁杀了你?”
而郑美丽则是扑在慕容氏另一侧悲痛的哭泣着。
“是谁?是谁杀了母后?”抱着慕容氏没有心跳的身体,月清铁青着脸朝对面的女人咆哮问道,他双眼闪着水光,难掩痛心,目光被泪水浸染,可却挡住他眸光中猩红的震怒和杀意。
郑美丽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以擦拭眼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但嘴裏却伤痛的说道,“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看好太后……呜呜呜……”
对于她的自责,月清根本没耐性去听,瞬间怒吼了起来,“说!是谁杀了我母后?”
“呜呜呜……是郑欢乐……太后说想用夜宵,妾身去厨房给太后准备,可等妾身回来,那郑欢乐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妾身就看到、看到太后她……呜呜呜……”郑美丽断断续续的说着,随即又扑在了慕容氏身上痛哭起来,“太后……太后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呜呜呜……太后……”
“郑欢乐?”月清回神,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那个小女人的身影,此刻被悲痛刺|激过度的他来不及多想,立马站起身带着嗜血的杀气朝外冲了出去——
他要把那女人逮回来千刀万剐!
看着冲出去的男人,郑美丽抬起头,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郑美丽的掩护下,郑欢乐从狗洞中爬出了行宫。说起来,还真亏了她瘦小的身板,要不然想要离开戒备森严的行宫还真是不容易。
她也不知道这狗洞是如何来的,郑美丽让她从这裏出去,她别无选择,只能按照她所说的钻这个洞,爬出去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高墙之外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多想,哪怕对附近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连方向都摸不清楚,可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留在这裏。
藉着并不太明亮的月色,她沿着大路拼了命的逃跑,虽说不熟悉这条路,可是地面上有车轮滚动过的痕迹,此刻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沿着这条路赶紧找到有人住的地方。
“站住——”
没过多久,身后响起人高呼的声音。
即便是隔着老远一段距离,郑欢乐依旧能感觉到杀气的临近,她不敢回头,害怕自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站住——”
“在那里!快追——”
身后的高呼声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身子虚脱而疲惫的她只觉得双脚越来越重,甚至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捂着自己的肚子,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一点都不敢叫出声。
肚子痛……
“站住!往哪里跑?”身后许多脚步声已经欺近。
“欢乐——”
而就在郑欢乐无力的倒下时,突然一双结实的臂弯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熟悉的声音带着欣喜、带着紧张和不安,传入她的耳中,可视线的模糊让她辨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眼前彻底一黑,她瘫软在了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别院里,安静的空气中带着压抑的气息。
“冯伯,欢乐她可有事?”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就连气息都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的小女人,上官游心揪的厉害,看着冯春把完脉,他赶紧急声问道。
冯伯吐了一口气,“好在及时,否则别说胎儿了,就连她都有可能保不住。”顿了顿,他看向男人脸上的痛色,安慰道,“她这是疲乏所致,加之身子本就虚弱,我已经给她吃了护气的药丸,你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稍后我让人把安胎的药送来,你喂她服下,待她醒来之后再做观察。”
“嗯。”上官游沙哑的应了一声,眸光一直都盯着女人苍白无力的小脸,坐在床头的他紧紧的握着女人冰凉的小手。
此刻,孩子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只希望她能尽快的苏醒过来。他不希望她有事,一点都不想!
“对了,贤侄,你是如何找到她的?”冯春好奇的问道。欢乐的情况虽然危险,可贵在发现及时,要是晚来一刻钟,估计孩子会保不住。现在人找到了,他倒不担心这丫头的危险了,有他冯春在,就算拼尽老命他也会替他们上官家抱住这对母子的性命。只不过看到某个贤侄一脸伤痛,就跟要死不活一样,他有些看不下去。
别人怀疑他的医术也就罢了,这小子竟然也不相信他,难道他神医的称号是浪得虚名?
听到他的问话,上官游这才将心疼的目光从郑欢乐脸上移开,看向一旁关心他们的老头,将今晚的经过说了出来。
今日月钦城昭告全国,决定将皇位让给伏顺王,因为月钦城和沈千姿故意躲着他们父子,以至于他找了一整日都没找到人。
因为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他决定去找伏顺王说事,甚至做好了杀掉伏顺王的准备。对他来说,杀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哪怕牺牲整个上官家,他也不会让伏顺王得逞。
打探到伏顺王在行宫陪伴太上皇,他特意等到天黑前去行宫。
没想到就遇到了正被大批侍衞追杀的郑欢乐。
这真的是让他惊喜和始料未及的!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惑还没解开,她到底被关在哪,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可是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平安的回到他身边了。
他可怜的小女人再一次给了他惊喜,给了他希望,也再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听他说完,冯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贤侄,按你的说法,那伏顺王一路追杀欢乐,肯定有别的原因。遭了,他们现在会不会去上官府了?”
闻言,上官游猛然一震。
他还真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伏顺王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按理说欢乐死不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又何必派人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没跟他们交手,当接住她时他被吓坏了,用足了轻功才逃离那些人的追杀。但他感觉的出来,那些人杀气很重,似乎是想置他的女人于死地。
到底发生了何事?
