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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看到这座画舫的是早起的渔民,瞧着这画舫晃晃悠悠的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好奇多看了几眼,而后就看到了坐在舱门边的冯远。
原本以为是个喝醉的醉汉,渔民担心他这般晃晃悠悠的翻入河中溺死。因为以往也有这样的事,那些寻花问柳的花客喝的醉醺醺的坐在船头,一个不留神翻下去,没人发现便无声无息的溺死了。
渔民因担心他出事,便爬了上来,想叫醒他,熟料一推,人便倒了下去,鼻息也没有了,这才吓的叫了起来,赶去报官。
值夜的官差赶来一看,认出了冯远,便知出了大事,这才叫来了甄仕远。
“还挺风流的嘛!”封仵作看了一眼,便蹲了下来,“你们金陵这几日真是热闹,新鲜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
甄仕远听的脸色愈发难看:“你快验!”
“我在看呐!”封仵作指着冯远的脸道,“你看他头上簪着一枝花,若是见寻常人,不,也不能这么说,他若是见男子或者正经人家的姑娘,会这样簪着花,还涂了粉?”
簪花抹粉,这种举动在大楚男儿间并不盛行,可若是寻欢客,则另当别论。
甄仕远叫来那个跟着冯远的官差:“你昨儿看到他时,他有这样?”
官差摇头,却又道:“不过,昨儿属下看到冯先生上画舫时,画舫中确实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大抵,大抵冯先生昨日确实风流了一回。”
“你这话说的还挺文雅的。”封仵作冷笑了一声,见牛仵作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忽地变了脸色,“你做什么?”
牛仵作指了指冯远道:“自然是将冯先生面上的妆洗了。”带着妆面如何看冯远的脸色,判断冯远死去的时辰?
“洗你个头啊!”封仵作骂了一句,“去寻几个精通妆面的女子来,问问他们冯远脸上这脂粉有没有什么说法。”
大老爷们于此道上不精通,可这妆面摸上去的感觉,当真是滑如凝脂,昨日看冯远的脸跟这一张混不似一张似的,如此厉害想来也不会是寻常的脂粉,若是就这么洗了,岂不是可惜?
甄仕远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当即双目一亮:“快,快去请几个妆面娘子来。”
若真是名贵的脂粉,每每售出,都有记录在册,若从脂粉下手,要寻出昨晚和冯远接触过的人会容易的多。
牛仵作脸色讪讪,虽说知道封仵作说的没错,却还是有些挂不住脸:“整个江南府都是如此验尸的。”
“所以你没有这个,我有。”封仵作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牌子,得意道。
牛仵作别过脸去。
待到妆面娘子刮下冯远脸上的脂粉,封仵作这才开始验尸。
……
“一大早的,这府衙怎么跟座空宅似的,”几个京里来的随从官员从屋里走了出来,活动了一下肩颈。
这么些时日为了贪污大案忙的足不点地的,倒是连这偌大的金陵城都还未来得及逛过。
“因为城里出事了。”有人从一旁的屋中走了出来,对着几位大人抬手施礼。
“黎大人客气了。”几人连忙抬手还礼,这位黎家的后生朝中不少大人颇为看好,不但年轻有为,人品也不错,自进吏部以来,从未因着得了大人赏识便生出骄纵来,见了他们一如往昔。这整个吏部,几乎无人能说上这位黎大人的一句不是来。
“出了什么事?”有大人随口问了一句。
黎兆道:“诸位大人可知簪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