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为,兵者诡道也,这或许是南人的疑兵之计。”周培公看到老师洪承畴不说话,便首先开口。
他的话让纳兰明珠有些不高兴,毕竟这个情报是军机处的谍报人员们冒着生命危险搞来的,周培公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分析就武断地认为是疑兵之计,这如何能让他服气。
“咳,周大人此言差矣,你可知这情报是从何而来,是我们军机处潜伏在南明大将刘子光府里的密谍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和极其高昂的代价换来的,难道我们经验丰富的密谍会分辨不出这是对方的计策?”
“明珠大人息怒,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密谍的辛苦有所质疑,众所周知明人奸诈,我等不可不防啊。”周培公诚恳地说。
“是不是诡计不能单凭无端的揣测,而是要根据对方的后续动作,驻扎济南青州一线的徐州军,明里向北机动,暗地里却是向东开进,根据我们安插在济南的探子回报,往北去的车辙印都很浅,而向东去的车辙印都深深印在雨后的土路上,这说明什么,我想不用向大家解释了吧。”明珠侃侃而谈,几位军机都捋着胡子点头称是。
洪承畴微微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热气,康熙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禁开口道:“洪先生有何高见?”
洪承畴现在是大清的顶梁柱,新近被封为太师,位列三公,地位超然,这些小军机吵吵嚷嚷最后还是要看他的决策。
洪承畴啜了一口香茶,慢条斯理的把青花瓷的杯子放下,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才是战略的唯一天然本性,这个情报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军多诈,但是什么样的诈术也变不出十万精骑,现在他们面临三面夹击,最主要的是防守而不是进攻,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再加上明军主帅的冒险性格,我们不得不防。”
众人表情肃然,凝神听洪承畴讲话,康熙也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架势,换了个坐姿兴致勃勃地望着洪承畴,洪太师矜持地一笑,又喝了口茶,道:“此次南下作战,我军以蒙古精骑为主,装备支援火器的八旗和绿营为辅,对方的主要作战兵力也是骑兵,硬拼的话完全没这个必要,不如以逸待劳,将计就计在天津的海滩上歼灭敌人的精锐,他们不是做出向北佯动的假象么,咱们就如他们的愿望,也做出调兵南下,陈兵黄河北岸的假象,哼哼,黄河天堑,又接近汛期,不是谁都能说过就过的,半渡击之,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我军蒙古精骑布在天津衞一线,如果敌军从天津登陆的话,就将他们赶到海里喂鱼,万一他们真的渡河进攻的话,凭借骑兵的速度,紧急驰援也不过一昼夜而已。”
洪承畴的方案很完美,不管明军是真的要登陆天津,还是声东击西,都讨不到好处,几万蒙古骑兵驻扎在天津,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一副好牙口绝对啃不动这支强军。
战略安排初步就这样定了,那顺格日勒率领蒙古骑兵驻扎天津,王辅臣领着绿营陈兵黄河北岸,还有从关外调来的部队暂停在通州一线,随时准备南下,这些兵将是关外白山黑水间征募来的勇士,也是满清最后的精华,等消灭了明军精锐之后,他们就是南下的生力军。
南京,镇武侯府,经过一夜的苦劝,彭静蓉成功说服了韩雪儿,她不再坚持寻死,而是答应生下孩子再出家,这种结果算是比较圆满的了,对于她来说,忘记以前的一切融入开始正常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遁入空门是最好的选择。