将小女人的手放进被子里,他站起了身,朝冯春正色的说道,“冯伯,欢乐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府探探情况。”
此刻他的女人是安全的,在冯伯这裏,他相信没人敢擅闯,除非那些人不要命,否则一旦踏进冯伯的地盘,只有死路一条。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
爹一个人在府中,要是伏顺王带人去找爹的麻烦,他怕爹会出意外……
“去吧,欢乐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不管府中有没有事,你都把你爹带过来。”冯春点头,郑重的说道。
“有劳冯伯了。”
果然,上官游回去的时候,上官府正被陌生的侍衞包围得水泄不通。
见他出现,站在大门口为首的男人立马将他认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命令道,“上官大少爷,我们奉伏顺王之命前来缉拿逃犯,还请上官大少爷将人交出来!”
“逃犯?”上官游眸光沉冷的迎向他,“本少的妻子被人掠去,如今本少将人找到,还没向伏顺王讨问公道,你们居然还有脸来向本少问人,不觉得可耻吗?”
为首的侍衞头领脸色都变了。
眼前的男子,即便只是一人出现,可也难掩身上矜贵沉稳的气质,而对方镇定从容的神色更是让他不敢小瞧。上官家的大少爷,京城第一公子,绝对不会是个让人小瞧的人物。
“上官大少爷,你的女人杀害了太后,伏顺王命我们前来,想将罪犯带回去审问,还请你多多配合,别让大家为难才是。”
闻言,上官游冷漠又从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欢乐杀了太后?
难怪这些人有恃无恐的追她!
快速的恢复神色,他嘴角轻嚼着冷笑,“若是本少不交呢?”
侍衞头领眸光一沉,“上官游,你若不愿交出杀害太后的凶手,那就别怪我们王爷对付你们了。你也应该知道,明日早朝过后,我们王爷就是这陇南国最为尊贵的人,你的女人杀了太后,王爷定是不会绕过你们上官一族!”
上官游依旧冷笑着,宛如谪仙的容颜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俊美得炫目。特别是他脸上无惧的神色,让那侍衞头领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面前的这个侍衞头领,上官游认得,在宫里见过一面。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才半日的时间,这些人竟然已经另择主子投靠。那伏顺王还未登基,这些人就已经受他驱使了,可见这伏顺王也够心急的。
当然,这些人也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上官游的女人,作为她相公,她所有的事都应有我负责。你回去告诉伏顺王,想要本少的女人,就让他亲自来,本少会亲自同他谈谈。”那该死的混账,别说他家欢乐杀他亲娘,换做是他,他还得把他亲娘碎尸万段!
如此没有人性的东西,那太后慕容氏也是该死,竟生出这样的人渣出来。
他现在严重怀疑慕容氏也是参与了绑架他女人一事,若真如此,那就是更加活该!
侍衞头领面色沉冷,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风华冠绝、处事不惊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这位大少爷是在给他们台阶下,可是要他们就此空手而回,他们要如何向伏顺王回话?
他们刚刚归顺伏顺王,现在正是需要他们表现忠心的时候,毕竟从天亮之后,伏顺王就是这陇南国的皇帝,一手遮天的人物,他们还不想自毁前程。
“既然上官大少爷不愿意配合,那就休怪我等冒犯了!”侍衞头领语气突然变得森冷起来。傲慢的转身,他朝举着火把的众手下命令道,“来人!给我搜府!若是搜完之后都还找不到人,按王爷的命令,烧了上官府!”
“你敢——”上官游猛的攥紧了拳头,磨紧了后牙槽,火光下,他缎蓝色的衣袍下骤然涌出一股阴沉骇人的杀气。
只不过还不等他动手,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之间一道白光掠过,直击那侍衞头领的胸膛,顷刻间,那侍衞头领捂着胸口,瞳孔猛睁,死死的盯着头顶虚空的天际,一脸的痛苦。而他胸口处,正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脚边。
“唔——”他胸口正中稳稳的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没有任何挣扎,直接挺直的倒在了地上。
这突来的一幕可算是吓坏了其他侍衞。众人毫不犹豫的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剑,惊恐万分的看着空寂的夜空,就怕自己像头领一样突然就被偷袭了。
“是谁?出来!”有人耐不住,朝天空吼了一声。
很快,一男一女的身影从他们头上落下——
“你们这些叛徒!”一落地,女人就痛恨的骂道。这些人原本是宫里的侍衞,可没想到一天不到,竟然倒戈向了伏顺王。尼玛,这叛徒也当得太积极了!
“皇、皇上……”看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在火把照耀下,一身威严、神色冷冽的男人,侍衞们惊诧的往身后退了退。
但其中有一人突然喊了起来,“什么皇上,他已经不是皇上了。天亮之后伏顺王才是我们陇南国的皇上。”
“是吗?”面对那名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侍衞,月钦城薄唇微扬,突然抬手将手中一件碧玉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眼中,“朕只是颁下了诏书,可这玉玺还在朕手中,只要朕一日不交出玉玺,伏顺王他一日做不成真正的皇帝,最多只能当个摆设罢了。”
闻言,众多侍衞脸色全变了。
眼看着有人想反悔,刚刚高喊出声的那名侍衞突然又喊了起来,“大家别怕,他现在不是真正的皇上了,就算有玉玺又如何,只要我们替伏顺王杀了他抢了玉玺,伏顺王定是不会亏待我们!”
