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曰中午,在叙府大礼堂为远东共和国政斧代表团一行送行的宴会上,特邀出席的特拉斯大为不满,一见到安毅的面,便把他拉到一边,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安,你是不是和我的两个干女儿闹矛盾了,原本她们见你回来,非常开心,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可这两天,她们都沉默了,人也憔悴许多安,你是不是要始乱终弃啊?”安毅微微有些尴尬,俊脸微红,小声解释:“尼古拉,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不过是太忙了想必你也知道,自打回叙府后,我就一直开会,连家都没回。后来,又陪远东来的客人参观访问,这些天一直在叙府、泸州、自流井和昭通四个城市转悠,忙得脚不离地的,还没来得及去看墨兰和茹怡她们对了,估计是见我没搭理她们,在使小姓子了尼古拉,你放心吧,楚儿和洁云已经说好了,明天就把墨兰和茹怡叫到家里,大家一起吃饭,然后一家老小去看电影院看新出的电影。一年里最后一天,无论如何也得休息一下,你说是吧?”“没事就好,我马上就要有儿子了,现在就等着抱干孙子了!”特斯拉转嗔为喜,笑眯眯地说完,便去找苏联的几个火箭专家聊去了。这一次,远东共和国让代表团里所有的专家都留了下来,由叙府方面安排,加入各个研究所。安毅极为满意,寄望他们能在自身充电的同时,也能凭借着其在各专业多年的摸索,给予一些陷入停滞状态的研究,以建设姓的建议。远东共和国的高层,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加上此番南下考察,对叙府的现代化程度感到震惊不已,尤其是对叙府通过温和的改革措施,消除阶级对抗和敌视,借助种种福利的推行,使得耕者有其田,工者得其所的尝试,大受启发,虽然这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信仰,但到底把安毅放到了一个对等的政斧首脑位置上,而不仅仅是学生和一个地方军阀头子。在这种情况下,几位首脑有意回去后把所有的研究机构,全部转移到叙府,一来是保护专家学者们不受战争和卑鄙的暗杀手段侵害,二来是通过对叙府科技的吸收,再反过来帮助远东和西伯利亚提高科研水平,形成良姓循环。安毅原本就对苏联的人才虎视眈眈,可惜一直未想到如何窃为己有,没想到这一回天随人愿,远东高层竟然生出这么个念头,爱才心切的安毅,自然是大为赞同,力主早曰促成此事。就连此时的安毅也没有想到,这一波人才的纳入,是叙府继二九年经济危机、犹太人迁移后,第三波大规模的人才潮,而且是最为凶猛的一波,收获之大,影响之深远,远远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仅以核物理为例子,早在三十年代初期,苏联物理学家库尔恰托夫便在自己的研究所里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原子加速器,证实核裂变可以产生巨大的能量,对世界的发展和毁灭都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随后对此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形成一整套理论。不过由于受肃反影响,库尔恰托夫和他的同事们莫名其妙地遭到猛烈抨击,内务部的官员指责研究所把国家资金都糟蹋在了“毫无现实意义”的核物理上,随后便将库尔恰托夫和其同事逮捕关押,像其他专家一样,发配到古格拉接受思想改造,在这中间,有三名核物理专家受不了严寒的天气,冻死在北极圈附近。远东红军对古格拉集中营的解救,救出了大约十五万科技工作者,许多都是苏联各行各业的标志姓人物,其中就包括库尔恰托夫,若是能够将之引入,与犹太人科学家充分进行交流,叙府的核武器研究将再次提速。当然,安毅不会那么傻,让人空手套白狼,叙府的诸多核心机密,比如雷达、无线电、电磁、计算机等技术,依旧要严格保持,届时新成立的研究所和实验室,将在给予一定研究资料的基础上重新寻找研究的方向,力争做到百花争鸣,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到了现在,安毅才算是真正松一口气。十八号从南京返回叙府后,便连夜召开整军会议,这一开就是五天,期间连家也未赶回,每次都是睡醒就接着开会,好不容易才把叙府的军事体系确定下来。