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兰霍地扭过头,忍不住惊叫一声:“小姐?”
凤明曦勾了勾唇,目光幽幽瞥过两个与她们一同入内的男人。倏地伸手,一记手刀落在后颈将人劈晕。
红兰见状,虽然满心茫然不解,但这不妨碍她有样学样。
将人劈晕,又找来绳子将这两人绑起来,凤明曦才不慌不忙走向一墙之隔的屋子。
再次推门而去,入目所见,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屋子里,关着十来个年轻姑娘。
很明显,刚才的惊呼声就是从这些人嘴里发出的。
凤明曦随意一掠,这十来个姑娘虽然美丑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年纪不大的。
严格来说,这些姑娘也没有谁长得特别美或者特别丑。
除了年纪不相上下外,她们的外表,以及肤色,这一眼望去,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凤明曦心中一动,示意红兰守在门口,看好那两个男人,顺便留意外面的动静。
她则缓步走向屋内靠着墙壁缩做一团的十几个姑娘。
“不用担心,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去。”
“你别过来,你是谁?想要做什么?”坐在最前面的姑娘,虽然也害怕得簌簌发抖,却还是强撑镇定,如惊弓之鸟一样警惕防备地瞪着凤明曦。
“我没想做什么。”凤明曦停下脚步,打量着护在这群姑娘前面的姑娘,“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被骗来这里的。”
“我就是想跟你们聊聊,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顿了顿,她又温和道:“一会,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你们有什么打算?”
“你是被骗来这里的?”最前面的姑娘狐疑地盯着她,“那两个男人又是谁?”
凤明曦快人快语道:“我路过横县,在这里的酒楼吃饭;差点着了他们算计,无意听见他们提到关了好些姑娘准备送去春意楼。”
“这才将计就计逼着他们把我带来这里。”
“如果你们是自愿留在这里,那就算了。”
“如果是被逼的,一会可以自行离开。”
“至于春意楼是什么地方,各位姑娘也许没听过,不过光听这名字;再推测他们只拘着各位姑娘,应该不难猜出来吧。”
她是顺便满足好奇心才走这一遭,至于救人?
这些姑娘愿意相信就相信。
不愿意相信,她也不强求。
至少,她没有见死不救,不会有良心不安这一说。
后面一个姑娘怯怯地拉了拉那绿衣窄袖女子,低声道:“青梅,也许她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呢。”
“我不想去春意楼,我是被骗来的;我想回家。”她瞄了眼凤明曦,咬了咬唇,迟疑道:“春意楼……是青楼吧?我想爹娘,我要回家。”
这屋子空间不大,又挤了十几个人,尽管这姑娘声音压得极低;可在这样的狭窄的空间,也跟正常音量没什么差别。
凤明曦:“……”
其实咬耳朵不用避讳她啊。
再小声,她也听得见。
青梅脸色微微变了变,惊惧地盯着凤明曦,急切问:“你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凤明曦淡声道:“如果你相信,一会自会有人来。”如果不信,她说再多也没用。
她目光转了一圈,仍旧落在最前面的青梅姑娘身上:“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吗?”
据她观察,这些姑娘的肤色都偏黑,有人手掌还看到薄茧;很明显,这些姑娘都是长期在室外劳作之人。
只除了最前面这位被称作青梅的姑娘。
不过,这位青梅姑娘,也不像大家闺秀。
“我、我家在乌蒙镇。”打量凤明曦一会,青梅后面那位怯怯的姑娘先开了口,“上半年庄稼收成不好,下半年的收成根本没法补足这一年我们家欠下的租子。”
“庄里的管事和庄头都逼着我爹娘交租,我爹娘没法,最后只得同意他们提议;让我来酒楼做工,以抵还我们家欠的租子。”
“可……他们之前明明说好的,是让我们来酒楼做帮工;谁知道他们丧尽天良,偷偷把我们关起来,准备悄悄送去青楼。”
她扭头,往后面望了望,“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家里还不上庄里的租子,被逼着来酒楼帮工还债的。”
她又瞟了眼护在前面姑娘,“只有青梅姑娘……不是我们庄子的人。”
乌蒙镇?
凤明曦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不是有点太凑巧了?
尽管心里怀疑,她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姑娘叫什么名字?按你这么说,你在这的十一位姑娘都是来自乌蒙镇同一个庄子了?”
凤明曦的声音不紧不慢,温和里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
在开口说话的同时,她已暗暗调动功法,不着痕迹安抚这些姑娘,让她们情绪平和下来。
“我叫冬雨,”那姑娘与她目光相触,似乎片刻间,就从心底相信了她,“我们确实是来自乌蒙镇同一个庄子上。”
凤明曦眸光闪了闪,含笑,温和问:“那个庄子叫什么名字?”
该不会那么巧,就是她想那个吧?
也许,她心里不太妙的预感,是落在这事上面了?
冬雨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缓下来,人不抖了,声音也响亮了:“就在乌蒙镇东边。”
凤明曦又问:“哦,那庄子的主家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冬雨没有丝毫迟疑就答;“我们庄子的主家是京城人。好像叫……什么国公府来着?”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对,就叫楚国公府。我们主家姓南宫。”
凤明曦望着这个心无城府的姑娘,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果然是她要去收租的庄子。
咦,也不知她在酒楼被人下药,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故意的人为?
也许是忆起平日在庄子的事情,冬雨低低地带着几分怨恨说道:“听着好像是大裕贵胄,可那心却黑得跟炭一样,简直坏透了。”
凤明曦心中一动:“为何这么说?据我所知,乌蒙镇东面的土地还是挺肥沃的;不管种什么庄稼,收成都应该不赖啊。”
冬雨低着头,苦着脸,低声道:“你不知道。再好的土地,也敌不过黑心的主家。他们定的租子高,丰收时,我们还勉强能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