他话音刚落,身旁就有人呼应起来,“对!只要杀了他抢了玉玺,他就拿我们没法,伏顺王还会给我们赏赐!”
有一人附和,就如同给其他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神色一沉,纷纷举着刀剑朝月钦城冲了过去——
见状,月钦城搂着自家女人飞身躲过,连衣角边都没让他们沾着一点。
而上官游自然是跟着夫妻俩飞了出去。
“钦城,千姿,欢乐已经被找到了。”虚空中,他突然说道。
落地的夫妻俩惊喜的朝他看了过去,随即相视一眼,同时吐了一口气。
找到就好!
这下子,就该他们大干一场了!
“来人!”落地之时,月钦城朝某处沉冷的唤了一声。
只见从黑暗中飞出许许多多的黑衣人,像蛰伏在夜空下凶猛的的蝙蝠,朝着上官府大门口的侍衞们齐齐的飞了过去——
“给朕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悬在城头上!”他冷冽的嗓音带着无法形容的肃杀之气回荡在夜空之中。
顷刻之间,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落在地上的火把依旧炽烈的燃烧着,映染了整片夜色,地上,鲜红的血迹越来越多,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不是一句触目心惊就能形容的。
在上官府里的侍衞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出来,但他们的出现无疑就是出来送死的。
看着大门口血腥的一幕幕,不远处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朝高墙之上飞去。
上官游猜到自家老爹肯定没在府中,要是在,肯定不会让这些人为所欲为。有暗衞负责处理这些叛变的侍衞,他倒不担心府中的安危。
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行宫之中。
看着找上自己的三人,月清命人快速的将三人包围起来。
“你们还有胆子出现?”他眼中的猩红依然存在,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的三人好替自己的母后报仇。尽管他的母后是被上官游的女人所杀,可是他依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依然会让这些人去给他的母后和皇妹陪葬。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拿到玉玺再动手的,可是他等不了了!
他要为母后报仇!他要把这些人一刀刀凌迟处死!
“听说太后死了,我们来看看,顺便也来送你一程。”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沈千姿挑眉笑道,那微扬的下颚,有些不正经的语气,冷嘲热讽中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幸灾乐祸的心情。
“沈千姿,你休得狂妄!”月清暴怒,本就陷在沉痛之中的他此刻更像是炸了毛的野兽,那双眼被毒辣熏染得猩红而狰狞,也是第一次,他将自己所有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展现在几人面前。
“哎哟,我好怕哦。”沈千姿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随即往月钦城身侧靠了靠,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钦城,你看他,还敢凶我。我不管,你得替我揍他,最好把那双眼睛揍成跟笨笨一样的。”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笨笨一样的双眼……
此刻对他们来说,心裏紧绷的那根弦已经没了,郑欢乐已经找到了,别人再也没有把柄可以威胁他们了。难得他女人还有心情玩乐,他岂会不满足?
“别怕,有为夫在,没人欺负你。”揽着女人的肩将她稳稳的置在自己身侧,他似配合又似承诺般说道。
对于周围众多的侍衞,沈千姿视而不见,继续装模作样的娇嗔道,“钦城,你得好好教训他才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千万不能放过,最好挖了他的眼,砍了他的手,剁了他的心肺,把他jj切下来喂狗。”
“……”闻言,月钦城俊脸突然变黑了。
“咳咳咳……”就连上官游都忍不住干咳起来。这女人……不,这哪是女人,女人能说这样的话?瞥了一眼自家兄弟,他别有深意的眼眸闪过一丝同情,难怪他这兄弟对这女人马首是瞻,原来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中,这稍不注意,就有变太监的可能……
“喂什么狗?那种不堪的玩意儿狗会吃吗?”揽紧女人的肩头,月钦城冷脸训道,顺便把一旁看热闹的某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沈千姿想笑,可碍于他的冷脸又不敢放肆。不过还是满意他的配合,的确,那种肮脏的玩意儿狗都看不上。
“来人!”见几人毫不避讳的羞辱自己,月清已经失去了理智,冲侍衞大喝起来,“把他们拿下,若谁敢反抗,一律杀无赦!”
对此刻的月清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了。诏书已经颁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是这陇南国的皇帝,就算没有玉玺,难道他不能想办法抢吗?
而他母后之死,正是给了他杀掉这几人的借口,正大光明的除掉他们,再把玉玺抢夺过来,看谁敢不臣服于他?
尽管侍衞众多,可这些平时只负责看守深宫的大内侍衞对眼前的两男一女来说,除了数量多意外,其他的他们真没放在眼中。仅凭沈千姿一人赤手空拳都能对付的人,在月钦城和上官游面前,更是没有一点威胁。
不过月钦城没敢大意,腰间的软剑被他抽出,三分精力应付着围拢上来的侍衞,七分的精力都放在一旁女人身上。见她赤手空拳打得欢畅,就跟一顽皮的猴子一样,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失笑。这几口口心中憋了很多郁气,如此让她大展拳脚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他的任务就是防止有人暗中偷袭,顺便替她扫扫尾巴,让她能‘玩’个尽兴。
眼看着数十名侍衞都拿不下三个人,且侍衞的数量还在减少,站在安全位置的月清也不禁有些慌了,遂高声喊道,“谁将他们三人杀了,谁就是朕登基的大功臣,朕定会重重赏赐!”
