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那个少女双脚悬空地坐在木屋的窗台上,一手搭着窗框,一手放在腿上。网夜风幽幽吹来,拂起她的一片衣角。偶尔她的脚会轻轻踢动几下,似与风缠绵,又像突然葛的童真,只为单纯的好玩。在她的唇边,有一丝突然的微笑,清淡却温和,就像是一个十岁女孩本该有的模样。夜色已深了,月光清寒。不知为什么,她却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就这样忽然安静下来,既不向6尘追问阿土的下落,也不对6尘恶言相向。6尘在那瞬间,突然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只觉得白莲似乎只是单纯地坐在那边玩耍而已。不过6尘当然不可能真的将眼前这个女孩当作普通的十岁少女,开玩笑,以她前几次展露的手段之凶狠毒辣,6尘觉得自己但凡是道行经验稍微差一些,就根本已经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不过这样僵持下去似乎也不是个办法,白莲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这地方是6尘的木屋,至少6尘今晚还想睡个觉的。有白莲这样一个异常危险的女孩坐在窗台上,哪怕6尘胆子再大,他觉得自己也不敢闭上眼睛。所以,6尘觉得自己还是要跟白莲说一下,心想既然大家都没话说了不如就此一拍两散各回各家睡大觉岂不是最好?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却听到白莲口中蓦地传出了一阵低哼声音,慢慢地像是她开始低声唱着一喧:月牙弯弯,照见合欢。红色衣裳,为谁梳妆?咿呀流年似水,白头慌张。朝见红妆,暮隔千山。咿呀这曲子短序单,词意婉约,在她口中唱来却是有一丝落寞孤独之意,就像是一个孤独女子满怀幽思,浑然不似她这个年纪所该有的滋味。不过在见识过白莲那些凶狠手段的6尘眼中,他早就没把白莲看作是挟孩了,只是虽然如此,在听到这一歌曲时,他仍是有一丝突如其来的莫名恍惚。月光照在白莲绝美的脸庞上,有恍如仙子般出尘的气息,她的歌声也像是回荡在九天之上的声音,音色轻灵剔透,几乎到了完美境地,让人一下子就融入其中,仿佛看到了歌曲中那个心怀思念的女子。夜色幽幽,冷风寂寂,她的歌声渐渐低落,然后消失不见。6尘忽然开口道:“这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白莲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顿了一下后,又问道:“我唱得怎样,可好听么?”6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好听,你的声音非比寻常,这支喧在你口中唱出来,可以说是多了几分仙灵之气。”“哈!”白莲嘻嘻一笑,似乎忽然间很是欢喜,然后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像我这样的天才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做不好呢,就是唱歌也一定唱得最好听!”6尘轻声道:“这歌我听得有些耳熟,好像以前什么时候曾经听过的,你能告诉我吗?”白莲笑了起来,然后道:“不行。”6尘一怔,道:“为什么?”白莲道:“我高兴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想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了!”6尘哑然。白莲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高兴,然后又略带得意地道:“得了吧,你今天可是够幸运了,告诉你这世上可没人能听到我唱曲子呢,你是第一个,所以你天亮以后可以去烧高香了!”6尘心中一动,看着白莲,道:“这样啊,那我确实运气不错。不过我听你唱得这么好听,不管谁听到都喜欢啊,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听过”白莲脸色僵了一下,目光微微低垂,道:“也没人愿意听啊,他们都希望我嗯,都想让我好好修炼做一番大事呢。”说着,她好像忽然心中有块石头被无意中搬开了一样,神情猛地松快起来,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脸色慵懒,还歪了歪头有些怪没形象的感觉,然后说道:“所以说啊,虽然你这人不是好人,一肚子坏水,但看来看去,似乎也就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自由自在地唱歌骂人啊。是不是啊,混账!”6尘听到她骂粗话也不生气,凝视她好一会后,忽然间摇了曳,叹了口气道:“你这嘘纪的,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嘿嘿,随便骗你几句,你还当真了!”白莲忽然笑出声来,指着6尘曳笑道,“看你那傻样,是不是还想安慰我,或是要救我出苦海啊?”6尘耸耸肩,没有说话。白莲嘿的一声跳下了窗台,对着6尘挥挥手,道:“那只狗身上有我想知道的秘密,我一定还会再来的,你别想躲开我。”说着,便脚步轻快地向远方走去。