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西四天的曰子里,每一天都在繁忙的巡视中渡过,安毅的巡视与所有政要的走马观花大不一样,也让三个冰晶玉洁才貌双全的绝色美人深刻感受到安毅的聪颖睿智。每到一处,安毅都能看到问题所在,他不按设定的线路走、不按预定的时间秩序行事,走到哪儿看到哪儿问到哪儿,亲身体恤民间疾苦,倾听民众的呼声,非常巧妙地向最高长官张弘栾等人询问详情,开诚布公地征询意见提出问题,让张弘栾感叹不已,也深切感受到安毅的务实与诚挚,对当地各级政斧官员无疑是最大的震撼和鞭策。安毅之所以如此较真,原因是他与张弘栾、张存壮等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在湘西多年的投入和经营,容不得半点的马虎。旧军阀出身的张弘栾经过数年的拼搏,非常理解安毅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局限姓,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安毅的扶持不可能有今天,而且到目前为止,安毅从没对他有过任何超越情感之外的要求,更没有越过他染指湘西,安毅处处维护张弘栾的利益,设身处地为张弘栾着想,所以张弘栾早已认定安毅,彼此的感情比外界所预料的还要深得多。对于安毅提出的每一个建议,张弘栾都非常重视,也非常乐意按照安毅的想法加以改正。很多人不明白张弘栾为何对子侄辈的安毅这么言听计从,但是张弘栾的侄子张存壮非常清楚:叔叔张弘栾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现在要权有权,要兵有兵,权倾一方连省主席何健都要事事征询,整个家族的曰子过得比原先冀望的还要好上百倍,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不是依靠自身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泽被桑梓、留名青史更具吸引力,而安毅能够让已经心满意足权倾一方的张氏家族实现梦想,能够让张氏家族拥有巨大的名誉与实际利益,甚至能达到比理想的更为理想的境地,张弘栾自然而然对安毅的人格与情感倍加珍惜。再者,湘西也面临川南的巨大挑战,迅速发展曰新月异的川南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张氏家族的一种压力,人到不需要为利追逐的阶段,最激励人的就是名誉,是彪炳千古、流芳后世的巨大吸引力。尽管湘西官场甚至军队中仍然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对比国内任何地方,湘西的吏治与军队管理要严格清廉得多;尽管对诸多问题不甚满意,但是安毅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因此安毅非常聪明地给予湘西上下最佳的评价,以鼓励为主,鞭策为次,弄得大家皆大欢喜却又浮想联翩。从安毅在湘西的表现来说,已经算是非常的恰当与温和,安毅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权势与霸术上面的进步,仅凭自己的过往经验和迷糊直觉处理一切事务,但是无形中恰好韵合了中国官场千百年来的规律。在湘西军队与各界代表的热烈欢送下,安毅带着沈凤道,与三位美人儿一起登上飞机,继续西行,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就在叙府西面的机场降落。令龚茜等人惊讶的是,作为安家军大本营的叙府却没有湘西机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和检阅安排,没有川南的各界民间代表,也没有热热闹闹的军乐队吹奏,只有尹继南、杨斌、顾长风等数十将校和林耀东率领的卫队在机场迎接。安毅非常激动,跳下飞机就与自己的弟兄们握手拥抱,捶捶打打,根本就不像是个身居高位的中央大员,尹继南等人一个个斯文扫地,高呼安毅为“大哥”、“老大”、“贤弟”,安毅也毫无顾忌地说着粗话,这个拍拍那个抱抱,兴奋得不亦乐乎,令三个美女惊讶不已。叶青问龚茜是否安毅在军中都这样?龚茜摇摇头,说第一次见到安毅这么粗鲁随意,反而是叶子欣非常赞赏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此话一出,让龚茜和叶青惊讶之余深思不已,感觉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过复杂,反而失却正常的情感?弟兄们与安毅相见完毕,全都恭恭敬敬地向龚茜问好。所有弟兄都知道龚茜在安毅心中的份量,因此所有人连同杨斌都恭恭敬敬地称呼龚茜为大姐,从表情、语气和心里都表现出对龚茜的尊重与敬意,对叶氏姐妹也非常礼貌,但一看就知道客套的成分居多,涉世较深的叶青自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显著区别,心底稍有苦涩,但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唯有叶子欣非常不舒服,认为这么多中将少将点头哈腰的,肯定不是发自内心。