闻言,本来气势越见薄弱的侍衞们突然精神一振,举着刀剑突变间变得疯狂起来。
各处高挂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泽,夜空之中,原本微凉的气息因为血腥味而变得阴沉起来。
面对气势大开的侍衞,三人也不敢大意了。
就在月清背着手微扬着下颚有些得意之时,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侍衞的包围中一跃飞起,并直直的朝他飞来——
闪着白光的软剑在他眼中晃过,脖子上突来的凉意让他骤然瞪大了双眼。
“你——”就在他刚要开口时,他清楚的感觉到锋利的软剑更加深入他的皮肉,让他立马住了口。
“住手!”看着自家男人得手,沈千姿猛然喝道。
众侍衞这才发现他们的新皇上已经被人威胁,于是乎,全都僵硬的愣在原地。
“月清,朕一再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今日,朕不但要和你断绝兄弟之情,还要送你归西!”看着脸色难看的月清,月钦城微眯着眼眸,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夜色下,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白净如玉的脸庞上,蒙胧的光晕覆在他月白色的长袍上,尽管他嗓音轻缓,可他身上那股子逼人的寒气很眼眸中冷冽的光华却充满了冷漠和决绝。
他们是该做个了结了!
“月钦城,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杀害兄长?”月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特别是对上他冷冽的没有温度的眼眸时,他心口更是跳动不停。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高傲的背着手,不甘示弱的开口。
“兄长?”沈千姿好笑的走了过去,鄙夷的眸光将他从头扫到尾,“就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也配有兄弟?麻烦你行行好,别侮辱了我们家钦城。恶心!”
“你!”月清大怒,“别忘了你们已经昭告天下从明日起我就是这陇南国的一国之君,你们如此行为,是想谋害君王?”
“呸!”沈千姿真的呸了他一脸口水,“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一国之君?你做梦还差不多!我看你是做梦做糊涂了,要不要自己撒泡尿喝下去让自己清醒清醒?”
“沈千姿,我要杀了你——”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液,月清铁青着脸,狰狞而低吼着要朝她扑去。
只不过他一动,那抵在他脖子上锋利的软剑带来的皮肉之痛让他又不得不住手。
“月钦城,你今日若敢杀我,明口口就会被天下人唾骂,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大皇兄!”面对无情的软剑,月清暴躁的低吼着。
他唯一能拿出的筹码也就是这层关系了。他不相信面前这男人会愿意背上杀君弑兄的恶名。
他的威胁,让沈千姿冷下了脸,同时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家男人。
“兄?”月钦城嘴角扬着冷笑,冷冽的眸光嘲讽的看着他,“你也配做朕的兄长?”
“你?”月清瞳孔猛突,猩红而愤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惊。
也就在这时,突然响起许多脚步声——
看着由远及近的大批将士,月清眼中突然升起一丝惊喜,仿佛自己即将要被救出一样,甚至先开口朝为首的将领高声命令起来,“来人,把这几个杀君作乱的人给朕拿下!”
为首的将领有些年长,五十来岁的样子,身着戎装威风凛凛,那神色更是严肃而凌厉。走上前突然单膝跪在几人面前,“皇上,末将来迟,让皇上受委屈了!”
一听他口中恭敬又自责的话,月清更是激动起来,“那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这几人拿下!”
中年将领微微抬头,凌厉而无情的双眼朝他射了过去。
“张将军,你怎的回来了?”看着熟悉的面孔,月钦城从诧异中回神,温和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敬重。
“哈哈……”上官泰背着手笑着从一众将士身后走出来。
“爹?”
“义父?”
上官游和沈千姿同时唤道。
上官泰得意洋洋的走近,“老夫花了半日总算把张将军请了回来,还好,总算赶上了。”
上官游嘘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家老头去哪了,原来是去找帮手去了。
跪在地上的中年将领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皇上,末将得知有人谋朝篡位,特回京待命!”
“这位将军,快快请起。”沈千姿也看出几人关系不同寻常,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谢娘娘。”
“义父,到底怎么回事?”走到上官泰身边,沈千姿好奇的拿手戳了戳他,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这姓张的将军看起来气势和气质都不同凡响,看起来很有来头的样子。
上官泰指着自己的老友朝她解释起来。
原来前来的将军姓张,单名一个风,他曾经和上官泰同朝为官,都颇受先皇信任。上官泰在先皇驾崩以后就辞去了朝中要职、离开了军营,但这张风却一直都留在军营里,月钦城得到兵权后,他成了月钦城手下最受器重的将军,而且此人威望甚高,只是因为低调,极少出现在朝堂。在月钦城登基不久后,为了感激他多年忠心不二的跟随和对军队的付出,月钦城让他提前回家颐养天年。
得知兵权被人抢走,张风很是震怒,来行宫之前,还去了趟军营,当着众将士的面亲手杀了两名想改投新君的将军。
虽说他现在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可他在军营中的威望却是无人能及。他一出现,让人心不稳的军营立马振作了起来。安抚了军心,他这才同上官泰匆匆赶来行宫。
就算月钦城他们今晚不来,他也是衝着月清的人头而来。
听完上官泰简单的介绍,沈千姿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吧?
今日,月清注定要死!