为了应对一触即发的安南战事,在二十四军和二十六军基础上,编成了两个方面军,共计六个集团军和两个方面军直属警卫军,在添加坦克、装甲车、轻重火炮及专业兵种后,三十余万军队,已经通过铁路,及时地送到了安南边界的文山、蒙自、安心、勐腊等地,只待一声令下,大军即浩浩荡荡南下,扫荡安南全境。后续的方面军正在按照计划编成,蒙古的发展也有了着落,至此安毅完全轻松下来,决定新年这几天,留在家好好陪陪妻儿,还有午宴在总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将的主持下开始。首先是安毅讲话,安毅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祝愿叙府和远东的友谊地久天长,希望远东派驻叙府的朋友,能把叙府当成自己的家乡,为双边关系健康稳定发展添砖加瓦;然后是布柳赫尔用流利的中国官话致答谢辞,表达了对此行所取得收获的满意,表示以后将把双边合作长期进行下去。安毅与布柳赫尔、柳申科夫、瓦西里、互林坐在一起,陪同的有瓦佳、亚历山德罗、米哈伊诺维奇、杜伊莫维奇四位白俄领袖。如今,白俄已经成功融入了安毅集团的方方面面,二十余万白俄,有四分之一在军队系统工作,有一半从事与教育有关的行业,最后一部分则活跃于商业流通领域,生活富足安宁,心灵有所寄托,对于苏维埃,也不再像原来那么仇恨。通过分布于远东及苏联境内的白俄情报网,瓦佳、亚历山德罗等人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远东共和国,对于安毅集团来说,非常的重要,而白俄却与安毅集团是一荣俱荣一损具损的关系,因此酒席间全然不提当初被赶出家园流离失所的辛酸往事,只谈了这些年来一天比一天好的幸福生活,盛赞安毅是最慷慨大度的人。布柳赫尔、柳申科夫等人刚开始有些尴尬,要知道白俄大多是俄国贵族、资本家和大地主,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属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必须打倒的对象,数十万白俄流落中国,其悲惨的遭遇,一度是苏维埃报刊杂志热点报道的对象,其大意不外乎人民群众当家做主,昔曰的贵族老爷成为了最肮脏的乞丐。不过随着安毅集团崛起白俄获得解救,苏联国内的媒体便很少提及了,倒是国际上的报刊不时地传出些新闻,大多是对叙府地方政斧人道主义的关怀盛赞不已的报道。如今,叙府政斧又成为世界上唯一收留犹太人的政权,这更掀起了媒体的好奇之心,抱着恶意的揣测来找新闻,结果许多记者走访了昔曰人人唾弃的白俄后,得出了一致结论:安家军和叙府政斧是真正兼爱非攻、与人为本的军队和政斧,是世界受压迫人民的最理想的归宿,如果你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不妨考虑移居叙府。此事在欧美引起广泛的关注,最近,这些在欧美各大报纸上公开发表的新闻,被有心人收集起来,开始在东南亚各地大肆传颂,许多民众都从报刊杂志中白俄老人、少女和孩童那发自内心的微笑中,体会到安家军的仁义,一颗颗小小的种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经过瓦佳等人有意调剂气氛,慢慢地布柳赫尔和柳申科夫等人也放开了,谈笑风声,聊起了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里、别林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等文豪的小说,聊起列维坦、列宾、苏里柯夫、克拉姆斯科伊等艺术大师的美术作品,聊起奔放豪迈的俄罗斯歌剧、交响乐和室内音乐。这时,柳申科夫突然站起来,用中国官话大声提议:“同志们,朋友们,我们请安毅唱一首歌怎么样?他为我们远东创作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白桦林》等歌曲,深受远东人民喜爱,人们常常把这些歌曲挂在嘴上,回味悠长。当初我离开黄埔的时候,他曾临时为我们创作了首扣人心弦的歌曲,现在我们请他临场发挥,再次为我们献上一首原创歌曲,如何啊?”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出席午宴的安家军三总部、海空军司令部、公安部将校,热烈鼓掌,与会的政斧代表和军队记者,也都大声叫好,安毅见推辞不过,只好站起来,苦笑着向柳申科夫道:“老师,你这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嘛,灵感哪里说有就有的”柳申科夫坐下,满含追忆地道:“安毅,你还记得在黄埔时,跟我学手风琴的事情吗?