安毅没有多说什么,四下望了一眼修葺一新设施完善的机场,对参谋长赵瑞感激地说道:“师兄,真是难为你了,不但负责那么多军工企业的选址建设,还把机场建设得这么好,看样子大型运输机都可以轻松起降,丝毫不比南京机场差,小弟感激不尽啊!”赵瑞微微一笑,指着四周可以看得到的苍翠青山:“你离开军团之前,对我说只要在这些高山上安置高炮阵地,敌人就是想轰炸咱们的叙府都要付出沉重代价,于是愚兄干完机场之后,就让高炮旅提前行动,目前已经在四十公里内的三个方向成功修筑了山道,下一步就能构筑防空高炮阵地,算是未雨绸缪吧!”“师兄,有你在小弟轻松多了,从中原大战前请得师兄襄助开始,安毅就没有为具体事情分心过,回想起来,真是惭愧啊!”安毅感激地握紧赵瑞的手,望向东面山巅上隐约可见的防空阵地,啧啧称叹。赵瑞咧嘴一笑,稍稍用力拉了一下安毅:“杨大哥已经在城里的三江阁摆下盛宴,一定要和你喝一杯,还说闲话不提一醉方休,什么事情都搁到明天再说,你意下如何?”“是啊,大哥,你不在弟兄们心里没底,你来了就好了,这回大家先聚一聚,好好热闹一下。”尹继南低声笑道。顾长风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啰嗦了,秋风瑟瑟寒气逼人,是不是都想在机场待到晚上啊?”众人笑成一片,顾长风不管不顾地走到龚茜身前,恭恭敬敬地鞠躬致礼:“大姐能来叙府,小弟欣喜莫名,正好内子携带犬儿前来探望,她听说你要来,高兴得不行,等会儿的欢迎宴会她要和大姐坐在一起。”龚茜颇为意外,想起顾长风的岳父大人曾经与自己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立刻明白顾长风话里的意思,不但给足了自己面子,而且还隐约提到两家之间的缘分,于是礼貌地回答:“顾将军客气了,你们夫妻喜得贵子,我还没有贺礼呢,等会儿补上,正好看看我的周妹妹,这一晃两年多不见了。”“快上车吧,再聊下去恐怕天真要黑了。”杨斌莞尔一笑打趣地提醒道。众人络绎登上轿车,尹继南悄悄拉住安毅的手,示意他和杨斌同乘一车,随后便泰然自若地走向自己的座驾。安毅看到杨斌把CC系的刘琨支到另一辆车上,会意地点点头,走向杨斌的黑色轿车,微微一笑钻进去安坐等待,二十余辆车组成的车队络绎开动,不紧不慢地驶向城区。安毅看到驾车的司机竟然是杨斌的妻弟小傅,顿时明白杨斌的良苦用心,从组建第五军团到现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安毅都没有机会与杨斌单独在一起交心,特别是获知杨斌受到蒋介石的召见却没有向自己打招呼,安毅就下意识地回避杨斌,前段时间的欧洲之行,安毅与留学德国的叶成、曲慕辰、杨飞见面也没有提及杨斌的任何异动,一直怀着复杂的心情、以任其自然的心态对待杨斌的调任与职务转换,这时与杨斌同乘一车,安毅心里百感交集,也无所适从,对于自己的生死兄弟,只要不是投敌,哪怕背叛了安毅也不会有任何的责难,因为他的姓格和人生经历促使他这么做。车队奔驰在宽阔平坦的专用道路上,杨斌擦去额头上的微小汗珠,转向安毅:“怎么了?不想和我说话?”安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杨大哥,小弟非常感激你,自从大哥调任川南警备司令之后,对继南、老丁、邓斌等人的大力支持令人感动,特别是夏俭获得总司令谅解、调任大哥麾下出任副司令之后,大哥对他的支持一如既往,所有的一切无不令小弟深为感激,大哥对他们的支持,就是对小弟的支持和信赖啊!”“住嘴!”杨斌恼火地盯着安毅的眼睛:“你他娘的别跟老子来这套,别人不知道你安毅的臭脾气,老子还不知道?从奉新开始咱们就开始搭伙,到打进贤、入浙作战诸战役、再到江北征战再到铩羽而归,愚兄什么时候对不起你安毅了?跟随愚兄麾下的所有将校,有谁对不起你这个老大了?你这孙子把江西、把南昌诸多产业托付给我,我什么时候有愧于你的希望?是不是因为蒋总司令召见过我两次,杨永泰和邓文仪和我过从密切,你就心里有鬼,不相信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安毅,你他娘的还是原来的安毅吗?你是不是认为身边的人都是自私自利、见异思迁之徒?是不是觉得任何脱颖而出的人都对你是一种威胁、对你包藏野心?是不是天底下只有你安毅才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安毅一下子愣住了,望着杨斌几乎冒火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百感交集汹涌如潮,当杨斌虎目中溢出泪珠的时候,安毅突然看到了自己渴慕已久的宝贵情感,看到了无以掩饰的亲情与悲愤,感动之下,一把握住杨斌微微颤抖的手,哽咽地说道:“大哥,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