而月清整张脸都变了色,双眼布满了阴戾,对着张风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如今兵符在我手中,你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卑鄙小人,还敢狂傲?”张风怒目,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
看着周围已经被拿下的侍衞,月清愤怒到极点,顷刻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狂狮,趁着月钦城看向张风之际,他竟想着反袭——
“唔——”
深入皮肉的疼痛传来,他狰狞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鲜血喷溅出来。突凸的瞳孔看着四周的人,惊骇而又不甘。
“你、你当真敢杀、杀——”一个‘我’字被卡在割断的喉咙下,他身躯一晃,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亡的这一刻,他眼中都有着深深的恨意和不甘。
他恨的人不仅仅是面前这一群人,他最恨的还有他那疯疯癫癫的父皇……
恨他的无能,丢了皇位不说,还害得他太子之位不保,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江山被人夺去,他哪怕是死也不甘心……
看着他狰狞的死相,在场的人没有一人生出半分同情,熟悉月清的都无不是恨他、厌恶他的。对张风以及众多将士来说,甚至多了一丝轻蔑。
皇权对月清来说至高无上、甚至为了皇位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血缘亲情。可对于忠心耿耿的将士来说,那些权利只是上位者统治国家的手段。
他们效忠的不是权利,而是能为国家、为百姓谋福的人。
月清是不是一位好皇帝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如今的陇南国在皇上的统治下逐渐安稳。百姓不用担心受奸臣佞贼欺压,朝中不用担心贪官污吏使坏。
是明君,他们誓死效忠,是昏君,他们绝不臣服!
“钦城。”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沈千姿走上去将他手腕握住。
月钦城回头,收了脸上沉冷的气息,淡笑的看向她,“无事,不用替我担心。”
早就麻木了,他不会有半分同情。
“张将军,有劳了。”他抬头朝张风看去,感激的说道。是他们的忠心让他坚定了自己杀人的决心,他岂会让他们对自己失望?
伏顺王死了,还没来得及坐上一回龙椅就死了。
翌日早朝,满殿的文武大臣跪在地上整齐的高呼着‘万岁’。
一日的震荡,让这些人深深的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如今,听到伏顺王已死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在心中暗自松气。
伏顺王的死不仅代表着皇上依旧是皇上,而他们依旧还能继续留在朝堂之中,即便他们没有经历生死,可昨日的变动却让他们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对于伏顺王的死,京城百姓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当然,更多的是唾骂伏顺王不自量力的声音。更何况,如今人已经死了,这骂起人来更加没有顾忌了。
每个人都似经历了一场大难般,对于皇上能够继续执政,街头巷尾赞颂的声音和唾骂伏顺王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对于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某对夫妻,自然是听不到的。
月钦城早朝过后一直在御书房,一批又一批的官员等着觐见,根本不给他抽身的机会。经历过这一场不算劫难的劫难,大家最为关心的不是伏顺王死得有多凄惨,而是集体上奏要求铲除伏顺王的党羽。
说是党羽,其实就是朝中曾经还对伏顺王抱有希望的某些官员。
现在月钦城重掌朝堂,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似乎受了刺|激一般,对某些官员更是不留情面的指责,要求月钦城大力清理朝堂,绝对不能再留下隐患。
而沈千姿则是带着孩子去了冯春的别院。
因为郑欢乐肚中的胎儿不稳,为了方便行医,上官游决定暂时在别院住下。
沈千姿去的时候,郑欢乐已经醒了,正在上官游的服侍下喝药。
“欢乐,好些了吗?”让随行的小柔几人在门口候着,她独自进了屋。
“千姿姐,你来了。”郑欢乐受宠若惊的想坐起身,被上官游冷脸制止了。
“你别动,躺着就好。”沈千姿走过去,在床尾坐下,关心的看着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必须说出来知道吗?可千万别隐着瞒着。”
“嗯。”郑欢乐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千姿姐,我会记住的。”
她咬了咬下唇,看着沈千姿的眸光突然布满了自责,“千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给你们添乱了。要不是因为我,你和皇上就不会被人威胁了。”
“傻瓜。”看她自责又难过的样子,沈千姿赶紧摇头,怕她因为负面的情绪影响到本就不好的身子,“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你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说起来,其实你是在替我受罪,别人不知道,可我们心中都是有数的,伏顺王最想抓的人其实是我。”
郑欢乐沉默了起来。有些事她知道就算不说,以千姿姐的聪明都应该想得到。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罪,只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她受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如果真要让千姿姐去受这份罪,她也不会同意的。
沈千姿看了一眼床头边沉着脸的男人,一边起身一边安慰道,“好了,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这几天你相公可差点发疯了,你可别再让她担心了知道吗?”
