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霄有气无力地说道:“若不是知道父皇母后只有我一个,你们说的这些理由,我断然不会相信。可即使只有我一个,你们那么说我还是不会相信。父皇母后此次做得太明显了,这段时间我修院子也看了出来。只要我不插手天界之事。宫中随我折腾,即便我搬空凤族一切,父皇母后也不在意。”
冉羲拍了拍帝霄的手:“我儿莫要胡思乱想,父皇母后是真心为你好。”
帝霄道:“我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为何要收我权柄,可这样一日日的无聊又无趣。若如此过亿万年,倒不如灰飞烟灭算了。”
冉羲正了正色:“霄儿不许胡说。母后方才和你父皇商议好了,你若真觉得无趣,不如去游历一番。此时你的神魂已用药稳住,三界已可畅游无阻。你若喜欢便带上十二衞,出去玩些时日。”
帝霄眉目轻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我虽不知道父皇与母后用了什么办法稳我神魂,却终是知道原因了,原来稳住我神魂是为了将我驱逐羽界。三界之中隐士大神何其之多,十二衞若保不了我,父皇母后的意思岂不是让我死在外面?”
“放肆!”诛邪拧起了眉头,“你这孽子,心有魔障,不管何事到了你的眼中便成了阴谋诡计!”
冉羲一直心存侥幸,不相信诛邪所说那些。可自那日开始,帝霄一日日的改变被看在眼中,却是全被诛邪说中了。冉羲眸有凄惶,攥住了帝霄的手:“霄儿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便是母后身死,也不愿你有丝毫意外。”
帝霄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是吗?”
冉羲点头连连:“母后怎会骗你。”
帝霄笑道:“母后莫要将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又不是没骗过我。”
冉羲愣了愣,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禁求助般地看向诛邪。诛邪闭了闭眼,脑海闪过佛陀当初说的四个“无爱无望”。虽说一直相信,可短短时日帝霄已是对自己与冉羲试探了多次。以前父子间的信任,母子间的慈爱,在帝霄眼里全成了谎言。他所思所想再不曾有光亮的一面,这般的性情大变,诛邪怎能接受,又情何以堪?
诛邪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看着紫凰吗?最近她可有动静?”
帝霄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小妖不思进取,整日腻在凡人身边说一些情情爱爱。又与一个低微的柳树妖交好,便是不灰飞烟灭将来也难成大器。她对父皇与羽界毫无用处,父皇莫要将心思花在她的身上,便是要联合妖界,也不一定非要联姻。”
诛邪听到这般平板无波的话语,心中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缓缓道:“成不成器倒也无所谓,父皇也并未非要与妖界联姻,只是不想有负闵然所托。你留心一些便是。”
帝霄抿唇而笑:“父皇何必欲盖弥彰,那小妖既无貌又无神力。原型更是难看到惨不忍睹,便是化身为龙也不过是一条灭世的黑龙。这样一无是处又有隐患的小妖,留在世上也没甚用处。我已派出彭冲取她妖丹,父皇只需静待佳音便可。”
诛邪握成拳头的手,忍不住地发抖,怒道:“放肆!你竟敢如此!”
帝霄笑道:“闵然与云莲金仙依然被困在西天修佛,释放之日遥遥无期。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妖,父皇何必如此紧张。待我灭了妖神之女,扶植新的妖神。到时整个妖界便会归附羽界。天界一直在我羽界掌控之中,只要神妖两界结下同盟,魔界修罗不足为惧。”
诛邪急声道:“你速速将彭冲召回来,否则别怪……否则别怪父皇狠心!”
帝霄低低地笑出声来:“父皇想把我怎样?为了个小蛇妖,莫不是要手刃亲子不成?”
诛邪深吸一口气道:“你若不愿意管便别管她便是,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她不过是个修为薄弱的小妖,怎会碍着你!”
帝霄微微而笑:“别以为我不知道父皇打的什么主意。当初把铜镜给我,父皇便是为了让她乱我心志。只可惜父皇却打错了主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便是曾喜欢过她又能怎样?此时的她不过是越看越厌。”
帝霄轻声道:“黑蛇妖天赋异禀,有上古之神血脉,又是铜皮铁骨之身。可谓得尽天地之爱,生来便是妖王之独女,又有父神庇护,长相不佳便也罢了,却又如此懒惰不堪不思进取。这般的女子,怎会得我欢心?我每每看见她便只觉更加恨怨,天地若肯多爱我一分,又怎会给我这般身躯,让我日日惶恐性命之忧,饮药度日,身躯残破不能有所修为,苟且偷生般地坐着凤族太子之位!”
诛邪凤眸有微不可查的动容之色,缓缓地张开紧握的拳头:“你不要理她便是,何必要赶尽杀绝?”
帝霄轻笑:“我本也不想理她,只是父皇给我铜镜太过碍眼。让我看了又看,却越发地觉得她过于可恨。我若要一统妖界,她这妖王之女,未来的妖王,如何能活?”
诛邪怒道:“胡闹!我与她父乃至交好友!你怎可动她!快将彭冲唤回!”
帝霄道:“十二衞首彭冲奉令在外,只有我这血契之主才能召唤来回。父皇莫要心焦,还是等儿臣送你一份大礼。若非有那铜镜,我也不知道那黑蛇居然身具莲花妖丹,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