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办?”南宫老夫人撑着头,一手支在案上;却觉得脑袋沉得厉害;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生的好儿子,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谁知亲事这一桩,要操的心就胜过前面二十几年。”
无辜躺枪的南宫霁:“……”
无语地瞥了眼愁容上脸的老娘,眼底隐晦地掠过一丝委屈。
南宫老夫人支着脑袋不吭声,想着刚才的事,她心里已经郁闷坏了。前面任她横催竖催,日催夜催;那小子就是死活不愿意成亲。
现在好了,一反常态愿意成亲了。
却一投一个雷;就没考虑过她老人家可能心脏不好,会吓出毛病。
一时,非要抛却门第之见,死活要娶一商户女回来做正妻。
一会,又火烧屁股一样着急,让他们跟一个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的姑娘提亲。
真真是——儿女生来不是债;倒把这债延到孙子身上了。
“母亲,”替儿子受了气的南宫霁也不敢表示不满,只能憋屈的小心翼翼向她讨主意,“我也觉得无殇这回做事张扬欠揍;可现在,我们不是该先讨论他的婚事吗?”
互相指责埋怨什么的,暂时就先搁着吧。
他身为儿子,受老娘数落几句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去忠烈侯府提亲这事不商量出个议程,明天那就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我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南宫老夫人想了想,觉得头痛得厉害;然后将问题丢给南宫无殇这个老子头痛去,十分光棍道:“要么依他的,去忠烈侯府提亲;要么,就顺他的心,让他娶个商户女回来做国公夫人。”
“你是他老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是喜欢一个有门第不知根底的姑娘做你的儿媳妇,还是要一个没门第的儿媳妇,你自己选。”
闻言,南宫霁既头疼又无奈:“母亲,这可不是选一还是二的问题。”
婚姻大事怎么能这般草率?
而且,这婚事还不是关系一般的婚事。
这可关系到将来楚国公府的门庭。
南宫老夫人睨他一眼,更加没好脾气了,“那你就去说服你儿子,让他别胡闹。”
南宫霁肩膀都耷拉下来,这事他做得来的话;哪里还需要伤脑筋在这跟她商议。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位凤大小姐的情况比较务实。
就算外面开始宵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探听到消息的。
如果——那位凤大小姐风评还过得去的话,那他就勉强接受她做他的儿媳妇好了。
“母亲,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南宫霁打定主意,就站了起来,“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好了。”
说不准,他那从小就极有主意的儿子,明早一起来真的改变主意了呢?
虽然希望不大,但希望总还是存在的。
南宫老夫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外面这七黑八黑的;她就算要做什么事,至少也得等到天亮吧。
唉,谁生的儿子,让谁自个心烦去。
她没什么精神地摆了摆手:“行,你走吧。”
他们谁也没料到,一向省心的南宫无殇会突然给他们来釜底抽薪这一招。
早知道当初,他们就先好好去了解一下那个商户女的情况了。
也好过如今两眼一摸黑,什么都抓瞎。
唉,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南宫老夫人心事重重地睡下了,夜里辗转反侧,搁着那么重的心事,自是难以好眠。
至于南宫霁,也被自己儿子突然炸出的雷轰得晕头转向。
唯独南宫无殇本人,一夜酣睡到天明。
清晨,他神清气爽地起床。
慢条斯理用过早膳,将收拾得优雅精致又潇洒俊逸,这才悠悠然前往老祖宗的院子;亲自请她去忠烈侯府提亲。
一早被催着去提亲的,除了南宫老夫人这个做祖母的;当然还有忙碌一夜也一无所获的南宫霁了。
“无殇,这事你真的确定了吗?我们就这样跑到忠烈侯府去,他们真的不会直接把我们轰出来?”南宫老夫人磨磨蹭蹭,觉得这事真是累心又劳力。
临行前,还是不怎么抱希望地问一问;万一,她这个孙子突然想通就改变主意了呢。
南宫无殇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无比淡定从容地笑道:“祖母,你们只管上门提亲;他们答不答应,在他们。”
“你们去不去,责任却在你们。”
南宫老夫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把在心底翻腾了一夜的话给问出来:“无殇,那姑娘年纪可不小了;她又一直在外头,这万一要是……”你别反悔啊。
万一要是什么?
南宫无殇拒绝去揣测他祖母话里最大的恶意。
反正,他认定了此生唯一的伴侣,非凤明曦不可。
“祖母,父亲;你们出发吧,我等你们好消息。”南宫无殇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决定。
免得他们还在眼前磨蹭不定。
南宫老夫人与南宫霁默默对望一眼,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无奈。
得,这事既然没得商量,没有改变的余地;他们就痛快点——出发去提亲行了。
媒人,还有提亲该准备带上的东西;就如南宫无殇说的那样,一早已经悉数准备妥当。
南宫老夫人想找借口再垂死挣扎拖延那么一下,都找不到;只能带上儿子,垂头丧气地出门坐上马车前往忠烈侯府而去。
忠烈侯府的门房,乍然迎来楚国公府这两尊大神上门提亲,一时吓得眼珠都掉地上了。
凤明曦双亲俱亡故,南宫老夫人与南宫霁上门提亲,自然只能向老侯爷与老夫人提亲。
老侯爷听闻通禀,似乎诧异了那么一下下;就镇定到纹丝不动的状态。
凤老夫人事前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者收到任何提前暗示;骤然听闻这事,震惊得当场失手打破一个茶盏。
“什么?楚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将军亲自上门提亲?给小曦提的亲?”
又重复了一遍,凤老夫人仍旧希望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