“嗯。”郑欢乐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千姿姐,你慢些走。”
沈千姿笑着转身,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俩。那郑美丽已经被他们抓到了,现在正等着她去处理呢。本来钦城打算直接将她杀了,可她还有事情没弄清楚,所以决定由她亲自去审理郑美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看着面容冷清的男人,郑欢乐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因为自己出了事让她心虚,所以她也不敢主动说话。
上官游抿着薄唇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过了片刻,郑欢乐就有些招架不住他冷冷冰冰的反应了。
“相公……”从被子里伸出手,她小心翼翼的摸到上官游膝盖上,覆上他温热的大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对不起……”
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让他担心了。刚刚千姿姐证实他这几日都快疯了,尽管这话有些夸张,可她知道千姿姐不会骗她,看他的神色,她知道他心裏肯定是恨上她了。
她宁愿他打她一顿、骂她一顿,也不想看到他冷漠无言的样子。
“相公?”见他不为所动,郑欢乐有些急了,眼泪开始往下掉,“相公,你别这样好不好?欢乐错了,都是欢乐惹的祸,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我……呜呜呜……我害怕。”
一句‘害怕’让她的微凉的小手被大手反握在手心之中。
看着小女人心虚又担惊害怕的样子,上官游突然有了反应,这才赶紧低下身子,抬手给她擦拭起眼眶涌出的泪水,“别哭,相公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相公只是想事情有些出神罢了。”
看着他靠近的俊脸,那温润的眼眸中布满了心疼,郑欢乐突然将他脖子紧紧的抱住,“相公,你真的没有讨厌我?”
上官游被她手臂紧紧勒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笨蛋,相公为何要讨厌你?心疼你都来不及呢。”
对于他直白的话,郑欢乐突然红了脸,也收住了眼泪。
蹬掉了脚上的黑靴,上官游索性上床侧躺在她身侧,将她拥在怀中。垂眸看着她突然红红的脸颊,他眸光忽闪,低下头覆上了她微启的小嘴。
两唇相触,一丝悸动在彼此心中划开,几日的担心和紧张让上官游的心彻底的踏实了。怀中软软的身子,熟悉的少女馨香,可此抱着、闻着,他突然觉得心生感动。
老天没有让他失去她,真的很感激……
“相公……”他薄唇贴在她唇上,让郑欢乐脸红的同时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忍不住唤道。
她一开口,上官游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长驱直入的霸占住她香软的檀口。
心悸、感动,让他这一吻热切而又疯狂起来。
“唔……”他的变化让郑欢乐有些招架不住,特别是舌头被他吮吸得发麻,她情不自禁的溢出细碎的呻|吟。
劫后余生的感动,相聚相拥的踏实,亲密的举止,彼此熟悉的味道,让这个吻很快变了味道。
感觉到他的情动,郑欢乐赶紧将他大手抓住,迷茫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充满口口的黑眸。
“相公……别……”
上官游突然住了手,放开她的红唇伏在她脖子里喘起了粗气。
他真的好想要她!
可是她身子并不允许。
“告诉相公,这几日害怕吗?”在她耳边,他沙哑的问道,想以此来转移自己没法排解的渴望。
“不怕。”郑欢乐坚定的摇了摇头。
“可是相公好怕。”
“……”
“相公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听着他沙哑而深情的话,郑欢乐又红了眼眶,“相公,我也是。”
她不怕死,她只是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抱着他微微紧绷的身子,她心悸的同时也感动不已。每一次她出事,都会让许多人担忧,有时候她真的恨死了自己,为何自己要这么没用,她若是把自己保护好了,就能少给他们添麻烦,就能不让他们担心自己。
这一次,幸好大姐和那个太后不和,要是她们和睦,或许她真的就出不来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冯伯伯和相公的脸色,还以为孩子出了事,好在冯伯伯说孩子保住了……
这几日,真的像经历了一场噩梦,能让人窒息的噩梦。她没想到大姐竟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居然想当皇后。而那个太后,看着高贵端庄,没想到有一副蛇蝎心肠。
想到郑美丽,郑欢乐突然问道,“相公,我大姐呢?你们可有找到她?”今早她只听见相公对冯伯伯说伏顺王已经死了,至于其他的事她还来不及多问。
上官游平复好了气息,这才从她脖子里抬头,蹙着浓眉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提她做何?”
郑欢乐讨好的抱紧他的脖子,往他怀中拱了拱,“你放心,我不是想替她求情,我只是想问问她的下落。”
上官游瞪了她一眼,“在千姿手上。”不过一提到郑美丽,上官游也有疑问,“听说是你杀了太后慕容氏?”
“啊?”郑欢乐诧异,随即赶紧摇头,“相公,你听谁说的?太后不是我杀的,是我大姐杀的。”
“郑美丽杀的?”上官游嘴角微微一抽,遂饶有兴致的问道,“是如何回事,跟相公说清楚。”
于是郑欢乐将这几天的事一一的给他说了一遍。
在郑府她被郑美丽用迷|药迷晕,然后被郑美丽弄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封闭的石屋里,同时石屋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大姐郑美丽,而另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被郑美丽唤作‘太后’。
两个女人将她手脚绑住,太后要求郑美丽用她去换沈千姿,郑美丽刚开始的时候答应了。但趁着太后慕容氏不在的时候,她跟郑美丽说话,劝她别听太后的话。
郑美丽先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一心想讨好太后,但听完她说的话以后郑美丽的心思就动摇了。她跟郑美丽说,不需要这么麻烦去绑架另一个人,这样很容易给她招来麻烦。她告诉郑美丽沈千姿有武功,而且身手高强,最好不要亲自去招惹她。并告诉郑美丽利用她一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郑美丽本来不同意的,最后听说她怀孕后,这才打消了要用她换沈千姿的念头。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婆媳才闹僵。
慕容氏的话说得的确很伤人,作为一个婆婆,还是那样高贵的身份,她真想象不到她会那么恶毒的人,不仅要杀她的千姿姐,还口出恶语辱骂自己的儿媳,比起大夫人钱氏,这个太后简直一点都不输大夫人。
看着他们婆媳争吵的那一刻,她内心竟然很激动,看到郑美丽活活掐死太后慕容氏的那一幕,要不是她太虚脱,否则她都想高呼助威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时很恶毒,很邪恶,竟然因别人婆媳关系不和而沾沾自喜。
“相公,我是不是很坏啊?看到大姐杀人,我竟然没去劝阻。”现在想起来她发现自己也是一种很没良心的人,那毕竟是自己的大姐,可她竟然眼睁睁看着她杀人。
听完她说的事情经过,上官游都忍不住失笑,捏了捏小女人的小脸,他忍不住表扬,“他们自己狗咬狗,不关你的事。你啊,就算变得再坏,也是相公的妻子。”
他记得他们去行宫的时候搜查过那处小佛堂,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想到那慕容氏竟然在小佛堂里私设密室,想来早就有了恶毒的心思。
在佛祖面前也敢如此,如今被自己的儿媳掐死,也算是她应得的报应。
如此阴险、心术不正的人,就连老天都容不下她。
死得还真是绝!
