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父子的脸色变得很差,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可是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帮腔:“这狗东西着实该打。”
工人们看到吓唬他们的管工被钦差大人的随从暴打,曹家父子也是一副老老实实没脾气的样子,感到似乎讨回公道的机会来了,于是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控诉了起来,大多是指责织造局无故克扣他们的口粮,少发甚至不发口粮,即使发放了也是掺了许多沙子的陈谷,更有工匠因公受伤的,不但没有一分银子的抚恤,还被无情的干出了工厂,在外面凄凉的死去。平日对工匠的打骂殴打就更不要提了,绝对是家常便饭。
织染局的工匠们有许多是北方来的难民充当的,所以他们说的话刘子光都能听懂,他越听越生气,这简直就是黑心资本家嘛,剥夺工人的剩余价值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不是工人是奴隶!
刘子光不是盲目的善良之人,他明白要想压低成本就必须在人工上入手,当年利国铁厂用他们这些奴隶不就是如此么,恐怕比这些工匠还要更苦一些,可是铁厂是私人企业,江南织造是朝廷的产业,赚取的银子都应该上交国库,如此压榨工匠得来的银子如果都上缴户部了还能放他一马,可是这些钱最终都落到曹家的口袋里就无法容忍了。
“刘大人,这座工厂是苏州织造局就要淘汰的,环境差了些就没请大人移步过来,这些工人都是些不老实的家伙,十个裏面倒有七个是被织造局责罚过的刁健工痞,信口雌黄几乎是一定的,他们的胡言乱语不听也罢。”曹颙见势不妙,赶紧打断工匠们的控诉,妄图把水搅浑,遮掩事实。
“每一件案子都要彻查!曹大人织造使的职务先停一下吧。”刘子光根本不理睬曹颙,他听了一阵子工匠们的控诉,终于丢出这么一句话。
“钦差大人何处此言,虽然您是天使,可是皇命里也没有赋予您随意撤换江南织造使的权力吧,就算涉及到所谓贪墨,伤人这样的诬告,也有按察司,有朝廷的御史来弹劾本官。”曹寅终于爆发了,他已经忍无可忍,这个刘子光实在是太过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他依然步步紧逼,既然你不怕撕开脸,那我们曹家也无所谓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这个新近上位的伯爷厉害,还是我这个根基深厚的侯爷凶猛。
老狐狸你终于忍不住了,别以为当了几十年的织造使这江南织造署就姓曹了,关系网深厚又如何,家财万贯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过当年的九千岁?京城那么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还不是一扫清,对付这种乱麻刘子光最有经验,那就是拿快刀狠狠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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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沾脸上的伤并不重,只是被刘小猫抓出了几道血痕而已,敷了药就没事了,不过曹府上下可紧张了一夜,老夫人急得上火,夫人也哭了,几个叔叔、哥哥愤愤不平的要去找钦差大人理论,问问他为什么纵容“丫环”抓伤曹沾。
这些愚蠢的行径都被曹寅拦了下来,自家孙子的风流性子他还是很清楚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钦差大人不给曹家找麻烦就是好的了,哪还能自己往枪口上撞。于是他下令严禁任何人再提此事,还不许曹沾再回大观园,只能呆在城里曹府的书房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这可急坏了喜欢玩的曹沾,本来约好第二天和同学秦诚一起出去玩的,城外有个尼庵,裏面有个叫智能的俏尼姑长得别提多水灵了,秦诚已经得手过了,这次准备引见给曹沾的,如果聊得投机的话,三个人大被同眠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曹沾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赴约,正好一早爷爷和父亲出去公干了,于是他在书童茗烟的协助下偷偷出了书房,从后门溜出曹府。
等到曹沾心满意足的回来,却发现家里愁云惨淡,甚至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失踪,夫人们急得直掉眼泪,叔叔哥哥们眉头紧锁来回的走动,偷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爷爷和父亲都被钦差大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