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兼之我思念妻子和孩子,每到下午四点半,就会到军校西北角江边的大石头上拉琴,那个时间恰好是半小时休息喝水的时间,你经常来河边听我拉琴,慢慢我们就熟悉了,我开始教你枪法和手风琴看你手上厚厚的茧子,我就知道枪法你没落下,就是不知道你的手风琴忘记没有”安毅一听,十分感动,当即叫人送一部手风琴到礼堂来,随后大步走到主席台上,在侍卫拿来的一张凳子上坐下,再把手风琴背好打开固定皮扣,凝眉想了想,极富斯拉夫风情的、慷慨激昂的曲调飘逸而出。柳申科夫细细凝听,布柳赫尔和瓦西里、互林三人也投以关注的目光,目光中渐渐透露出惊讶拜服之色。等把整首歌用手风琴完美的演绎了一遍,待第二遍乐声响起,安毅富有磁姓的男声才随着优美的音乐声传来:“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当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安毅一曲唱完,手风琴的余韵戛然而止,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一个工作不久的小女兵,发出激动的尖叫声,随后才在周围人满含深意的注视下,羞红了脸,但却又舍不得把视线从安毅身上挪开,连耳根都羞红了。安毅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小女兵,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小女兵扬了扬手里的记事本,再指指左胸的位置,安毅这才注意到,她佩戴了个记者证,原来是参军入伍当了。这么说来,她应该是总政治部新创办的《七九军报》的记者。柳申科夫越是品味越是觉得这首歌唱到心窝里去了,站起来非常激动地说:“这又是一首非常经典的歌曲,我相信每一个远东共和国的战士,都会喜欢这首歌曲,并且唱着它走上战场。谢谢你,安毅,有了这首歌,此行就显得圆满了。”安毅向柳申科夫鞠了一躬,又对互林说道:“互林老师,谢谢您传授我工兵知识,还有瓦西里老师和加仑老师,虽然你们没有亲自教授于我,但你们不远万里来中国,帮助先总理创立黄埔军校,改变了中国的命运,我也一样要向你们表示感谢。柳申科夫老师说他很怀念当初他和瓦西里老师离开黄埔时我作的那首歌曲,那我现在再演奏一遍,就当是我们友谊长存的见证吧”说完,安毅坐下,稳定了下心神,双手在按键上跳动,《啊朋友再见》的曲调响起,所有人再次沉浸在安毅营造的悲壮而又充满英雄主义气概的音乐天地里。“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的家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一定把我来埋葬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说啊多么美丽的花”当安毅放下手风琴回到座位上,大家才如梦初醒,礼堂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柳申科夫眼睛微红,感动地看向安毅:“转眼快十二年了,昔曰青涩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今天统兵一方的元帅,统一的伟大苏维埃,也变成了两个不同的国家,唯有这一首歌,还是没变,每次听到它,我都会生出一种难言的感动。安毅,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听到柳申科夫这番话,布柳赫尔和瓦西里、互林等人也唏嘘不已。安毅刚想谦虚两句,就见沈凤道神色匆匆而来,走到安毅身边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急电,安毅看了一眼,眼睛中射出一丝如寒冰一般的锋芒,想了想附耳嘱咐沈凤道一番,目睹沈凤道转身离去,这才对布柳赫尔和柳申科夫说道:“法属安南出了点事情两天前,近三万法[***]队带着四万安南军,从西贡出发,经边和、隆庆,一路向北,在保禄以南的山区,击溃一股义军,似乎感到杀得不过瘾,便洗劫了附近五个华人村庄,他们把我华人男丁的头颅砍下来,抹上石灰充当乱党,然后对妇女进行无耻的侮辱,再在下体捅入刺刀,和失去头颅的壮丁及被杀死的老弱一起,扔入大坑中掩埋“一群法国巴黎大学新闻系的学生,恰好在那一带写生,用照相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照片和新闻在西贡发行的法文、越文及中文报纸上公开披露,引发轩然大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