郑欢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相公,人家哪坏了?”
上官游抿着薄唇笑弯了唇角,用手刮她小巧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是,一点都不坏。”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的胆子,说她胆大吧,她怕这个怕那个,说她胆小吧,她敢烧死宁珍,也敢看着别人杀人。他能说他太低估她了吗?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自上次审问赵明珠姐妹俩时来过一次后,这是沈千姿第二次到这地方来,杨智和追魂举着火把给她照路,还没到关郑美丽的地方,老远就听到杀猪般的嚎叫。
“娘娘,要不直接下令杀了吧,您何必亲自去看她?”杨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暗自掏耳朵。那女人的声音也太恐怖了,这大白天的都能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沈千姿哪会不懂他的意思,可她就想看看这狂傲不知好歹的郑美丽是如何折腾的。
“行了,大不了待会我不亲自动手,你和追魂代替我去揍她。”她邪恶的一笑,故意扭曲杨智的意思。
闻言,杨智一头黑线,险些掉头就跑。
而追魂都不忍住抽搐嘴角,娘娘这是要让他去打妖怪?
不得不承认,郑美丽是真有点本事的,从昨晚被捉到现在,都过去四五个时辰了,那叫骂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看着被绑在石柱上嚎嚎叫骂的女人,沈千姿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沈千姿,你赶紧放了我!”看着他们出现,郑美丽扭动着身子,更直呼起沈千姿的名字来。
“放了你?”沈千姿都觉得好笑,“郑美丽,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郑美丽瞪大双眼,一脸的横肉充满了不甘,“我是郑欢乐的大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欢乐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对我的!”
“呸!”杨智忍不住吐了,特别是看到女人骇人的容貌,头发凌乱,一脸戾气,长得本就丑陋,现在更是像个女魔头一样,如何能让他看得下去,“郑美丽,娘娘面前你也敢造次,信不信我立马杀了你!”
这女人可真不要脸,仗着跟上官少夫人是姐妹,竟然如此开口要他们放过她。
要知道,上官大少爷那几日险些发疯,要是他现在在此,恐怕根本不会给这女人叫嚣的机会。
“行了。”沈千姿半依在牢门上,朝杨智递去一眼,“上吧,按惯例行事。记得别把人打死了就成,我还得让她留着一口气下半辈子乞讨呢。”
“是,娘娘,属下保证不会打死她!”杨智立刻领命走进牢房。刚刚还想离开的他此刻一边走一边卷起衣袖,气势汹汹的朝郑美丽走了过去。
这女人鬼哭狼嚎了几个时辰,他现在就让她叫得更惨一些!
杨智根本不给郑美丽叫骂的机会,抡起拳头就招呼上了——
听着杀猪般的嚎叫声,沈千姿将目光移开,画面太美,她有些不敢看。
对于郑美丽,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把她许给伏顺王是想让她去祸害伏顺王府,结果这女人居然成了他们的祸害。
因为她,他们这些人这几日可算是忙晕了,甚至还差点把江山都给弄丢了。就凭她不自量力的德性和卑鄙的手段,在她临死前也得让她尝尝苦头才是。
看着一旁暗自抽搐嘴角的追魂,沈千姿忍不住挑眉,“怎么,是不是觉得杨智打得很爽、很过瘾?不用客气,本宫允许你们打女人。”
“……”追魂低下头,双肩开始抖动。他能不能恳求先离开这裏?
沈千姿也没逼他,只是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到石柱那边。
郑美丽中气是够足,可肉厚皮娇,还没挨几下呢,结果就晕了。不得已,杨智只好住手,还忍不住吐了两口唾沫星子。
“呸!就你这废物样还敢跟我们叫板!”
沈千姿好笑的揉了揉额头,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感觉挺流氓的。不过这感觉挺不赖!
“好了,你骂她她也听不见。”
“娘娘,现在要如何处置她?这女人太可恨了,差一点伏顺王就得手了!”杨智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千姿收住笑,眸光一沉,朝晕迷的郑美丽看了过去,“放心,我会让她这辈子都生不如死!你和追魂去把那钱氏抓来,我要她们母女俩这辈子只能靠乞讨为生。”
想要她钦城的江山,做梦吧!