6尘看着她的背影,见到她的脚步蹦蹦跳跳,似乎在这个冷清的深夜里,她的心情真的比之前好了不少。大概是吧?距离本月十五日召开宗门评议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所以近日来昆仑派上下都多了一丝紧张肃穆的气氛。这种评议会也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规矩,一年一次,回顾往年展望未来,评定诸多事宜,其中关系到不少宗门内资源灵材重新分配,所以可以说是昆仑派中最重大的大事。按照昆仑门规,宗门评议会惯例上金丹境以上修士都可以列席,所有元婴真人以上的修士都必须出席。当然了,化神真君这般至高无上的存在还是有特权的。不过在过去几年中,确切地说,是闲月真人出任掌门真人后,白晨真君在每一年的宗门评议会上都有出现,反倒是天澜真君因为在真仙盟中诸事繁忙,反而没怎么回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大事,当然是要慎重对待,天昆峰正阳大殿上,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妆点布置了,宗门里其他的大事新,也都逐渐安静下来,要让位给这一年中最重大的时候。6尘依然在安静地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不过对于那个神秘的魔教内奸暗中布置在月圆之夜时相见,6尘心中还是有许多疑惑的,别的不说,这如此凑巧地和昆仑派一年中最盛大的大事同一天生,难道又是一个巧合?6尘并不相信,他觉得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蹊跷曲折地方。然而他现在仍然对那个魔教内奸一无所知,所能做的,也唯有等待了,与此同时,他也盘算着是不是趁着这几天赶快下山一次,将黑狗阿土从昆吾城中带走。至少扔到城外的山林中去也好吧。没有人会猜到6尘如今心里的各种盘算计较,昆仑派上上下下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闲月真人总揽全局,但各种多如奴的杂事琐事,督办掌管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闲月真人的师弟卓贤。身为一个金丹修士,又是白晨真君的二弟子,还是掌门真人的师弟,卓贤多年来在昆仑派中也是声名显赫,包括大多数元婴真人在内的修士对他都礼敬三分。卓贤也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人,精明强干,大事新一把抓却几乎从不出错,向来深得白晨真君和闲月真人的信任。这一天在天穹云间上的冬峰,卓贤走出洞府时,一转头便看到了离自己洞府不远处的属于三师妹的洞府门口,白莲正站在那儿,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风雪漫天飘洒着,在如天地奇景般的冬峰上悠然飘落,白莲身穿一身雪貂白裘,站在那儿便如同一个绝美的雕像一般,漂亮得令人窒息。不过卓贤年岁大阅历见识早已深厚,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微笑着道:“师妹,这么早就起来了啊?”白莲转过身来,面色清冷,一如这漫天冰冷的雪花,礼貌而带着一丝疏离感,对卓贤行了一礼,道:“二师兄,早!”卓贤点了点头,道:“为兄今日要下山忙,白天可能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山上心些。”白莲道:“小妹知道了,师兄放心。”卓贤笑了笑,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却听到白莲突然又开口问了一句,道:“二师兄,我有句话想向你请教一下。”卓贤停下脚步,道:“师妹有话请说。”白莲道:“我听说山下也就是宗门里,近日有件事一直闹得很大,就是有魔教奸细潜入我们昆仑派中,还杀了一个无辜弟子?”卓贤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死去的那弟子名叫贺长生,当年祖上也曾经是我们昆仑派的弟子,后来家道中落,但到了他这一辈看起来有点想要振作的样子,可惜却遇上了这样的事。”白莲皱了皱眉,道:“贺家我以前好像也听人说过一次,但也没有太多芋。不过这魔教杀人作恶,咱们怎么不去抓们?”卓贤道:“已经派人查了,可恨那魔教妖人奸诈,至今我们也没查出什么来,反而还无故多生了一些事端出来。”“何毅?”白莲看了他一眼,问道。卓贤略感意外,但随即想到白莲的家世,便也释然,道:“是他。”“听说他最近不太好吧?”白莲问道。卓贤有些奇怪地看了白莲一眼,平日里这个女孩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不过他还是耐心地道:“嗯,听说他在追查的过程中与昆吾城的苏家有些冲突,最近也被他矢抓了回去,重新闭关去了。不过怎么说呢,这次他似乎也算是因祸得福吧?”白莲有些诧异,道:“此话怎讲?”卓贤淡淡地道:“听说前日他以大毅力降伏心魔,于激愤之中化悲痛为宏力,一举冲破金丹境,如今已是和为兄我一样,是一位金丹修士了。”他看着白莲微微一笑,悠然道:“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