从天牢出来,沈千姿就回宫去了。
听说上官游进了宫,她赶紧前往御书房,想将自己对郑美丽的惩罚告诉他们。
书房里,气闷不怎么好,特别是月钦城那张冷漠的脸,沈千姿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是在闹什么。
那一日上官游冲动下说了那些话,估计她家男人还记恨着呢。
“上官大哥,你怎么跑宫里来了?”走上前,她笑问道。
上官游抿了抿薄唇,朝她回道,“我趁她睡熟,这才进宫来看看。”
看着他暗中朝自己递眼色,沈千姿有些无语,为难的朝他摊了摊手。没法啊,她家男人心眼小,她早就劝过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别把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好不?
上官游神色黯沉下去,眸光歉意的看向龙案后的某个男人,“钦城,过两日待你闲些,到府上坐坐吧,我们兄弟俩好些日子没在一起饮酒了。”
对于他的邀请,月钦城眸光落在手中奏折上,头也没抬的回道,“上官公子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朕近日有诸多政事需要处理,上官公子还是请便吧。”
“钦城。”上官游不赞同的看着他,碍于书房里还有其他人,他张了好几次嘴,但都没说出话。
“千姿,送上官公子。”月钦城淡声的吩咐起来,依旧没抬头。
沈千姿忍着笑,朝上官游说道,“上官大哥,你先回去吧,他这几日都忙的确是真的。等忙过了,我就和他去上官府。”
听到她的话,上官游松了一口气,但月钦城却抬头朝自家女人瞪了一眼。
送上官游出去的路上,沈千姿跟他谈起了郑美丽的事,也从上官游口中得知郑欢乐被绑架后发生的事,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真是可惜了。”她突然感叹道。
“可惜?”上官游蹙眉朝她看了过去。
“可惜那伏顺王没有知道真相,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被自己的女人掐死,我想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这些个女人,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对了,上官大哥,你也别跟钦城计较,他那人你也知道,有时候挺小气的。”说完了郑美丽的事,沈千姿把话转到了正事上。今日上官游前来,很明显是不放心她家那男人,道歉的态度很明显,瞎子都看得出来。
上官游眸光黯了下去,自责的承认道,“那日是我太冲动了。”
沈千姿点头,“看得出来。”
上官游不满的瞪她,“你就不能委婉点?”
沈千姿摊手,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委婉不来。”
上官游重重的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他那人不耍脾气还好,一耍脾气就那个样子,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想看到他们兄弟俩不和,沈千姿还是好心的劝道。
“嗯。”上官游无奈的应了一声。既然他们说过几日才会出宫,那就过几日再说吧。
送到台阶处,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沈千姿叹了一口气,这才返回书房。
“过来。”她一进去,某个男人就朝她招手。
沈千姿懒洋洋的朝他走过去,谴退了书房忙活的小太监以后,这才一屁股坐上了男人的大腿,“你啊,干嘛要使性子?难道你还真打算跟他记仇?”
月钦城绷紧了俊脸,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向她屁股,“吃里扒外,胳膊竟然往外拐!”
沈千姿捂着屁股对他龇牙咧嘴,“什么扒外,他好歹也是我义兄。”
“哼!”月钦城不满的哼了一声。
“好啦,人家特意进宫来安慰你,你也别傲娇了,该和好就和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这样子要是让人看到传出去,指不定还会说你跟他之间关系不正常呢。”沈千姿捧着他幽怨的脸,玩弄的搓揉了起来。
“……”月钦城险些吐出一口血。
黑着脸,他直接将女人打横抱起并快速的往书房外走——
“你干什么啊?赶紧放我下来!”沈千姿不依的嚷了起来。
“回寝宫,睡觉。”男人迈开脚,大步的走着。
“屁!这才中午不到,睡哪门子觉?”沈千姿开始掐他。
“回去睡了就知道了。”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邪魅,某种心思坚定无比。
“我抗议——”
华丽的龙床上,女人摸着腰哼哼唧唧,折腾了一次,连蹬人下床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月钦城,你禽兽变得!”
看着女人情事后羞恼的样子,某人表示心情特美丽。
不在意她骂人的话,他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抚着她情事后染着红晕的脸颊,那双眼眸还带着几分迷离,绝色的容颜,又娇又媚……
薄唇覆在她微开的红唇上,他轻缓的碾磨着,潋滟的双眸又溢出了炽热的温度。
“千姿。”他沙哑的轻唤,低沉而雌性的嗓音充满了魅惑。
“嗯。”沈千姿推不动他,只能任他压着。望着他炽热的黑眸,她这才发现他神色上突然带着几分认真。
“为夫有没有说过很爱你?”
“好像没有。”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有她也会说没有的。
“为夫爱你……很爱很爱……”他在她唇上认真而深情的说道,潋滟而炽热的眼眸同她的双眸对上,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心窝里,“谢谢你能来到为夫身边……”
谢谢她的真心陪伴,谢谢她不求回报的相助,谢谢她给他完整而幸福的家……
这就是他美丽又善良的女人,这是她霸道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是他爱到骨髓并深深印刻在心窝里的女人……
他要给她一世荣宠……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